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你可算是回来了。”来人开口就道,“你怕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来这找你。”
苏辰看着突然到来的任大会,一头雾水问道,“主任,您找我什么事儿?”
眼下《红楼》都拍完,总不会又是因为差钱吧。
“这不是要去送审么,我怕领导不通过。”
任大会又是一脸惆怅的样子,“所以我寻思着,找你帮忙,请那几个香港人去看看,万一领导有什么地方要剪,香港人也能提一下意见。”
苏辰瞬间有些哭笑不得。
多嘴问了一句:“剪好了吗?”
任大会摇头,“没呢,听说领导要审查片子,傅正义、孙桂珍还有田韶春他们都特紧张,心理压力特别大,电视剧不能播出,这次审查是至关重要的一次审查。”
“那你来找我也没用。”苏辰说道,“毕竟我们的意见不能决定台里领导的意见。”
任大会叹了口气,“也是,可能是我病急乱投医,那我先不打扰你,有时间的话,咱们再找地方喝喝茶。”
“好。”
送走任大会后,苏辰又在家里呆坐小会儿,随后陪邓丽君薛瑜出门。
这两年的经济明显好转,原本金贵的自行车现在都不再是稀罕之物,胡同里都能看到不少骑自行车的人。
走在马路上,更是一水的自行车大军。
另外还有穿喇叭裤、戴蛤蟆镜的小伙子,开着摩托车,后面坐得有姑娘一晃而过。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气功大师之类的,而且还成立气功研究院,特神奇。
而且家里都已经用上煤气罐。
……
回家的这几天,苏辰就抽时间好好陪老婆孩子,顺便去看看这些年京城的变化,一旦不忙碌,日子倒是变得有些枯燥。
前段时间让薛芳抽时间去办理前往荷兰的工作签证,虽然有些麻烦,不过倒也办了下来。
苏辰来到京城两天,邓丽君就得要离开前往西安开始她的下一场演唱会。
恋恋不舍一番后,她带着人就离开,虽然算不上是浩浩荡荡,但暗中可有不少保镖在保护她。
苏老师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业,而且没有一个是花瓶,只有事业大小之分。
此时已经进入七月份,天儿最热,只要在外面那么一站,保准能晒得跟孙子一样。
苏辰开车回来时,正好看到赵冬梅从外面买来一大包的蜡烛,好奇问道,“买这么多蜡烛干嘛?”
“不是说要停电么,所以得要买来蜡烛,要不然子羡晚上会闹腾。”赵冬梅说道。
等到了晚上,果然停电。
街坊邻居还一阵齐呼:“停电了,停电了。”
家里几人似乎都习以为常。
苏辰却有些不习惯,这会儿停电,先不说什么电灯电视的,可这会儿这么热,电风扇转不了,可不是一般的热。
薛瑜拿来一把扇子,给儿子轻轻扇风,要不然容易起痱子。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睡着,苏老师就拐带薛瑜去隔壁的小院儿。
磨磨蹭蹭挺长一段时间,两人才开始洗漱。
“什么时候去荷兰?”薛瑜一边给他洗背,一边问道。
苏辰说道:“再等一段时间,布莱恩说要来国内和我谈点生意上的事情,我得等他过来,对了,上次我跟你说她可能喜欢的是姑娘,这事你留意了没?”
“别闹,薛芳不可能喜欢姑娘的,就是关系好一点罢了。”
薛瑜给他搓了搓,“她没出过国,而且长这么大,也就去了那么几个地方,这次出国,你得看着点,免得她丢在国外。”
“那当然,放心吧,没事儿的。”苏辰转过身来,“我也给你洗洗。”
……
苏老师在香港忙得跟孙子一样,在内地却闲得都要闲出个鸟来。
甭看下海潮轰轰烈烈,这年头想要混得好,还得在体制内。
回来好几天,他除了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好像还真找不到什么事儿做,不过这倒是给他一个正大光明休假的机会。
只是这假休得没两天,布莱恩突然传来消息,说在美国暂时有事,不能前来中国,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得到这个消息后,苏辰不打算再等他,准备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两天。
至于荷兰,没那么快能成行,因为下个月还要回香港,有一场婚礼还在等着他。
生产队的驴都没他这么忙。
苏辰正在家里抱孩子,突然来了个眼睛看着很小的,而且长得很瘦的男人。
张嘴就问道:“苏辰同志在家吗?”
苏辰一头雾水:“您哪位?”
“我叫马未都。”马未都很客气地打招呼,“在《青年文学》做编辑,您是苏辰同志?”
苏辰点头:“是我,您请坐。”
递过来一张凳子。
马未都当即坐下,跟着道:“苏同志,冒昧来访,今儿来,主要是想问您,能不能在我们杂志社发表一两篇文章?”
“好家伙,您这编辑居然还要亲自找稿子?”苏辰好奇问道,“王朔还有海岩不是在你们那发表了很多文章吗?”
虽然在编辑部里,马未都的学历是最低的,但眼力却是最好。
80年代最负盛名的作家,莫言、余华、苏童,刘震云,稿子都是从他手里过的,他沙里淘金淘出一大堆好作家。
有一天,有人告诉马未都,说有个叫王朔的小孩想见他。
那时候王朔是个愣头青,圆头圆脑,羞涩腼腆,说话还脸红,马未都问他:你的稿子呢?
王朔把自己写的《橡皮人》拿给马未都,马未都翻开,开头第一句写的是:一切都是从我第一次遗精开始的。
马未都眼前一亮,翻了几页,发现这真好。
但杂志社的其他编辑看了,都说:怎么能如此赤裸?肯定不能发表。
为发这篇,马未都跟那些老编辑拍了桌子:谁说不能发表,我偏要发表。
结果《橡皮人》发表后,王朔红遍全国,引领整个80年代。
王朔后来说自己和马未都的结识,就像光和光打招呼,在最黑的地方见。
“嚯,这您都知道。”
马未都肃然起敬,接着道:
“主要是想找些不太一样的稿子,您可是咱京城的风云人物,现在很多大学生一提到您的名字,都要竖起大拇指,所以我就厚着脸皮来找您。”
估计他也没认出来,当年他和苏辰早就见过几面,而且苏辰还截胡过一个瓷碗,让他郁闷好久。
苏辰摇头:“我的文章不合适在你们那发表,你们都是要反映社会生活和青年实际的优秀作品,而我的专业是经济学,对了,您是怎么知道我地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