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荆轲,你果然没有让本公子失望!”
太子丹满意的看着桌子上,神态安详的樊於期人头,心情极好,对于刘羽仅存的那一点防备也悄然松懈了许多。
“说罢,你想要什么赏赐?”
刘羽站在躺下,依旧是那副谄媚的笑容,只是无论是谁,都不敢对这个笑容谄媚的男人捎带轻视。
“为殿下做事,要什么赏赐?殿下有什么事情交代下来,让小的去做,这就是最大的赏赐!”
“哈哈哈!”
太子丹豁然从一群莺莺燕燕中站起身来,一脚将桌子上的人头踢到刘羽脚边。
“将樊於期的狗头用石灰保存好,明日就由你带着燕国的督亢之图,前往秦国议和!”
刘羽双手颤了一下。
这一刻,就算是心如磐石的他,也不禁心跳加快了几分。
他连忙掩饰般的低头弯腰,躲过了太子丹时刻如毒蛇的目光,双手将地上的人头捧起,再抬头时,一切已经如常,平静道:
“荆轲领命。”
“好好休息,早去早回,明日本公子就不去送你们了。”
太子丹挥了挥手,重新坐回胭脂堆里。
刘羽转身退走,刚刚一脚迈过门槛之时,却听身后太子丹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尖叫了一声。
“对了对了,荆轲,以前那个抛弃你的老婆,本公子听说有人在城外见过,要不要我帮你把她抓过来,好好整治一下这个贱货?”
刘羽眼角一挑,几乎就要骂出声来,他看着手中樊於期的人头,吸了口气道:
“荆某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她了,殿下休要再提。”
太子丹笑容玩味:“好好,不提不提,既然荆轲这么恨她,正好本公子替你出出气如何?”
这是试探吗?难道他还不曾信我?
不对,他先给了我议和的任务,然后才提的老板娘,姬丹连寄奴儿那样的心腹都能说舍就舍,说明他是何等的薄情寡恩之人!
之所以说出来,只不过是探下口风,看我会不会心生不满。
于是,刘羽眉头松开,转身对着太子丹笑道:
“殿下,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虽然分开,可到底还是有些过往情分,请殿下....”
“好了,好了,本公子知道了,明日去往燕国多辛苦,我就在这里等你的喜讯。”
“多谢殿下体谅,荆轲告退。”
刘羽转身离开,心中狠狠的暗道:
“等老子到了秦国上了大殿,就他吗的让你知道,什么叫他吗的惊喜!”
当天晚上,刘羽就拟定了一份名单,将太子丹几名最为得力的手下,全都安排进了这次议和队伍。
因为里面的人数过多,而且就以议和的工作而言,好多人其实都是多余的,所以在名单公布不久之后,便遭到了质疑。
好的领导者,应该善于解决一切团队中的内部矛盾。
于是刘羽就提着棍子,将那个质疑的人打了个半死,然后吊在屋檐下面。
这股质疑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至于这样酷烈的手段,会不会被太子丹发现那就不用担心了,因为他连明天的议和队伍都懒得起早去送,如何会关心刘羽殴打一个不听话的手下?
再者说,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彼时的刘羽已经是他身边的当红人物,又刚拿下了樊於期的人头,这种又会办事,说话又超好听的手下不偏袒,那偏袒谁?
将名单上的人依次通知完毕之后,时间已经不早了。
刘羽在房中将樊於期的人头,小心的放入到一个精美的木盒里,然后一只手扶着木盒,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请英灵安息。
忽然,窗外有一团布绸疾飞打来,刘羽双耳微动,听到那布绸来势极快,风声尖锐,便可知劲力不凡。
他拂袖奋力一揽,将那团包有石子的布绸一把抓在手里,打开一看,却是一副笔法拙劣,宛如稚童涂鸦的粗陋炭画。
什么玩意儿.....
并没有出门追赶那个掷画之人,因为那人投掷的手法劲力高明,是个难得的高手,片刻的耽搁已经不可能追上去了。
看了这幅画半天,只见到布绸上用粗劣的炭笔,画了一大一小两个长头发的....应该是女人吧?
她们好像是在哭,在一柄并似乎是刀剑的簇拥下,朝着一个大宅子的方向走去。
咚的一声巨响,刘羽忽然将手中布绸狠狠砸在桌子上。
男人面色铁青,强自按捺这怒意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白天太子丹亲口问过他那么一句话,刘羽此时对这幅画想破了头也不会猜到其中玄机。
而现在,他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画上的含义。
太子丹抓了老板娘,还有草生两个人!
怎么办?该怎么救?
刘羽沉默的来到了剑架之前,脸色阴晴不定。
剑架上,供奉着的是当初在赵国的那场雨夜之中,无名所借给他的那柄剑。
与寄奴儿一战后,此剑虽然用技巧砍断了他的剑,可这柄剑本身也是伤痕累累,豁口遍布。
身为太子丹身边的红人,名剑,金钱,美人,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可他却并没有重新再找一把的意思。
甚至每次随太子丹出手,连剑都没有带出去过。
因为刘羽内心深处,其实一直有着一个懵懂的武侠精神,他不想让那些腌臜的事情,玷污了这柄剑。
房中烛火晃动,刘羽始终无言,也无法下定决心。
犹豫中,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化为了古装的荆轲,句句血泪的劝道:
“此行乃千古之事,岂能因个人之私而轻废?”
“临死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斩下秦王头颅的时候,请大喊我的名字。”
声声言语中,来自现代的刘羽身影一言不发,低头似是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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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太子府几条街之外的大陆上,一只押着老板娘的马车,正在七八名门客的看护下,向着太子丹的住处进发。
驾车的下人回头看了眼隐隐有抽泣声传来的马车,嘻嘻一笑,和身边的人道:
“吗的,老子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女人,你说公子爽过了玩腻了,会不会赏咱们也喝口汤?”
“那娘们可是荆轲曾经的女人,你不怕他知道了杀了你?”
嗤笑声:“怕个屁,明天他就去秦国议和了,你知道不知道,现在百姓士族间,对这次议和的条款有多么的愤怒?议和完了,等他回到燕国够他受的,还顾得上这个?”
“也是,等他回来还得仪仗公子庇护,哪里敢翻脸?要不然外头的人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他。”
“嘿嘿....”
驾车的门客正自眉飞色舞,忽然被身前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吗的,不想活了,敢拦太子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