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片漆黑,桑时西已经睡觉了,可能是刚刚睡下,他好像还没睡着。
“大桑。”她单脚跳到他的床前打开灯,桑时西睁着眼睛注视着她:“怎样?”
“我有个提议。”她很兴奋:“这样,你不是有李护士么?”她说的是那个男护士,叫李正:“李护士晚上都在这里,那我就搬出去住,白天过来上班,晚上李护士来了我就下班。”
这样一来,就算是跟霍佳接触,也只是一个白天,再说霍佳她白天也要工作的,总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
“可以。”没想到桑时西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林羡鱼一阵狂喜,但是她还没开心多久,又听见桑时西继续说:“原本的二十年,变成四十年,我会再给你一份合约。”
“为,为什么?”她惊讶地都结巴了。
“二十年的是24小时的特别护士,你现在只有白天在这里,护理时间少了一半,那你服务的年数就自然增加了一倍。”现在桑时西已经能够自己撑着床坐起来了,他坐正了看着她。
林羡鱼怎么没想到这一方面?
大桑这样的人,怎么会让她讨到便宜?
好像,林羡鱼也没什么理由反驳。
四十年,代表她四十年都得看到他和霍佳。
如果24小时都呆在这里,好歹只有二十年。
她低头灰溜溜地溜出桑时西的房间。
谈判失败,非常失败。
她都已经跳出桑时西的房间了,又听到桑时西的声音在跟她讲。
“林羡鱼。”
她停下来把脑袋探进房间:“有何贵干?”
“我猜一下你不敢呆在这里的原因?”
“什么不敢?”这个时候,她还在努力挽尊。
“因为霍佳是不是,你怕她?”
“谁说我怕她?”虽然这句话很苍白,但是还是得说。
“我是想告诉你,其实霍佳这个人”
林羡鱼睁大眼睛,他是不是要跟林羡鱼说,其实霍佳这个人并不那么可怕,为人其实善良可爱?
“霍佳外表上看上去很凶,又有三合会会长的这个身份,的确有很多人都很怕她,男人女人都怕她。其实她令人恐惧的表象之下,有一颗”
林羡鱼等着他讲霍佳其实有一颗温柔包容的心。
“霍佳的表象之下,她的内心更加让人恐惧。”桑时西慢条斯理地跟她讲:“她性格乖戾,暴躁,易怒,这是江湖人士的通病。除了这些,她还有女人的缺点,就是小心眼,善妒,容易建立领域意识,看任何接近她男人的女人都是情敌。”
就知道桑时西没这么好,讲的这么恐怖,本来就害怕,被他这样一讲更加害怕。
林羡鱼舔舔嘴唇,口干舌燥。
“我跟她讲过了,我只是你的护士,跟你没任何关系。”
“她信了么?”
“信了就有鬼了。”林羡鱼很懊丧:“我很诚恳的,她就是不信,是不是有被虐妄想症。”
“她不是有被虐妄想症,她是喜欢虐别人。”桑时西语调轻松,可在林羡鱼的耳朵里,字字都是炸弹。
“霍佳真的会搬进来吗,你真的会跟她结婚么?”
“结婚暂时没有,先试婚。”
“试婚?”林羡鱼五雷轰顶,跳到桑时西的床前:“你现在这状态,试什么试,你具备这样的功能么?”
桑时西冷冷地看着她:“你猜。”
她猜什么猜,她才不想猜。
“你决定了?”
“你能干涉我么?”
“呃。”不管他决没决定,林羡鱼都干预不了他的事情。
所以说,她只能接受,连躲避的可能性都没有。
死到临头,还是不死心:“那霍佳什么时候来啊?”
“明天。”
林羡鱼睁大眼睛:“什么?她晚上还跟我说过几天,没说明天。”
“你去睡吧,等你醒来一睁眼就能看到她了。”
“你这样让我还怎样睡?”林羡鱼哭丧着脸。
本来就对霍佳的到来十分恐惧,现在被桑时西这么一渲染,十分恐惧变成了百分恐惧。
恐惧加倍,加剧。
林羡鱼滚去睡觉,明明很累很困却一直都睡不着。
迷迷糊糊天都快亮了才睡着。
她不想成为霍佳的假想敌,但是没辙。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正在给桑时西按摩,然后被霍佳给看到,以为她在勾引大桑。
然后她就掏出了一把枪,还是装了消音器的那种,指着她的太阳穴。
林羡鱼打滚哭泣求放过,霍佳冷冷微笑,笑的浑身上下的骨头缝里都冒寒意。
她轻轻扣动了扳机,连枪响都听不见,就要了林羡鱼的狗命。
“救命。”她哭喊着坐起来,脑门撞到了什么东西,一个人尖叫。
“我的妈呀,撞死我了,疼死了。”
她定睛一看,余婶站在她的床前捂着额头:“林小姐啊,你这是中了什么邪?”
“余婶,你怎么在这里?”她摸摸太阳穴,还完好无损的。
“我大清早的在厨房就听到你在鬼吼鬼叫,大少爷让我上来看看你。你这是做噩梦了么?”
可不就是做噩梦了,还是一个相当真实相当可怕的噩梦。
她把余婶撞的不轻,十分内疚。
“余婶,我给你擦药。”
“不用不用,”余婶的脑门被她撞的高高肿起,像大白鹅:“我等会用鸡蛋揉一揉。”
余婶出去了,她起床去洗漱。
镜子里的自己,前额也肿了,像个鹅蛋。
霍佳带给她的恐惧,已经渗入了她的梦中。
洗漱完,她从洗手间出来,冷不丁看到一个女人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很霸气的坐姿。
霍,霍佳?
是真人,还是她对霍佳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现在都到了幻觉的地步了?
要不,当做没看见?
眼神漂移,直接晃过霍佳,当做没看见是不是幻觉就会消失?
然而,但是,可是。
那个幻影开口了:“林羡鱼,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室友了。”
不是幻影,是真人。
霍佳真的来了,而且这么一大清早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林羡鱼举起手,虚弱地跟她挥了挥:“嗨,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