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春这一宿都没怎么睡,一个是因为脖子疼的厉害,再一个就是在想明天要怎么把李娘子给劝着到外头去,不然这孟少卿交代的事情她也是完成不了的,总不能直接把李娘子给关押起来吧!
因为这个事情,成春一宿翻来覆去的没怎么睡着觉,以至于第二天一早起来,脸色就有些灰败,苏叙白瞧见了就忍不住笑话她:“怎么,你这是一宿没睡啊,就因为这一点小事?”
“一点点小事,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怎么不给我想个办法啊,我和那李娘子本来就不对付,我有什么办法能引他出去啊!”成春一听到苏叙白这么说,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总是有办法的!”苏叙白走到成春面前,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然后转身离开。
成春看着苏叙白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焦虑的在院子里来来回回的走动。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难安的样子?”芍药忽然走到了院子门口。
成春愣了一下,然后才向着芍药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昨天晚上我就想过来看看你的,我家爷说苏大人正在气头上,让我不要来找麻烦!”芍药说着,微微偏头,细细的看着成春脖子上的伤,“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可是让大夫过来看过了?”
“昨天就来过了!”成春有些无奈的说道,“还好没有伤到要害和舌骨,不然你今天就只能来给我上柱香了!”
芍药赶紧拍了一下成春的手:“呸呸呸,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成春被逗笑,然后拉着芍药的手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你这么早过来,就是为了来看我的伤?”
“是啊!昨天上午我还跟你说了,没事不要去招惹那个疯婆子,没想到下午你就直接遇上了!”芍药颇有几分无奈的说道,“还被伤成这样,肯定吓坏了吧!”
一想起昨天被那个人掐着脖子的感受,成春的脸色就有些发白:“还好我们家爷来的及时,不然我真的是小命不保!”
芍药赶紧安慰道:“怎么会呢,院子里那么多的下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倒不是我胡思乱想,你是昨天没有看到那个女儿,满脸的铁青,不知道在嘟嘟囔囔些什么,掐住我的脖子就是不肯放手,我当时真的连自己死了会不会有墓碑都想好了!”成春说着,眼圈都有些泛红。
芍药见成春这样便知道,她是真的被吓坏了,便也只能轻声安抚着:“不碍事的,不碍事的,你宽宽心才是!”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日子,将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折磨成这幅样子了!”成春想起那个女子眼里的绝望,还是忍不住有几分同情的。
“大宅院里的日子本就是如此的,再加上一个妾室,没有娘家撑腰,在大娘子面前就是一个下人,她有一百种法子作践你!”芍药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话的时候,眼中带了几分淡淡的忧伤。
胡生已经不年轻了,因为是文人,为了名声,所以没有纳很多的妾室,但是年纪这么大了,还娶了芍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女儿家做妾,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胡生的那个大娘子是京城高官的女儿,性子泼辣,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不用想都知道,肯定会很难。
“芍药姐姐……”成春握住芍药的手。
芍药顿了顿,然后笑了起来:“昨天我们家爷说你受了惊吓,让我今天带你出去逛逛走走,街道上的流民基本上都已经被驱赶了,我们可以去一些首饰铺子逛一逛,说不定还能淘到什么好东西呢!”
成春有些诧异:“啊?这个时候出去不太好吧,我们家爷说外头还是很乱的,让我们没什么事不要出门的!”
芍药赶紧拉住成春的手:“哎呀,没事的!我们家爷都说了没什么事,那肯定是没什么事的!”
成春虽然不想去,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理由拒绝,就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芍药又说道:“对了,李娘子也说要去,说是陪我们走走散散心,就当是她没有管好下人的赔罪了!”
“李娘子?”成春有些惊讶,“她一个正妻怎么可能会给我们这种做妾的赔罪?”..
“她自然是不愿意的,毕竟做正头娘子的人,总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做侍妾的!”芍药的眸光微微有些黯淡,但也只是一瞬,“可是眼下,是他们有错在先,苏大人又是京城来的,你在苏大人面前又这么有体面,她再不愿意,也得低头给你赔不是啊!”
成春倒是用不着李娘子给她赔罪,但是能用这个理由把李娘子带出府邸也是好的,起码这样子,自己也算是完成孟少卿的嘱咐。
不过成春也没有显得很激动,而是撇嘴道:“还赔不是你,别到时候气的把我们两个拖出去打一顿才好!”
“她敢!”芍药冷哼了一声,“他怕是嫌自己的夫君,在这个位置上坐的太稳当了,才敢对我们动手。”
成春笑了笑:“那等一等,我去拿些银两,就跟你出门!”
芍药让成春去,自己就在一旁等着。
她远远的看着成春,她娇嫩单纯,看起来和她很不一样,想来是因为苏叙白至今还没有正妻,她平日里也没有受过什么磨难,所以还总能这般纯粹。
胡生比芍药大了好多岁,他的女儿都与芍药一般大,可胡生却依旧不知羞的抱着她喊宝贝,芍药说到底是嫌弃的,只是她的出生实在是很难找到一个好人家,没有办法,胡生愿意给她赎身,她也就无可奈何的给他做了妾,可是这个心底终究是不甘的。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当她看到成春的时候,难免会多几分体恤,她们都是做人妾室的,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瞧起来风光无限,其实心里苦的很,虽然,她靠近她,主要还是因为胡生的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