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大小姐,想杀你还真是不太容易。”
十余名黑衣人现身,将他们围在中间,为首的一人眸中杀气正盛,朝姬瑶道。
姬瑶嘴角一扬,眼中尽是不屑。
“能耐住性子等这么久,看来我一日不死,姬明远便夜里难安啊。”
若是她一人在这里,尚且还有八成把握可以杀出去,可如今和她被围的还有一个走路都要人扶着的崔珩,这便有些难办了。
也不知修竹在不在。
“姬小姐挑了个好地方,今日便让你下去和姬正守团聚!给我上!”
首领一声令下,其余的黑影欺身上前。
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念及此,姬瑶原地一跃,飞身出去,落在另一边将黑衣人引了过去。
今日姬瑶未配剑,徒手与他们对打,十余个黑衣人前仆后继在姬瑶身上使劲招数,但总被姬瑶逃脱。
为首的人见姬瑶那难突破,便将主意打到了崔珩身上,于是剑锋一转,朝崔珩刺去。
幸好此时的赵元之守在崔珩身旁,替他挡下这一剑。
姬瑶对付剩下的人须得全神贯注,这些黑衣人,人手一把利剑,稍不留神,身上就会被捅个窟窿。
可那首领突然往崔珩那边去,她还是不放心,便往那边看了眼。
一个黑衣人趁她不备正要刺向她的后背,突然被另一把剑挑开。
“小心!”
姬瑶一个闪身和修竹背对着背与黑衣人僵持,两人合力之下,黑衣人已除去半数,在与赵元之纠缠的黑衣人首领见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出剑更加凌厉,每一招都往赵元之要害刺。
赵元之虽征战沙场,但路数与专杀人性命的杀手到底不一样,黑衣人出剑速度极快,又狠辣,况且他还要分心保护崔珩,没多久他身上便挂了伤。
眼看赵元之处在弱势,那黑衣人就要刺向崔珩,姬瑶将刚夺过来的剑往那边一掷,直接横在崔珩与黑衣人中间,挡住了黑衣人的杀招。
“崔珩你是木头吗!还是觉得这杀手会对你手下留情!”
姬瑶刚冲上来就拉着崔珩往一边闪,嘴里骂骂咧咧。
“有将军在,相信将军不会让崔某出事的。”
姬瑶闻言瞪了他一眼,见他嘴角噙着笑,丝毫没有大难临头该有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家伙,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杀手见她过来,与她对打,见她如此护着崔珩,便嘲讽道:“莫非这病秧子是姬大小姐的情郎?今日就送你和你的情郎一起上路!”
随后还眼神龌龊地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游走。
此时一声嗤笑从姬瑶身后传来。
“没想到姬大小姐喜欢这类男子,床笫之间想必别有一番风情。”
“少废话!”
黑衣人这句简直是火上浇油,随后姬瑶朝黑衣人骂道:
“老娘十年未曾下山,没想到大魏还能见到你这种满脑都是蛆虫的废物!”
黑衣人首领完全激起了姬瑶的杀意,她将崔珩丢在身后,专注与黑衣人打斗。
黑衣人听见她骂自己如此难听,也气恼不已,两人缠斗在一旁。
崔珩则作壁上观,站在姬瑶后方,双眸微眯,捻了捻袖中的手指。
姬瑶先前因着有崔珩在,总是分心,如今被这个黑衣人激起斗志,杀气渐盛,很快就占了上风。
修竹那边也已经将剩下的黑衣人解决,飞身到姬瑶身边帮她。
“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首领往那边看了眼,只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他的手下,转过头来用剑指着修竹喝道。
“修竹,你去护着元之和崔珩,这个人,我要亲自杀。”
姬瑶盯着眼前的黑衣人首领,眼中戾气陡然升起,对修竹吩咐道。
修竹懒懒看了眼那个黑衣人,轻轻“嗯”了声,退出了他们打斗。
黑衣人明显被姬瑶的杀气所震慑,之前手下回禀他姬瑶武功高强,他自恃武功不弱,可刚才与姬瑶打斗时,自己明显感觉有些吃力。
但事已至此,已然没有退路。
他重新拿起剑起势,但没想到姬瑶直接上前,速度极快,黑衣人觉得自己还没看清她是如何过来的,手里的剑已经被挑开,最后插在不远处的雪堆上,剑刃上的血沿着剑锋往下淌,滴入皑皑白雪中,成就朵朵红梅。
忽而颈间一凉,姬瑶已将剑刃已经抵在他的喉间,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胜负已定,自己的生杀大权在她手中。
“姬瑶!你终有一日会和你父亲一样命丧北山!”
黑衣人说完便狂笑不止,最后身子往前一送,怦然倒地,目光涣散。
君山望风亭。
崖边风大,垂下的竹帘被风吹得相互碰撞,可亭内对弈的两人丝毫不受影响,一旁的紫砂茶壶正冒着热气,给周围添了些暖气。
“幼时怎么练也赢不了老师,如今做了帝王,在宫内无人敢赢朕,没想到老师现在也如那些大臣一样。”
坐在元宗对面的魏帝着一身玄色常服,披着金线暗纹的黑色大氅,看着眼前的棋局,随后抬眼看着元宗道。
“陛下的棋艺比幼时老练许多,并非是老身故意输给陛下。”
元宗对上眼前大魏之主的黑眸,淡淡道。
“老师怎么不问朕,为何突然造访?”
元宗做过魏玄承幼时的老师,后来不知为何,辞退归隐于君山,自那之后,魏玄承也未特意来寻过。
“大魏境内,陛下想去哪都是应当的,何况是这小小的君山。”
魏玄承看着一身道袍神色永远淡淡的元宗,追忆起他在朝中任职时的样子,看来他是真打算隐退了。
“正守死后,朕总是回想起幼时的日子,那时老师还在朝中任职,一切都还未改变。”
“陛下如今在这个位置上做得很好。”
“要多谢老师,为大魏又打造了一个悍将,永宁那丫头若是一直呆在君山,可惜了。”
元宗眼中划过一瞬不忍,“阿瑶是个聪明孩子,只是希望日后陛下能对她多些信任。”
当初他接纳姬瑶留在君山,也是因为姬正守,姬正守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深知姬正守为了大魏都牺牲了什么。
起初他对姬瑶不管不问,也是猜到姬正守将她送入君山,是为了保护她,便想着让她在君山中整日玩乐便好。
若教她那些兵法策论,来日魏帝必不会放任她在君山逍遥,届时怕是又要成为下一个姬正守。
可姬瑶生性活泼,且悟性极高,很多事情一点就通,有时性子像极了落意。
见她想学,他便决定倾囊相授。
没想到最后还是到了这一步。
“若永宁与朕一条心,朕自然会重用她,老师多虑了。”
魏玄承说完便利落起身,也不等元宗,转身停下,留下一句。
“朕待老师一如当年,但有些话若说出来便再也收不回,望老师仔细思量,永宁下山后,来君山的访客许是会越来越多,朕已经为老师安排暗卫在此。只是护老师周全,不会打扰老师静修。您多保重。”
元宗看着眼前的棋局,眉心微蹙。
这些年主动退出朝堂的风云诡谲,如今的清净日子怕是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