城外已经搭起了一座将台,火把插在各个角落,将台被照得透亮。
不少传令兵在将台四周往来游弋,将拓跋宏的军令传向四面八方。
一排排蒙皮大鼓矗立在周围,那些虎背熊腰的壮汉不停的挥动双锤:
“咚咚咚!”
“咚咚咚!”
燕军将士就是踩踏着鼓点声奋勇向前,杀向他们的宿敌:
北凉边军!
拓跋宏两人随意的站在将台上,听着一封封军报,时而扭头看向杀声震天的朔风城头。
看拓跋宏和董鄂木琅神情自得的模样,似乎他们并不打算亲自领兵陷阵了。
拓跋宏要坐镇中军,指挥全盘战事,而董鄂家的这位少族长则不屑于领兵厮杀。
他更喜欢动脑子。
截止目前,已经有近三万的燕军步卒冲进了城内,正在分头占领各段城墙,黑底银豹旗也已经全军入城,不停的向朔风城纵深挺近。
在城外还有两万余人的董鄂族精锐步卒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冲入城中。
别看燕军有十几万人只派了七八万,这出战的七八万兵马已经是拓跋宏能拿出来的所有精锐了。
其他的要么是攻城已久的疲兵,要么是老弱病残的伤兵,战力低下。
这么多兵马足够对凉军形成绝对的兵力压制了,根据他们的估算,城中撑死了还有两万凉军。
一支黑底银豹旗就足够解决他们!
董鄂木琅背着手,看向火光冲天的城头轻声道:
“从军报来看,凉军的反抗很激烈啊,丝毫没有撤军的迹象。
我攻城大军买城内举步维艰,只怕要伤亡惨重
凉军这战斗意志确实顽强。”
“哼~”
拓跋宏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管他们撤不撤都大局已定。
一两万疲兵,没有城墙作为依托,怎么和我大燕的铁骑抗衡?”
“哈哈,有道理!”
董鄂木琅大笑一声:“咱们胜券在握!”
“哒哒哒!”
“报!”
“哒哒哒!”
一骑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马背上的骑卒气喘吁吁的登上了将台,单膝跪地:
“报,报将军!”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断断续续的语气让拓跋宏眉头微皱。
“启禀将军,西段城门内杀出一支凉军骑兵,打着朔风营的旗号,绕过我中军,正在大肆摧毁攻城器械。”
“什么!骑兵?”
拓跋宏和董鄂木琅同时一愣,快步走到了将台侧面,抬眼向西边看去。
透过重重夜幕,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那个方向的火光有些杂乱,似乎出了什么乱子。
只不过隔得太远,两人压根没发现凉军已经从那个位置杀出来了。
虽然燕军是全军压上,但重点兵力肯定是集中在倒塌的东段城墙附近,他们反而忽略了西边的战况。
“朔风营?”
拓跋宏轻声念叨了一遍,自言自语道:
“朔风营应该是城中唯一的主力骑兵啊,朱天和这时候把他们派出来岂不是自寻死路?”
城外只有一些攻城车和寻常弓弩手罢了,朔风营撑死了烧毁攻城车罢了。
攻城器械损失就损失了,反正城池都拿下来了。
凉军这是要做什么?
“拓拔将军!”
虽然拓跋宏有点疑惑不解,董鄂木琅的眼神却彻底黑了下来:
“小心辎重营!”
拓跋宏瞳孔一缩:
“你的意思是朔风营并不是出城偷袭我攻城大军,而是奔着我们的辎重后营去的!”
“很有可能!”
董鄂木琅重重点头:“朱天和是凉军老将了,绝不会在危机关头用昏招!
此举必有深意!
辎重营囤积着大量军粮军械,还有无数的牛羊、备用战马,对我军极为重要。
哪怕咱们攻入了朔州,失去这些东西十几万大军也寸步难行!
还有那些伤兵,一旦遭遇朔风营根本就无力抵抗,必定惨遭屠杀!”
董鄂木琅和拓跋宏的脸色差到了极致,辎重营对他们的重要程度超乎了凉军的预估。
一两千人的燕军游骑可以靠烧杀掳掠杀进凉州,不需要后勤。
可十几万兵马不行。
数量太大!
董鄂木琅一时间竟然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朱天和的反击完全不符合常理。
“到底是北凉老将啊。”
拓跋宏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想跟我们互换老巢?”
董鄂木琅抬头道:“我董鄂家的骑兵不多,他们还需要护卫中军,要不抽调黑底银豹旗回援?”
“不!”
拓跋宏大手一挥:
“大军攻入朔风城,这是我燕军打败北凉的天赐良机。
入城的兵马不能动!一定要把城中的凉军斩尽杀绝为止!
进攻!只能进攻!”
董鄂木琅愕然,这种时候拓跋宏展现出了决然的一面,没有任何的摇摆不定。
“传令!”
拓跋宏怒喝道:
“从护卫中军的骑兵中抽调三千人拦截朔风营去路,派飞马回辎重营,让所有步卒出营列阵拒马,不惜一切代价拦住凉军!
只要坚持数个时辰,我大军主力就能回援!”
“诺!”
传令兵飞奔而去,一时间将台周围人头攒动,杀气腾腾。
那所谓的辎重营距离前线战场其实有三四十里远,步卒根本无法回援,只有骑军才能派上用场。
可偏偏燕军的主力骑兵都已经入城了,想要抽身出来定会造成混乱,严重的话还会和己方步卒互相践踏。
所以逼得拓跋宏只能调动身边的卫兵。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朔风营出城偷袭这一手蓄谋已久,因为他们出城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妙了,拿捏的恰到好处。
董鄂木琅目光闪烁,在一旁提醒道:
“拓拔将军,咱们这么做的话可就是在赌哪边能赢了。”
拓跋宏冷声道:
“纵使留守大营的都是老弱病残,但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三万余人,本将军不信朔风营能轻而易举打垮他们。
而我们击败城中的凉军可是板上钉钉的事。
虽是赌博,但赢面在我!”
拓跋宏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狞笑。
身为领军主帅,这种时候应该做的就是当机立断,而不是犹犹豫豫。
“行,既然拓拔将军愿意赌,那我董鄂木琅奉陪到底!”
董鄂木琅同样不缺杀伐之气,恶狠狠的说道:
“就让本将军看看,北凉铁骑是否真如传闻那般雄甲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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