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姑娘如今安顿在陈家四合院那条巷子,平时上下班由陈家兄弟俩顺道稍一程。
她俩会做饭,但薛凤喜欢招呼姑娘,总让人到家里来吃晚饭。
薛凤笑眯眯说:“我呀,周围一堆全是小伙子,好久没有跟年轻小姑娘说话了。”
倒也不是存着什么心思,就是纯粹喜欢小姑娘。
人家背井离乡的出来工作不容易,无论谁见了都会照顾着点儿。
“可不,”陈凯咧着嘴凑趣:“哎,我娘做梦都想生个闺女,可惜只生了俩臭小子。”
“陈凯,说谁臭小子呢?”陈森皱眉。
“……”陈凯立竿见影地收起笑容端正吃饭。
不是他怂,只是他哥揍起人来真的疼!
朱琳跟何芮都捧着碗咯咯笑了起来,觉得他们兄弟俩人特别有趣,哥哥总是一本正经,弟弟总是没个正经。
“别管他们,”薛凤忽视俩儿子,热情招呼姑娘们:“咱们多吃点儿菜。”
“哎,大娘。”俩姑娘笑着说。
吃完晚饭,沉默寡言的陈大老板送她们回巷尾的住所,这活儿从没让陈二老板接手过。
回到家,何芮哎了一声,问闺蜜:“你说是不是因为陈大老板觉得他弟弟不靠谱儿,所以才坚持亲自送咱们回来?”
朱琳若有所思:“我觉得是,他弟弟一跟我们说话,他老打断。”
“也不必这样,”何芮想想就笑了起来:“我看陈二老板就是想活跃活跃气氛而已,也没别的意思。”
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究竟是坦然还是不轨,女人自己就能感觉得出来,她们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
人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信能和舒然玩儿到一块的朋友,都是值得信赖的。
明儿就要交第一批设计稿拿去审核,俩人入职后才知道厂子搞外销,怪不得需要个性的设计师。
她们挺害怕过不了稿子,下班后还在努力吸收知识,多看看书籍找灵感。
这是大家一起挠头的一天,舒然正在挖空心思,考虑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徐慎,第一次过呢,对方以前从没过过生日。
说到生日礼物,很多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蛋糕,可那东西需要烘焙工具,舒然不考虑,他想给徐慎过中式生日,比如吃碗长寿面。
他不会做。
但陈森肯定会,挑个没人的机会,舒然问陈森:“森哥,你会做手工面条吗?”
陈森点头:“会。”然后问:“怎么了?”
“我想跟你学做面条,”舒然抓抓脸:“但这事儿你不能透露出去,特别是不能跟慎哥说。”
“行。”陈森琢磨了下,看了舒然一眼。
既然要跟人家学手艺,舒然就直说了:“二十二号慎哥生日,我想给他下碗长寿面。”
“是二十二?”陈森疑惑,以前徐慎不过生日。
“我俩定的,”舒然笑了:“反正也不知道是哪个,就选这个。”
陈森心中一动,一种羡慕之情油然而生:“好的,那到我家里去学。”
他一直以为是徐慎单方面疼着舒然,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眼看着舒然越来越耀眼出众,陈森稍微代入一下徐慎的立场就觉得慌,如果是他这个曾经被抛弃过一次的人,大概真的会灰心。
没想到舒然也这样疼着徐慎,陈森心中一阵替兄弟高兴,到时吃到面,徐慎一定高兴疯了吧。
俩人找了个借口离厂,一起到陈森家里偷偷练习厨艺。
舒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厨房新手,那双修长的手指在面团上努力的画面,逗得陈森一阵乐:“你用力点儿,面团揉不坏,要是实在没劲儿还可以举起来摔。”
他摔给舒然看:“像这样。”
“哦,我懂了!”看了陈森的示范,舒然学会了摔面团。
做面条真学起来也不难,就是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舒然耗在陈家厨房虚心学习了一下午,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出师了。
煮好一锅他做出来的面,陈森尝了一口:“还行,给慎哥煮的时候记得少放点儿盐,味道就差不多了。”
“那就好。”舒然松了口气,又说了一句:“谢谢森哥!”
陈森摆摆手:“不用谢,你记得告诉我一下他吃到面是什么反应就行了。”
“哈?”舒然傻眼,陈森也这么八卦的吗!大佬滤镜咔呲碎裂了啊,不是:“他吃到面肯定就是高兴呗,还能有什么反应?”
“那不一定,”陈森咧嘴一笑:“也可能是感动得哗啦啦地流眼泪。”
谁流眼泪?徐慎?
舒然哈了一声,斩钉截铁地摇头说:“你想多了,我自我感动得流眼泪他都不会流泪眼。”
徐慎就不是那种感性型的人。
小年轻谈恋爱那些小情绪人家通通没有,偶尔吃个醋都跟例行公事似的,心态稳得爆~炸。
“可能吧,”陈森说了句:“我也只是随便猜猜。”
舒然心想,您这随便确实很随便,完全猜得不着边际啊。
“他们该下班了。”陈森看了眼时间:“你自己走回去,我去厂里接人。”
“接谁?”舒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他。
“设计师。”陈森说。
“……”舒然真是没想到,自己会被陈森重色轻友的一天,不过他竟然还挺喜闻乐见的。
啊,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好吧,走回去就走回去。
舒然走在路上,很快就出了一身汗,他恨这个世界还没有移动电话,不然一个VX发过来,男朋友就飞车过来接了吧。
如果是徐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都不会让他一个人走去。
等以后就有了,想到以后和徐慎互相发VX的场面,舒然勾勾嘴角,有些期待。
“你上哪儿去了?”舒然中午说回家待着,徐慎回来没看见他人,心情下沉了好几个小时:“可担心你了。”
“出去了一趟,对不起啊,”舒然看见徐慎这样,越发想去催催科技创始人们搞快点:“下回我留个便签,免得你担心。”
“嗯。”徐慎看到他人就安心了,拉过来亲一下,上下揉搓一顿,还是觉得爱不释手:“下回把脸遮着点儿,我放心。”
“遮,”舒然也亲徐慎:“只给你看。”
夏季的衣服很薄,互相管不住手地这样戏弄一顿,低头都看到了彼此胸膛上那平时不招摇的小小存在……在怒刷存在感。
啊,它们大概想不到,长在男人身上也会时常被拿来调~戏。
闷热了整个白天,夜里又下起了一场噼里啪啦的急雨,最近的天气都这样。
舒然早晨来到办公室,眉眼有些慵懒地坐下,顿时轻轻吸了一小口气。
设计师们也来了,把稿子拿过来跟他一起讨论。
“舒老板,早!”朱琳跟何芮俩人怀着紧张的心情坐在对面,一边打招呼一边在心中咦了一声,舒老板今天显得……特别艳。
像是那喝足了水的盛放花朵。
“两位早,”舒然接过她们设计稿,笑道:“一周的劳动成果,让我来仔细欣赏欣赏。”
“可能作得不太好,你指点指点。”俩人说。
“别谦虚,你们才是专业的。”舒然认真看起来,嘴边带着微笑,然后笑容渐渐越来越明显,看得朱琳跟何芮悄悄松了口气。
老板说要去繁化简的设计,姑娘们下笔时简约了很多!
却担心太过简约而不过关。
如今看样子是满意了。
“我拿笔圈出来的几个都行,很好,”舒然夸赞说:“其他的也不是不好,改改也许还可以用。”
能有这么多款被选中,她们觉得可以了:“行,那这几个我们拿去跟师傅沟通!”
“好的,去吧。”舒然点头。
打样板,试面料,加紧一点很快就可以挂板了,然后寄到沿海的各个办公室,那边满意就会下单子。
他们的款销得红火,合作过的老板拿货十分大胆。这一块已经不用担心没有单子了。
甚至还会有人找过来主动要板,但舒然一般婉拒,他现在又不缺客户,小老板的小订单他看不上了。
南市现在也有人在做外销,一般是外销中转商,也就是厂子和老外中间还有一环,主动来找舒然的单子全是中间商,那些单子就留给同行吧。
舒然歇了会儿,感觉自己好多了,也跟过去看师傅打板,不一会儿徐慎也来了,舒然可以感觉到,俩姑娘瞬间就紧张起来,似乎担心徐慎质疑她们的工作能力,于是更加努力地表现。
舒然说得对,死工资会扼杀设计师的灵感,假如设计师以提成合作关系存在,她们会卯足了劲儿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和优秀,心态更像是一名合伙人,而不是下属。
何芮问:“徐老板,你也精通设计吗?”
徐慎站在舒然身边摇摇头:“我不精通,只是看个热闹。”
舒然暗笑,你明明是粘人,他跟设计师们说:“你们不用紧张,他确实不懂这块,我拍板了就可以了,他的意见不重要。”
徐慎立刻看了舒然一眼。
对方挑衅地飞了一个眼神过来,干嘛,不服气?
没有,徐慎微笑着用口型说。
他确实就是过来瞧一下热闹,顺便跟舒然待一会儿,充好电就去忙了。
他不在气氛都活跃了起来,何芮吐了吐舌头:“徐老板真严肃,我还挺怕他的。”
“有吗?”舒然回忆了一下初次见面,嗯……确实是挺严肃的。
“是啊,”朱琳也说:“森哥也长得一般高大,但是没有徐老板的压迫感强,他太神秘了。”
俩姑娘很少看见他跟谁交流。
是这样的,她们的感受就是舒然刚认识徐慎那会儿的感受,压迫感强,浑身被危险气息笼罩,反正气氛令人很不安。
“因为你们跟他不熟。”舒然说,不过他感觉徐慎也很难能跟别人熟起来,除非有目的。
朱琳很快就不说徐慎了,说起陈森:“我们昨天才知道,原来每天吃的晚饭竟然是森哥做的,太意外了。”
“做得还好吃。”舒然吸溜一下口水。
近距离看到名人做这个动作,两个女孩都愣住了,然后噗嗤笑出来。
“书迷们知道你这么可爱,”朱琳说:“一定会更喜欢你。”
舒然连忙表示:“不用更喜欢,浅浅的喜欢就可以了,毕竟他们注定得不到我。真的,浅浅的就可以了。”
“这话说得。”何芮笑了起来。
女孩子的第六感一向很准确,朱琳说:“这么说,已经有人得到你了?”
问完她有些后悔!这是私密的问题,万一对方感觉被冒犯了怎么办?
舒然笑笑:“你问得我都要害羞了。”
“好的,我们明白了。”她们心照不宣,就不再问了。
原来舒老板心里有人了啊。
那必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大美人。
没花多长时间,师傅和设计师一起加班加点,终于打好了样板,拿给舒然看看。
“你们的设计更专业,需要修改的地方并不多。”舒然看完之后赞叹地说道。
他的设计就不够专业,每个新款都需要反复修修改改无数次,师傅都怕了他了。
现在好了,这边的事情都交给朱琳跟何芮去跟师傅磨合,感觉她们可以胜任,舒然可以安心和徐慎进京。
再两天到徐慎生日,舒然想要不要待南市过完再出门,但徐慎拿到款子就催得紧,恐怕不肯无所事事多待两天,舒然害怕提前说了打草惊蛇,惊喜就不叫惊喜了!
虽然他不确定,一碗长寿面究竟算不算惊喜,挺普通的……
要不进京再逛逛能给徐慎添点儿什么,舒然想着,收拾行囊。
京里有房子,他们这回带的东西多了不少,是一副要常住的样子。
舒作家忽然有感而发:“在我印象里,收拾行囊出远门这件事,总是自带一种惆怅……”
徐慎停下手中忙碌,抬眸看着他。
“就是,”舒然停了停,组织语言:“想起那两句诗,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慎哥,我们都是人间的匆匆过客而已。”
“我在你身边,你还惆怅吗?”徐慎搂过舒然的腰,在他眉心上亲了亲。
“也许正是因为有你才惆怅啊,”舒然小声说:“有留念才怕死。”
“嗯。”徐慎摸摸他的头。
雨季就是意外多多,火车在湿漉漉的天儿里开着,远处一片雾蒙蒙,显得田地梦幻如画,山色空蒙。
水汽让天气凉快了几分,午后的车厢里边很安逸。
舒然靠在徐慎的肩膀上,两人的手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亲密交握。
“还是冬天坐火车好啊,”舒然低声和徐慎咬耳朵:“被子一盖,谁都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大庭广众,”徐慎勾勾他的手心:“盖着被子也做不了什么啊。”
“是啊,顶多牵手自由。”舒然叹气。
“那又不至于,”徐慎低声:“还能打个枪啊。”
舒然也勾勾徐慎的手心:“别说了,我害羞了。”
“我信你。”徐慎瞥他一眼。
“必须信。”舒然正直脸。
“好的,”徐慎坐直身,放开媳妇儿的手:“那从现在起咱们的谈话内容必须健康,必须纯洁。”
舒然的脑袋没了依靠,斜眼瞅着冰清玉洁的徐老师,冷笑,就让他看看徐老师能纯洁多久!
徐慎也斜眼,舒然在他身边抱着双手,一脸冷淡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徐慎早就发现,舒然不笑时确实挺……不能说拽吧,是傲,优秀的人特有那种傲慢。
其实他俩都是,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舒然是那种没吃过苦一尘不染的心气高,他是被踩在尘埃里还是不服输的倔,俩人碰在一起没有闹僵就算了,反而干柴烈火,烧得叫一个天崩地裂。
“笑什么?”舒然看到徐慎在笑,侧目。
徐慎轻轻:“想我的爱人,他好可爱啊。”
这次舒然是真害羞了,脸热乎乎的。
京里也下雨,阔别了大半个月的院子被淋得可怜兮兮,好些花受到摧残,惹得舒然心疼:“好可怜,花头都垂下去了。”不然还能再开一阵子吧。
“明天扶一扶。”徐慎也看了一眼,很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儿。
二人身子淋湿了大半,回屋换了衣服,徐慎去开煤气灶用大水壶烧水,一次能烧两个人洗的量。
“慎哥,我发现有个房间漏水。”舒然拿盆过去摆好,才回来跟徐慎说。
“天气好了我去修。”徐慎立刻说。
“你可以吗?”舒然挺担心地眨眼:“要不还是请专业师傅,咱不差这俩钱。”
“小事一桩,有工具就可以了。”徐慎光着膀子,抓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擦头发,走到放杂物的房间看看,没找着爬~梯。
舒然看出他在找什么:“你要梯~子吗?雨停了我上邻居家借一把……哈,哈嘁!”
徐慎立刻皱起眉头,立刻转回厨房兑了一桶热水,提到卫生间:“快去洗洗,小心别着凉了。”
“哦。”舒然赶紧去洗,大夏天感冒是热伤风,很难受。
徐慎记得之前收拾院子,看见院子里有个桶,装了半桶沙子,姜在里面发了芽,他去挖出来一块,拍碎了三下五除二煮好一碗姜汤。
“什么?”舒然手里被塞了一碗,有点儿蒙。
“姜汤,喝了防感冒。”徐慎说。
“我谢谢你……”舒然准备捏鼻子。
一般情况下,徐慎听到谢谢两个字会应激,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他知道舒然不是真心谢谢他,而是烦他,他就笑。
“快喝。”徐慎催促道。
“唔。”舒然捏着鼻子喝下姜汤,热乎的姜汤顺着喉咙一路辣到胃里,刺激!
“你喝了吗?”他关心地看着徐慎。
“我身体好,用不着。”徐慎特骄傲自满地看了他一眼。
“喂?”舒然瞪着这个人,但不得不承认,徐慎的身体是很好,都没有见他生过病。
大抵是徐慎的姜汤起作用,舒然喝了浑身发烫,捂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最后没有感冒迹象了。
他捂被子时徐慎帮他们整理带来的行李,一件件拿出来,首先徐慎最关心的就是他的私人用品,那个小心。
“挑一根?”徐慎见他看过来,便送到他面前去。
舒然嗔了徐慎一眼,伸手随便指了一根。
“你不挑战一下别的吗?”徐慎问。
“少废话。”舒然轻哼着心道,我连你的都挑战过,还怕这些个虾兵蟹将?
徐慎笑笑不再逗他,手法娴熟地给他用上。
睡前他们把接雨水的盆换成桶,以免半夜水漫金山,躺下后徐慎看着媳妇儿,欲言又止:“我还以为你会唠叨我,花高价买了个漏水的屋。”
“不唠叨,”舒然闭着眼睛说:“我学乖了,男人越唠叨越叛逆。”
徐慎笑起来,温柔地凑过去亲亲他的眼皮:“睡个好觉,宝贝儿。”
徐慎很少喊宝贝儿,舒然躲在薄薄的被单里,耳朵一阵发烫。
清晨阳光照在滴水的屋檐瓦背上,徐慎起了个大早,他身下的二八大杠车轮子,碾过京里老胡同的青石板地,风吹得他雪白的衬衫在身后飞扬。
“那是谁?”这条胡同的住户们看到一个惹人注目的新面孔,不由地被那道洒脱的身影吸引住。
对徐慎来说,不管住在南市还是住在京里,他的生活都是一样的,除了工作攒钱就是照顾媳妇儿。
“小伙子早啊,要来点儿什么?”早点铺穿着围裙的大爷一口京片子问他。
“您早,来两碗豆泡汤,五个烧饼夹肉。”徐慎一条腿撑在地上,把车头篮子里带盖儿的盆拿过去,大爷接过去,徐慎从兜里拿出钱包付钱,顺便再看看还买点儿什么。
“小心洒咯。”大爷装好递给他说。
“洒不了。”徐慎想说您甭担心我车技不错,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托舒然的福,他现在已经不能直视车技这俩字儿了。
旁边是个点心铺子,徐慎想起舒然的叮嘱,提了几盒回去。
吃了一顿京味儿十足的早饭,舒然提着盒点心去隔壁拜访,靠着嘴甜借来一把梯~子,对方还叫自家男主人来帮忙,着实热情,舒然笑着说不用。
真不用,他家男人也会修房顶。
“真是挺烦的,这边野猫特别多,”面善的邻居阿姨说:“晚上总爬到屋顶打架,修屋顶是经常的事儿。”
“原来是小猫捣乱啊。”舒然点点头,准备在家里常备一把梯~子。
徐慎也在,过来扛梯~子,舒然说:“要不咱们等晒个两天再修,我怕瓦片湿漉漉的会打滑。”
“不用,”徐慎摇摇头:“我大概知道是哪片瓦,用棍子捅一下就行了。”
“这么厉害的吗?”舒然佩服,这得是个技术活了。
徐慎回头看他:“没错,就是这么厉害。”
俩人搬着梯~子回了自家院子,找好位置把梯~子架上去。
徐慎拿着一根长竹竿,上了梯,舒然站在下边小心帮他扶着:“慎哥,你当心。”
“没事儿。”徐慎提起竹竿。
他数了一下瓦片,把移位的那一块推回去就行了。
舒然只听徐慎忙碌了好一阵,然后说:“行了。”
“就是不知道修完的效果怎么样。”舒然说,修房顶就是这点不好,必须等下一次下雨才能检测到。
“相信我吧。”徐慎朝舒然自信地一笑,他觉得可以就是可以,不会出岔子。
还完邻居家梯~子,徐慎骑自行车带舒然一起出去,去市场上请装修工人。
谈了几个领队,终于选定了一个老乡的队伍,当天可以带队过去开工。
要做的木工活不少,师傅预计完工得一个月左右。
仓库比较简单,一周能搞定。
白天俩人就耗在商铺里,下午回家,舒然说:“家里头缺东西,去一趟商店买点儿糖油面粉什么的回去。”
“好。”徐慎说。
如今粮票取消了,买卖东西比以前方便了不少,想怎么买都可以。
晚上过了零点就是二十二号,舒然的心脏怦怦跳,很怕徐慎提前看出什么来。
徐慎当家惯了,很快就挑了一堆家里缺的东西,面粉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件,他肯定不会多想。
其他发面的配料也一样,都是该买的。
徐慎买完东西还说了句:“明天给你蒸馒头吃。”
舒然哦了一声:“好呀。”
他怀疑徐慎都忘了,二十二号是自己的生日了,也是,毕竟是个陌生日子,以前都没过过。
“煤气灶真好用,火力猛。”徐慎吃晚饭时提了一句。
舒然暗暗记下了,火力猛,自己煮面的时候得注意火候,别煮糊了。
今天在外头累了一天,舒然早早就洗澡躺床说自己困了,其实他一直努力保持清醒,根本没睡。
徐慎没怀疑,他也挺累的:“我也早点儿睡,明天还……”还工作吗?
他没往下说,感觉舒然已经睡着了。
明天是二十二号。
今天一天都没有听舒然提,徐慎还犹豫过要不要提一嘴,但来来回回没说出口。
等明天再看。
舒然干躺着,一直到深夜,感觉徐慎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他轻手轻脚起来,去了厨房。
感谢厨房离卧室很远,他可以偷摸和面,等醒面,拉面,过程中祈祷,徐慎别醒,别醒,就让他成功吧,真的很想计划成功……
舒然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一分一秒地熬着,面拉好了,开始下锅煮。
稳住,情况不错。
今天拉出来的面发挥超常,根根分明匀称,爱了爱了。
二十二号凌晨一点,舒然紧张地望着门口,那边没有动静,他大气不敢出地盛起面,拿了双筷子,向客厅那边端过去。
他们八点钟躺下来的,算算徐慎也睡了五个小时,现在去打扰也不算打扰了吧!
舒然摆好面,拿出白天买的一个小巧玲珑的八音盒,搁桌上,感觉有点单调,他又到院子里剪了几枝花插瓶摆在桌上,这样比较有氛围感。
一切准备就绪,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发现自己背上居然出了一层汗。
计划的最后一步,舒然走进卧室,先欣赏一下睡颜帅到爆~炸的男朋友,接着吻醒对方……居然睡得太沉没醒,猪吗,舒然服了,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必那么轻手轻脚了:“慎哥。”
“嗯?”徐慎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问:“媳妇儿,怎么了?”忽然被喊醒,他以为有什么急事,神情慢慢严肃起来。
“慎哥,我们说好今天你过生日,你忘了没?”舒然拉拉他的手,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徐慎本来还不清醒,这下完全清醒了,瞬间握紧舒然的手,生……日,原来舒然还记得,他脑子有点空白,下一秒立刻蹭地坐起来:“天亮了吗?”
扭头看窗外还是一片黑。
“还没,现在是半夜,”舒然贴了一下他的脸:“一般过了零点就可以庆祝了,快起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啊……”徐慎都愣住了,这会儿终于明白,舒然白天不提是在预谋啊,他笑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他穿鞋站起来,跟着对方到客厅。
“就刚才,偷偷爬起来折腾了俩小时,”舒然得意地说:“厉害吧?”
徐慎听说他大半夜不睡觉起来折腾,皱眉,但想到他是为了自己,又矛盾地松开眉头,心里既酸又甜。
“很厉害,”徐慎被摁在椅子上,看着那一碗热腾腾的面问:“你煮的?”
煮个面花了两小时?
不愧是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媳妇儿……
“嗯,”舒然在旁边坐下:“今天买回来的面粉,过生日吃的面叫长寿面,吃了寓意好。”他把筷子塞徐慎手里:“愣着干什么,快尝一下啊,难道你怕我做得难吃?”
不会难吃的,他试了一根味道还不错。
徐慎再次愣了愣,自己和面做的?
他看了舒然许久,又看了看面,在对方的眼神催促下,终于还是挑起一筷子,送嘴里。
“不难吃吧?”舒然拄着下巴问。
“不难吃。”徐慎说,就是跟家常做的面条一样味道,他一口接一口地吃进肚子里。
舒然看乐了:“你真的饿了?”
也是,距离吃晚饭都好几个小时了。
徐慎点点头,没说话。
舒然打开桌上的八音盒,清脆悦耳的旋律叮叮当当响起,这首bg虽然很俗,但不能没有。
“白天趁你不注意抽空出去买的,烤漆面儿,有点儿贵,不过声音确实是更好听,比那几个便宜点的都要好听,我……”舒然看向徐慎,发现对方根本不看这边,只一心埋头吃面,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