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周惠发现得太突然,舒然回答完问题,整个人愣住,那什么,周惠发现他和徐慎有私情,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激烈反对,而是问他当初是否被强迫。

“姐,你……”舒然难得羞涩,抓了抓耳朵:“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样子不像是今天才发现,否则不可能这么平静。

他猜对了,那确实不是。

“年后这段时间吧,也不是特别确定,就是隐约猜到。”周惠干巴巴地说。

如今倒是得到了弟弟亲口承认,一直压在心里的石头,分不清是移开了还是更重了。

“怎么猜到的?”舒然更羞涩了,都怪徐慎太孟浪,说了多少次不要在他身上留痕迹,就是不听。

以至于舒然都怀疑,徐慎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怎么猜到的?也就你们自以为藏很好,”周惠没好气地回忆:“就慎哥一个月来两三回的殷勤样子,我能不知道吗?”

舒然笑容僵在脸上,听到这里越发确定,徐慎那个心机男很有可能就是故意在周惠面前刷存在感的……真是可恶,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吧?

“姐,你别动气,”舒然小心看着周惠:“你现在怀了孩子,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千万别因为我们的事情烦心。”

这个节骨眼上还真挺让人担心的!

“我不烦……”周惠欲言又止,从怀疑到现在时间线拉得太长了,现在情绪倒是还好,她叹气:“已经烦过了,你姐夫没少开导我,说你俩有情,谁也拦不住……”

张云生给她说了太多,说两个男的也好,两个女的也好,他们也有可能相爱,那不是他们的错。

“谢谢姐夫。”舒然轻声,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周惠勉强笑笑,其实一开始她也不能理解,既然不是他们的错,那为什么一经发现就会被社会谴责,还要抓去治病坐牢……

张云生跟她说:“其实说起来也是他们的错,不管是异性也好还是同性也罢,没有能力保护好爱人,自由恋爱就是错的。”

周惠明白张云生的意思,也是,被拉去定罪都是无力反抗的小老百姓,自古以来,看看有哪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遭这种罪?

张云生开导自家媳妇儿说:“弟弟和徐慎兄弟都是人中龙凤,比普通人优秀得多,厉害得多,他们的命运是不会被别人摆布的,这个别人也包括我和你。”

是的,周惠也早已有感觉,弟弟已经飞得很高了,而且未来还会飞得更高,直到没有任何人能置喙半句。

那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你俩喜欢就在一起好好过吧,我没别的意见。”周惠说:“除了担心你们遭罪没别的。”

舒然赶紧说:“不会遭罪,我俩有钱有人,大不了出国,还能吃了我们不成?”

“你们有数就行。”周惠安心不少,然后看着舒然:“慎哥一开始还要娶妻生子呢,怎么就跟你混偏了?”

舒然挑眉:“什么叫跟我混偏了?这叫遇到真爱,一见钟情。”

周惠笑:“臭美。”

不过也是,当初徐慎对弟弟的那份儿殷勤,她历历在目,深有体会。

舒然也跟着笑了会儿,迟疑说:“那我去告诉慎哥,说你们知道了?”

“别说,”周惠轻轻哼了一声:“我好好的弟弟给他当媳妇儿,让他继续小心着点儿。”

舒然好笑,不过很快笑容就僵在脸上,不是,周惠怎么一口咬定他就是媳妇儿呢!

难道他表现得很受?

好吧,其实他自己心里有数……这玩意儿看体型就能看出来了。

问100个人100个人都会跟周惠这么想。

“还是说吧,慎哥心里不好受,”舒然给爱人求求情:“他真的很重视你们同不同意,要是你们同意了,等于他多了几位亲人,你知道的,慎哥孤零零的一个……”

周惠就点头了,其实刚才也是气话:“说起来你俩在一起,比我和云生在一起还久呢,就是差张证的事儿。”

“对,”舒然说:“就是差张证的事儿。”

“那你跟他说吧。”周惠摸摸还平坦的肚子。

舒然笑着讨好:“要不姐你亲自说,给他一个惊喜?”

周惠笑骂:“就你会疼人。”

显见徐慎就是喜欢她弟这股子暖人心的劲儿。

“我喊他进来,”舒然快乐地起身出去,打开门对着徐慎勾勾手:“进来,看看你外甥。”

徐慎先是笑,然后一怔,赶紧刷地一下扭头看着张云生,还好对方反应如常,对这个不敏感。

他媳妇儿可能今天太高兴了,一时没把握住分寸,于是徐慎几步来到舒然身边,小声说:“你刚才说漏嘴了,要注意。”

舒然但笑不语,把他扯进来,然后反手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喂……”徐慎想对媳妇儿说,今天你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但他没说,只是紧张抬头去看周惠,没成想对上的不是一双质疑的眼睛,而是一双笑吟吟的眼睛,周惠对他笑说:“慎哥,来看外甥了?”

“啊……?”徐慎完全傻住,一时琢磨不清楚周惠的意思,是把他当成舒然的拜把子兄弟了?

那么说是来看外甥也是对的,他点点头:“恭喜贺喜,明年家里就添丁了。”

“同喜。”舒然一把勾住徐慎的脖子,把他的脸掰过来,贴在嘴唇上亲了亲:“咱俩一起升级当舅舅。”

这姐弟俩一唱一和,徐慎又不傻,瞬间就明白了情况,当下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惠。

对方朝他点点头:“你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徐慎着实被这个消息惊讶到,立刻扭脸看着舒然,他动了动嘴唇:“你说的?”

这么突然的吗?

为什么不跟他商量一下?

徐慎十分不满地瞪着媳妇儿,他想象中这种时刻是两个人一起面对的,而不是舒然独自坦白!

“你别瞪我,是姐自己看出来的,我也很意外好吗?”舒然解释完觉得不对,瞪着徐慎:“其实这还得怪你,都怪你隔三差五就过来晃悠,姐和姐夫又不瞎。”

徐慎一阵心虚,不敢再瞪着舒然了,是的,他隔三差五就过来晃悠,早就存了要个名分的心思,被周惠看出来真不冤枉。

“那……”他看着周惠,略显紧张。

“我姐不反对。”舒然抢着说。

周惠点点头。

“姐夫……”徐慎又问。

“就是咱姐夫看出来的。”舒然都有点儿心疼他了,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回见到他这么束手束脚的样子。

“这样,那就好。”徐慎整个人都松了下来,表情有片刻的空白,随后才慢慢笑起来。

握着舒然的手乐了片刻,徐慎回神,赶紧对周惠说:“惠姐,我俩是真心相爱,我会一辈子好好对他,你们放心把他交给我就是了。”

看着弟弟和徐慎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虽然是俩男人,但彼此之间温情脉脉,不比那些光明正大的男女爱侣差什么。

周惠收起那份担忧,笑笑:“你对他好,我知道,以后好好过。”

徐慎认真点头。

他们在屋里说了许久,出来后,张云生朝他们亲切地笑笑:“都说开了?”

“说开了。”舒然看着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姐夫,感激地笑笑:“谢谢姐夫,我姐的思想工作,多亏你了。”

张云生摆摆手:“少说客气话,坐,一会儿吃午饭。”

这回一家人吃饭,徐慎终于不用再刻意和舒然保持距离,在家里黏糊惯了,在外头刻意保持距离就是不习惯。

徐慎光明正大地给舒然夹菜,不时端个水,剔个骨头,被周惠反映道:“我和云生哥新婚期都没你俩能黏糊。”

舒然不好意思道:“他是被憋狠了,报复性秀恩爱呢。”

“胡说。”徐慎立刻拆台:“我们在家也是这样。”

“哈哈哈。”张云生两口子很无语。

周惠对他俩在家的生活还挺好奇的,感觉自己猜到了全部真相:“我走了之后,是不是有人懒得连被子都不叠了。”

徐慎说:“他就没叠过。”

“住嘴。”舒然扭头瞪了一眼,如此温馨有□□聚会,能不能说他点儿好话?

“我就知道。”周惠呵呵。

估计自己每回叮嘱弟弟要勤快的那些话,也是被当耳旁风的。

区别在于,以前她觉得是弟弟的错,现在就不这么想了,明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徐慎自己愿意惯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次分别,周惠就不叮嘱弟弟勤快了,而是叮嘱他:“小心行事,在外头别太招摇,被别人发现了还是不好。”

“知道了,姐。”舒然答应。

回头他在车上叹气,捋了把头发自言自语:“我也不想招摇啊,但是实力不允许。”

徐慎笑得,差点儿把车甩沟里:“要点儿脸。”

不过也是的,舒然越长大越好看,到了青年时期肯定很俊,不,前阵子送去出版社那张照片就很俊了,哪里是他说不招摇就不招摇的,明儿新书发售肯定招摇死了。

“我算算,你七月初发新书,那会儿咱们应该还在京里,”徐慎对京城有点儿小小的憧憬:“你的书要是在京里售卖,销量肯定更好,销量也更高。”

舒然笑笑:“没事儿,你不知道吧,书是可以经久不衰,一版再版的,等我以后功成名就,还愁没有销量吗?”

现在正是厚积薄发的时候,要耐得住寂寞。

“也是。”徐慎满面笑容,很爱他家媳妇儿骄傲自信,不急不躁的从容。

出来一趟,大半天又过去了。

俩人到家收拾了下东西,准备明儿一早去赶火车。

今天是双喜临门的好日子,本来怎么着都该亲热一下,可是舒然担心消耗太多精力明早起不来,而且还要坐长途火车,还是算了。

南市去京城的距离,约等于南市去沿海的距离,两人奢侈地买了软卧票,在这个不算特别热的六月上旬,摇摇晃晃地进了京。

沿海也是大城市,那基础建设,城市景观,却跟现在的京城却没法比。

舒然双脚一踏上故土,就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厚重感扑面而来,仿佛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是的,这里的天气会更加干燥。

当然,厚重感也不是胡说八道的。一会儿到了主城区,只怕这种感觉会更加明显。

“慎哥,你以前来过吗?”舒然一身布料垂感很好的运动服,双手随意地揣在兜里,肩膀上挂着一个自家定制生产的背包。

“没来过,第一次来。”徐慎也是情不自禁地瞭望,他今儿穿着也十分休闲,像是一个出门度假的社会精英,隐隐还流露着职业带来的精明干练。

徐慎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里头装着俩人的大部分行李,这样的他俩出现在人群中,尤其显得时髦吸睛。

他俩坐汽车去主城区,到了车站,又坐上一辆出租车去宾馆,84年的北京已经有出租车了。

徐慎的感想:“不愧是京城,太大了。”

光是从火车站回城区的路途,就长得不得了。

舒然心想,以后从机场到城区会更远。

“帆哥他们家住在几环,你知道吗?”舒然问。

“不知道,没问过,”徐慎想了想:“应该挺气派的,他们家。”

但江帆平时不怎么提。

和他家里吧,纯纯是两看相厌。

“没事儿,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舒然说。

甭管住几环,以后他们的房子会遍布二三环。

此次进京他俩是来游玩加考察市场的,直接让司机拉他们到二环内的繁华地段,找落脚的酒店。

徐慎望着窗外说:“原来京里也是满大街自行车,我还以为都是小轿车。”

“怎么可能呢,”舒然说:“小轿车多贵啊,我们绝对是很富有的那批人了。”因为赚的是美刀,胆子还大,一般人就是赚了钱也不敢扩得这么疯狂。

他们几个都不是年轻气盛可以概括的了,直接就是疯狂。

“照这么说,京里百姓的购买力也不怎么样,”徐慎收回向外的眼神,不无担忧:“咱们做的直营牌品,是不是要做好不那么赚钱的心理准备?”

舒然叹了口气:“前期是这样的。”

不过也不用担心,国内经济发展飞速,人们很快就会富起来的。

到时候全球最大的购买力,差不多就是这个时期富起来的人民群众。

司机师傅依照他们的要求,把他们拉到一家装潢高级的酒店门口。

“谢谢您。”舒然拿过徐慎的钱包给师傅付钱。

师傅愣是没听出来他是个外地人,不过他的确是个假外地人。

这年头每天上京的游客已经有很多了,酒店业还挺发达。

舒然没有big胆要大床房,乖乖要了间标间。

“饿了,京里有什么特色的东西吃吗?”徐慎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敞着坐车坐累了的腿歇着。

“……”舒然下意识地要回答,好险咽了下去,说:“一会儿可以到前台问问。”

休息了片刻,两人来到前台。

工作人员推荐他们去吃烤鸭……

舒然就知道会这样,本来想婉拒,但见徐慎一脸兴致勃勃,他只好将话头打住,没准儿84年的烤鸭好吃呢?

“怎么了,兴致不高?”徐慎笑看着隔壁的人:“你不是最喜欢吃烤鸭一类的吗?在沿海天天吃。”

舒然:“那是人家沿海的烧腊做得确实好吃。”

“嗯。”徐慎说:“今儿试试京里的好不好吃。”

“好的。”舒然心想,你要干什么我都陪你。

到了那座主打卖烤鸭的大酒楼,一看菜单,一只鸭子才买八块钱左右,舒然乐了,但是换算一下如今的购买力,就嘶了一声:“真贵。”

果然不是小老百姓消费得起的,假如一个月工资三十块,一只鸭子就去了四分一还多。

听舒然嫌弃八块钱贵,徐慎低低发笑:“我俩吃一只应该够了。”

“行。”舒然翻了翻,再点了几样其他的小菜,豌豆黄什么的。

四十年前的师傅手艺可能真是不一样,舒然尝了感觉还可以,他没失望,徐慎却咂着嘴疑惑:“味道也没有很惊艳,八块钱确实贵了。”

舒然喝了口茶:“这就是品牌溢价,人家销售的不是商品本身,而是名气,效应,这些可以统一称为包装,做任何生意都可以效仿。”

“理解。”徐慎点头。

有些概念他确实是第一次接触,但只要舒然说了他就懂,还会举一反三:“你想把咱们的品牌也做成这种效果吗?”

“如果可以的话。”舒然心想,奢侈品最好赚钱了。

但不知国人会不会买账,同样的款式,同样的质量,还得拼品牌价值……

徐慎一个人吃了大半只被过分包装的鸭子,一边吃,一边琢磨着鸭子带来的启发。

他发现,要经历的东西太多了。

过去他以为自己丰富的经历,其实还只是在圈子里打转呢。

饱餐一顿,然后两个人慢慢地溜达回去。

徐慎觉得,有舒然这样陪在自己身边,一起慢慢去探索这个世界的感觉太美好了。

自己何其幸运。

何其幸运。

“慎哥,你刚才在路上想什么?”回到酒店房间内,舒然一把扑到弹簧床上,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了,他决定,回去给家里整一张,听说弹簧床滚床单省力气,主要是攻省力气……不过徐慎好像也不缺力气。

“我在想,”徐慎也趴上来,手臂横过舒然的腰:“小时候我总以为我是来受罪的,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出生……”

舒然侧脸看着他。

“现在改观了,”徐慎微笑,伸手描绘着舒然的唇线:“我是来享福的,有你在我就幸福。”

“那我,一直陪你,给你幸福。”舒然亲亲徐慎的手指。

今天累了一天,俩人懒洋洋躺了片刻,起来洗漱休息。

“明天早上先去一趟长安街,然后去胡同里转转,看四合院。”舒然问:“这样安排可以吗?”

徐慎亲亲他带着薄荷味儿的嘴唇:“都听你的。”

抱着媳妇儿躺了一会儿,徐慎忽然叹了口气:“这床太软了,我睡不习惯……”

“那完了,”舒然说:“我还想给家里弄一张。”

徐慎笑看着他:“你喜欢?”

“挺舒服的,”舒然凑到徐慎耳边透露:“听说做起来省力气,会回弹。”

徐慎吮着舒然的唇尖儿:“你老公不缺力气。”

舒然莫名被这句话戳中了笑点,他就知道徐慎会这么说。

“那你今晚不会失眠吧?”舒然还挺担心,实在不行可以换个酒店。

“应该不会,”徐慎闭上眼睛,下把抵着媳妇儿的头顶:“我努力,你不要再撩我说话了,咱们睡觉吧。”

舒然闭上嘴。

他倒是挺习惯软床的,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晨起,舒然看到徐慎已经把他俩的脏衣服洗好挂了出去,他想到什么,关心地问:“慎哥,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吧?”

“怎么可能,”徐慎看着他:“我也才刚起没多久。”

舒然就放心了,只是觉得有些心疼,徐慎再恶劣的环境都能呼呼大睡,却反而不适应软床。

他俩捯饬了一下,带着背包就出门了,先去长安街转一圈,这个点儿,升旗早就错过了,只意思意思远远地在路边瞻仰一下。

宽敞平坦的道路上,一辆辆军用吉普车开过,也不知道里头坐着谁。

瞧了会儿热闹,舒然和徐慎打车离开,去找房屋中介了解现在的房屋交易市场。

价格当然是很便宜的……对舒然他们这些手头有钱的人而言,一套地段很好四合院,只要两三万元,地段不好的,可以低到一万块钱一套,这简直就是白菜价,很梦幻。

谁能想到如今两三万块钱一套的四合院,在40年后会卖几亿呢。

舒然想了一下就倒吸凉气儿,太刺激了,他需要扶着徐慎。

以为客人觉得贵,中介苦笑:“贵是贵了点儿,但你要想想,这可是皇城根下,没准儿以后值老钱了。”

但现在说实话,不太好卖。

舒然心想,您说得对,以后值老钱了。

现在的人还没有炒房的概念,连富人都不搞这个。大部分四合院就是一手的,人家祖上传下来的,轻易也不怎么流通。

当中介听到舒然要一口气买下好几套四合院时,惊讶得不得了。

这客人年纪轻轻的,这么有钱!

舒然和徐慎看中的四合院,坐落在一条距离紫禁城比较近的胡同,这里的四合院比较贵,价钱高至六七万的也不是没有,但机会难得,舒然当然是咬紧牙关买下来。

那几套看中又实在没钱买的,等他们赚了钱继续买。

办理过户手续时,中介发现他俩是外地人:“现在买房可以落户,二位要不将户口迁过来?”

是的,舒然记起来,以前京城人口少,为了促进发展,有过一段时间买房落户的政策,很多人就是从那时候涌入的京城,成了新京城人。

“慎哥,”他看着徐慎:“你说……咱们要迁吗?”

京城的户口自然是值钱的,机会可遇不可求。

后世很多人北漂奋斗半辈子,就是为了在京城安家落户。

京城户口就是国内的奋斗尽头了,再远就到国外,但这个,如无特殊情况,舒然并不考虑。

就像他跟周惠说的,只有遇到最坏的情况才会选择出国。

考虑了片刻,徐慎颔首:“反正以后大家都要到京里来发展,能落户就落户。”

舒然感叹,自己的户口刚从农村迁到县城,还没当几天城里人,这马上又要当京里人了?

“行,那咱就迁吧。”舒然说。

现在的房屋过户还没有那么多这样那样的手续费,几套四合院就先均分在他俩人名下,到时候再过户给陈凯他们,把他们也迁进京,当新一代京城人!

这么多套等着过户的四合院里边,其中有一套的房主人特别磨叽,还要见一见买主聊聊,才决定要不要售买。

在价钱没有异议的情况下,徐慎还挺不理解这个要求。

房屋买卖讲究的是真金白银,人有什么好见的。

“怎么说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舒然倒是理解:“人家怕我这个不识货的,买来糟蹋了就不好了。”

所以舒然就去见了,对方是个年轻学者,卖了这四合院准备出国求学,现在出国留学很贵,否则他也不会卖房子。

见到舒然的瞬间,房主就答应卖房子了,后来聊了几句,就更加高兴房子落在了舒然手里。

“把房子交给你,我就可以安心出国了。”房主人说:“希望他日我学成归来,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祝心想事成。”舒然祝福他,然后问了句:“请问你读的是什么专业?”

年轻人笑笑:“建筑。”

舒然也笑了:“未来栋梁啊,建设祖国就靠你们了。”

术业有专攻,舒然没有一头扎进某个领域呕心沥血的冲动,如果他还是孤身一人,可能也会追随前辈的脚步,在这个特殊的年代远赴海外学习更多的技术,回来报效祖国。

但他手里握着一份特殊的爱情,就这样吧,他们这几个人专心赚钱,只要钱够多,总有用上的时候。

办完过户的事情,舒然又拜托中介帮忙留意商铺信息,他们要租商铺,租仓库,一切紧锣密鼓,越快越好。

来京后住酒店住了有些日子,越发觉得哪哪都不方便。

徐慎和媳妇儿说:“不想住酒店了,四合院又住不了人,我们还是买套正常的房子吧。”不大不小的那种,去一些人气较旺的小胡同里看看。

是的,四合院太大了,两个人住进去瘆得慌。

而且那本来就不是买来住的,而是买来等升值的。

“哎,是有这个必要。”现在的酒店服务不够人性化,舒然也同意先买套‘正常’的房子来住。

他掰着手指头算:“要离商铺近的,出行方便的,采光也要好,最好是闹中取静,周围不要有噪音源……这么一算找房子还真繁琐。”

徐慎点头:“自己住的地方,那不得仔细着点儿么?”

“那你去找,全权交给你处理。”舒然当甩手掌柜,也不是,他还忙别的事情:“我看商铺和仓库。”

虽然已经快落实了,就租在最繁华的地段,如今铺租倒是还白菜价。

“行,交给我去办吧,”徐慎笑着摸摸舒然的头发,把事情揽下来:“我会尽快把咱家落实下来,让咱们住得舒服点儿。”

舒然点头:“好的。”

他也不想跟徐慎分开行动,不过双管齐下的办事效率更高,也是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里,舒然和徐慎早出晚归,整个白天都在外头奔波,只有晚上回到酒店才碰着面。

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在南市很多时候也是徐慎去厂里坐班,舒然自己在家里待着。

以后有手机就好了,不在身边也能随时发个消息,弹个视频什么的。

徐慎花了两三天时间,在二环内老胡同里找着了一套心仪的房子,带院子百来平左右,是小了些,这边都是这么小,这个算大的了,俩人住凑合。

前房主是位独居的女绘画家,将房子打理得很好,她离开时小院花团锦簇,屋里还留了一些自己画的装饰品。

徐慎看中这房子浓浓的艺术气息,觉得舒然肯定会喜欢才买下来。

然后自己添了点儿东西,电话电视机,生活用品和寝具等等。

还有一辆徐慎钟爱的二八大杠,他总觉得有自行车方便,特别适合在胡同里穿梭。

一切准备都到位了,徐慎才接舒然过来,舒然一走进院子,看见庭院里开得正好的醉蝴蝶和马兰花,他笑起来:“慎哥,你怎么买了个娇娇气气的院子?”

徐慎跟在他后边,笑说:“人家女绘画家留下的,你进屋里去看看,我感觉你应该会喜欢的。”

“好,那我进去看看。”舒然进去看了一圈,新家装潢审美在线,确实挺有艺术气息的,难道,徐慎为了这点就心动买下来了?

他不放心地问:“慎哥,成交价多少钱,你没有被坑吧?”

“我看起来有这么蠢吗?”闻言,舒然刚要松一口气,又听徐慎继续说:“比市场价略高两成,那也不算坑,就当设计费了,反正咱们喜欢。”

舒然:“……”

算了算了,艺术是无价的,人家前屋主人还留下许多实用的东西。

比如徐慎很喜欢用的煤气灶,在南市一直没有买这件家用品,现在他用了感觉还挺好。

对于他俩来说,这套房子最无关紧要的一个附加价值,可能就是这条胡同里住着不少各领域的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