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嫂子刘莉也觉得小叔身上那套衣服挺好看的,穿上很显干净帅气,不知怎么就想起娘家侄子和表弟来,穿上肯定也好看。
既然南市都能买得到,没准儿京城早就流行开了,刘莉心想。
可是等刘莉改天上街逛了几圈,即使有心留意,也没有在服装店里看见小叔身上那套一样的,不由觉得奇怪。
不过这时她还没当回事,直到过两天看见某单位的领导夫人穿了一套同款的,她就问了:“邓姐,你这身儿是哪里买的?”
邓姐笑得合不拢嘴,自从她穿了这套衣服出来行走已经有好多人问她了,但她只能告诉刘莉:“对不住啊,我也是别人送的,听说是什么限量版,外边买不到。”
原来前几天舒然给周惠送衣服时顺手多拿了几套,周惠的婚事当初还得感谢单位领导撮合,几套衣服不值钱,让周惠拿去做顺水人情。
刘莉一听蒙了,限量版?
邓姐能拿到限量的东西她理解,那江帆又是凭什么?
本来就是一套衣服的事儿,很小,可‘限量’两个字儿挠着刘莉的心肝,回去之后她在饭桌上好奇地问小叔:“小帆,我今天看见刘副团他夫人穿着跟你那身一样的衣服,你们究竟是在哪买的?”
“不是买的,大嫂,是我朋友公司的产品。”江帆说:“要不我给你们拿两身?”
“好啊。”刘莉忙应,接着才惊讶出声:“你朋友开服装公司?”
江帆:“对,他公司的产品我随便拿。”
江航侧目:“开服装公司的朋友?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又新认识了朋友?”
这个弟弟干啥啥不行,朋友倒是挺多的,三天两头就有新伙计。
江帆笑了:“大哥你也认识,字如其人,见字如面。”四舍五入,他大哥也算见过舒然。
“原来是他。”江航恍然,立刻就想起来了,那幅观沧海还在弟弟的卧房里挂着呢,他感慨:“原以为是个文人,没想到还会做生意,小小年纪不得了。”
听江航夸舒然,江帆乐得像是自己被夸了似的,与有荣焉:“可不,我俩关系可好了。”
“那你多学学人家。”刘莉笑说。
会做生意还有文墨,儒商嘛,老一辈都喜欢这类青年才俊。
江帆心想:我们就是一挂的,平起平坐。
刘莉回头拿到了小叔给的衣服,穿到单位也被很多人问,她终于体会到了邓姐的快乐。
“小帆,好多人问这身衣服,你朋友的公司什么时候才开售啊?”刘莉帮人问问。
江帆:“不开售,这个款只出口。”
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南市铺货这块儿有本地的大老板垄断了,他们小小厂子哪敢硬碰地头蛇,正好外销利润高,就只好被迫闷声发大财,先赚到足够的资金再说。
八月上旬,舒然和徐慎带着厂里做的五个款,再次南下,直奔沿海成衣批发市场,租了个小档口。
二人在小得可怜的档口里打扫卫生,舒然偶尔偷瞄着徐慎身材很好的背影,时而走神,时而陷入沉思,该如何解释自己会洋文这件事儿呢……难道编个玄幻故事?
徐慎又不傻,假如真的编造个玄幻故事,舒然已经能够想象到徐慎那要笑不笑的表情。
所以不能这样做。
剩下的另一条路,花钱请翻译,也不行,现在翻译并不普遍,要请就要花大价钱,他们本来就穷,万一请不到靠谱的还白花钱。
耍赖皮,直接不给解释?
很硬核,其实只要自己那关过得去,也不是不行。
“唉。”舒然不自觉地叹气出声。
“怎么了?”徐慎立刻回头,放下手上的东西过来看他:“心情不好?”
“没有。”舒然摇摇头。
没有就好,徐慎又问了一句:“怎么突然就唉声叹气了?”
舒然没说话。
徐慎也不敢掉以轻心,最近忙创业,他俩都忙得脚不沾地,压力肯定很大。有时他想想也很害怕,害怕最后结果不理想,大家会很失望。
更何况舒然年纪比他小,经历的事情也比他少,又是创业主导人,假如结果真的不理想,对舒然的打击会很大。
“不要想太多。”徐慎说。
“嗯……”舒然有点蒙,那啥,他俩的频道应该没对上。
看门口没人,徐慎捞过舒然的后脑勺,用力亲了一下额头:“尽力了,问心无愧就好。”
舒然:“啊,哦……”这回对上了频道,他勉强笑了笑,这个他倒是不担心,事业一定会成功。
要说到压力大心情不好的人,应该是徐慎才对,这人可没有开挂,却还有余力来安慰他。
“慎哥。”舒然喊了一声。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徐慎瞟见有人,放开他低声说。
“嗯,你也一样啊,别担心……”舒然说:“会好的。”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给自己最大底气的不是预知未来,而是,跟自己合作的人是徐慎,未来大佬啊,有徐慎在就像一座靠山,假如自己真的在哪个细节上跌倒了,舒然相信……徐慎能捞自己一把。
就是,最后一张牌那种感觉。
挺羞耻的心态,但是真的。
“嗯。”徐慎笑了:“我不担心,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四目相对了片刻,舒然眨了眨眼,话题很跳跃地开口:“不知道请洋翻译贵不贵?”
这年头会外语的人很少,推测一下都知道应该不便宜。
徐慎投入也挺快的:“去外语学院问问,学生兼职应该会便宜点儿。”
舒然轻咳两声,不忍地打碎徐慎的幻想:“学生那水平,应付书面考试还行,真的跟洋人谈生意,只怕有些勉强。”
“那就只能花大价钱了。”徐慎皱着眉。
“其实也可以不花钱……”舒然小声。
徐慎的听力倍儿好,闻言挑了挑眉梢:“不花钱?怎么说?”
“咳。”舒然望着天花板,豁出去了:“我说了你不要多嘴问,不然以后我就不跟你说这些了。”
徐慎望着这样别扭的媳妇儿,心痒痒的,很想拉下卷闸门,把对方抱在怀里亲个够。
“好。”他极力忍着那股子冲动,爽快答应:“我不多嘴,你说吧。”
舒然这才说:“我就会洋文。”随后用余光瞟着徐慎,看对方是什么反应。
只见徐慎说到做到,淡定出天际:“嗯?哦,厉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好厉害。”
就这?
虽说是舒然让人家别多嘴的,现在对方不多嘴,只是浅浅地夸了他一下,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归纳总结,自己真是个事儿逼。
“所以不用请洋翻译了。”舒然说。
“嗯,省了一笔。”徐慎点点头笑着说。
既然向徐慎坦白了这件事,舒然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档口的卫生打扫干净后,他取了一块干净的布平摊在地面上,用墨水写上招揽客户的信息,用英文……
在旁边帮忙的徐慎,虽然脸上很平静,甚至带着欣赏的微笑,但心里头其实没那么风平浪静。
一个小村庄出来的少年,怎可能小小年纪就会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徐慎其实,早就察觉了不对的地方,只是每次都刻意绕过去。
说句自欺欺人的话,舒然会什么关他什么事儿,他只在乎舒然这个人在不在,会不会离开。
挺鸵鸟心态的,可这就是徐慎的哲学。
舒然何尝不是鸵鸟心态,只见他握着笔垂眸专心写,看似聚精会神很投入,其实只是不敢观察徐慎的反应罢了。
除了专心写字,他还在心里边吐槽,徐慎这人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说了不问就不问,连个多余的表情变化都没有,也是牛逼。
估计这就是大佬的心理素质吧。
这么大一幅宣传单写完,舒然脸上都沁出了一层汗。
“擦一下。”徐慎把手帕给他:“知道你又没带。”
“感恩。”舒然接过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长出了一口气。
“可以挂起来了吗?”徐慎指指地上的布。
“嗯。”舒然得意地笑了笑:“既可以遮挡门面又可以当招牌,太醒目了。”但凡是个老外肯定会被吸引!
“是很醒目。”虽然徐慎看不懂布上的鬼画符。
他和舒然两个人合力把‘招牌’挂起来,然后回到档口里开始挂版。
从南市带来的五个版三个码都是洋码子,尺寸特别大,中间那个码徐慎都能穿,而在国内,徐慎穿的码子已经是最顶的了,他边挂边问:“老外真的普遍这么高大?”
舒然:“主要是胖。”能购买这种休闲运动风格的群体那就更胖了。
徐慎:“哦。”怎么他媳妇儿一副见过很多老外的样子?
他好奇,但他不问。
以后真的有老外上门来谈生意就知道了。
正说着话,一个深眼窝高鼻梁的男老外掀开帘子,往里头看了一眼:“hello?”
舒然和徐慎对视一眼,俩人都在对方脸上读到了惊讶,这么快的吗?
看来他们的‘招牌’确实够醒目!
本来徐慎还做好了要等很久才有生意上门的准备,都想好了怎么安慰舒然,没想到版还没挂全,给他们送钱的老外就来了。
看一看身材,还真的挺高大壮硕的,怪不得洋码子那么大。
舒然迎上去跟对方攀谈起来,他一口流利的英语让找上门来的老外一脸意外,立刻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那些废话不重要,舒然报以微笑。
老外那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让徐慎心里不是很爽地盯着对方,以免他碰到舒然。
这客人是个老美,他想找靠谱的加工厂做一批牛仔裤,舒然立刻拿自家的版给他看技术,用英文告诉他:“我们的厂子在南市,量大可以帮你做,从省码头走货,量少就做不了了,成本太高。”
不能参观工厂,老美露出了拒绝的表情,但是,这个小档口有吸引他的东西。
老美一边摇头一边被手中的衣服吸引,这种宽松休闲的衣服在他们国家很受欢迎,他直呼很不错。
“独家版,我们设计师很牛逼的,以后陆续还会有新款,你拿回去保证卖不亏,相信自己的眼光。”舒然想跟这个老美合作,不想放跑这只肥羊。
他们磨磨唧唧你一句我一句,徐慎听不懂,就在一旁帮忙递东西,媳妇儿说要本子和笔时,他感觉有戏。
舒然给老美算成本算单价,该说的东西事无巨细地说清楚,对方也很能扯皮,一个问题车轱辘地转,越是这样,舒然越相信对方是认真做生意的人。
谈话中老美说的牛仔裤品牌,舒然好像也有点儿耳熟,反正应该是听过吧。
不知道磨了多久,舒然都站累了,双方终于谈妥,老美说要去工厂看看再决定合作与否。
舒然和徐慎也爽快,把档口一关就带着老美回南市去了。
他们的工厂还可以的,工人都统一穿着厂服,也有正规的手续,不怕老美挑毛病。
也是舒然对自家工厂的要求高,老美见多了城中村的小作坊,乍见到如此整洁有秩序的工厂,十分意外,这在他看来是很规范的了。
而且这个合作对象可以无障碍交流,这样可以省掉很多麻烦,毕竟来这边做生意的老外其实也不是很相信这边的翻译,很怕被合起来骗。
“我想我可以给你们订单了,你们的工厂很棒。”老美不停地点头肯定,随后就在他们办公室当场下了订单。
那五个款式,每个款都要了一个不小的数量。
这些都谈妥后,舒然和徐慎再次陪同客户到沿海订购材料。客户要的面料比他们做版的面料档次要高一点,手感摸起来更接近舒然对运动服的印象。
这批材料是客户出的钱,并且肯先预付一部分加工费。
即便只是一部分而已,数目也十分可观。
他俩回南市后,立刻让江帆开车载着去银行取钱,取回来一大堆,一捆捆摆在桌面上那是相当地壮观。
这样做主要是为了激励人心,他们让全厂员工都来围观一下这桌子实打实的钱!
反正这一天,全厂上下的嘴巴都笑歪了,大家回到车间里干活贼有劲儿。
“你俩,牛逼!”工人都走了之后,陈凯对着舒然和徐慎两个竖起大拇指:“我还以为你俩去了沿海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没想到这么快就带了个老外客户回来。”他又说了一句:“牛逼!”
其他两人也看着他们笑,不服不行:“这下好了,可以安心投入生产了!”
舒然和徐慎也笑,其实他们自己也很惊讶,纯纯是运气好……加上自家的产品能打,确实戳中了对方的需求。
他们现在心里也很轻松:“嗯,等材料到位就可以生产了。”
李杰带人从沿海把材料运回来,已经是八月中下旬,厂里的车衣工也练习了这么久,通过考核的立刻上岗投入生产。
第一天下来,舒然和大家一起核算了一下报废率,控制在了理想的范围内,于是整个人的神经就彻底放松了。
“我要放假。”
算出结果的那一刻,大家看到舒然把本子和笔一扔,随后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放放放!”几人嚷嚷着。
“这段时间舒然确实辛苦了。”他们看着徐慎:“你也放假,回去好好伺候着。”
徐慎点点头:“放到验货那天为止。”到时候客户来验货就没办法,还是需要舒然出面交涉。
舒然被徐慎带回家眼睛一闭,直接倒头就睡。
他和徐慎这两个跑生意的勤劳小蜜蜂真的太久没休息了,这会儿在家搂着彼此可劲儿睡,恨不得一气睡个十天八天。
但是说实话,这阵子忙碌归忙,却并不觉得苦,他们的真实感受是充实,每天一睁眼就有奔头,这种感觉是很美好的。
隔天下午,夕阳西下。
徐慎比舒然醒得早,醒了就在媳妇儿身上寻摸,那手势……大概就像农户摸自家过年的猪有没有长膘,到了年关能不能宰?
差不多……
即使这段时间再忙,徐慎也没有放松过媳妇儿的饮食和调养,可算没有让舒然继续清减下去,约莫还长了点儿小肉。
应该是中药的效果,舒然喝了中药胃口变得大了,一顿能吃下两碗饭,比原来增加了一半。
徐慎一边寻摸一边想着这些改善之处,没用多久,他听到舒然的呼吸微微产生了变化,抬眼望去,对上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还有薄红的双颊。
原来是舒然被他打扰醒了,眼神似嗔似怪地看着他。
静默了片刻,正当舒然感到不好意思的时候,徐慎回过神来滚动了一下喉结,然后凑到他耳畔征求:“我抱你去洗洗?”
舒然当然知道这个‘洗洗’是什么意思,素了这么些天,看来徐慎终于忍不住了,寻思着他们放假了就想折腾他。
“要你抱,我自己去。”舒然醒了醒神,目光恢复清明,自己懒洋洋地爬起来下床了。
其实……舒然自己也想徐慎了,毕竟年纪摆在这儿呢,谁又能一直保持清心寡欲。
徐慎笑笑,跟着起来:“等我,我去提壶热水上来。”
他们卧室里边也有一个暖水壶,但喝得差不多了,楼下有两壶没喝的,都提上来给舒然洗澡,没了晚上再煮就是。
舒然仔细用了热水,回到室内等徐慎过来,对方也洗漱了一下,特意刮干净了胡渣,以免扎到他的皮肤。
这段时间由于工作忙,又由于需要照顾舒然的身体,他俩满打满算有近两个月没有亲近了。
当舒然听到徐慎走进来的脚步声,他可耻地感觉到自己浑身绷紧,好像刚经历第一次的生瓜蛋子似的。
徐慎注意到媳妇儿的反应,却以为是紧张的表现,他花了更多的时间让舒然慢慢适应自己……
倒不是紧张,但舒然觉得,长久不接触确实会有一点儿陌生感,需要一点点时间找回熟悉感,后面就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舒然渐渐就不收着了,渐渐就放了,主动得让徐慎感觉灵魂都被牢牢抓住,无处可逃。
他的身心、感官、关注力,一切一切只能完全属于舒然,什么都给了舒然,毫无保留。
这场‘战斗’开始于一个不上不下的时间,徐慎原本打算浅尝一次就收兵,然后去做饭投喂媳妇儿,结果一旦开始就把计划忘到脑后,等他脑子离家出走回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舒然软绵绵地瘫在男人臂弯里,缓了小十分钟,哼唧:“好累,为什么这么累,比创业还累。”
徐慎乐了,笑了两声。
舒然想到一个问题,红着脸轻咳一声:“你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什么不一样?”徐慎看着他。
“就是……”舒然瞪了疑似在装傻的某人一眼:“前段时间花的那些钱,有没有白花?”
“没有吧,”徐慎说:“你的胃口明显变大了,吃得多慢慢长肉。”
“谁跟你说这个?”吃得多这件事儿早就讨论过了,属于老调重弹,现在要说的明明是另一份花出去的钱。
“那是哪个?”徐慎看着他笑。
“去你的,你……故意的吧你?”舒然在这里认真讨论,结果徐慎这样取笑人,他顿时被笑得恼羞成怒,反手拎起脑后的枕头砸了徐慎一下、两下。
“喂……别打……饶命!”徐慎一边笑着一边说:“你不累吗?”还有力气打他。
“我就打!”舒然很气,扔了枕头直接上手揍徐慎这个耍人的玩意儿:“妈的!我跟你认真你却耍我?”
“对不起,我错了。”徐慎身手敏捷地爬起来,迅速退到床下去:“媳妇儿,我去做饭给你吃。”
“站住!”舒然指着他:“敢走就别回来了,给我过来!”
见舒然真的动怒了,徐慎哪儿还敢往外走:“媳妇儿,我真的错了,我只是害羞。”
舒然无语:“我都没害羞,你害羞个屁?你觉得我信吗?”
“你肯定信,”徐慎说:“你自己没感觉吗?”
“……”这次轮到舒然语塞:“什么,感觉?”
“就是……箍得难受的感觉。”徐慎说完后,光着膀子转身下了楼,模样好像还真有点儿害羞。
“什么?”舒然白净俊秀的脸庞瞬间爆红。
不行,他还要问清楚,究竟是箍得难受还是带劲儿。
可惜徐慎已经跑了,抓不到人问。
没事儿,吃饭再问。
徐慎做饭挺快,由于白天没有去买菜,他又去‘偷’了隔壁大娘的小白菜,跟鸡蛋一起煮。
回头给大娘说一声,送点儿鸡蛋过去。
“你又偷人大娘的菜了?”舒然前一句还特别正经,下一句就画风突变:“慎哥,既然这么难受……那以后咱还用吗?”
徐慎差点儿呛到:“也不完全是难受。”
舒然想了一下:“我懂了,痛并快乐着,但比快乐更深刻。”
徐慎:“……”除了笑他已经做不出别的反应了,拿筷子都手抖。
“干嘛呢?年纪轻轻就帕金森了?”舒然也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小白菜煮鸡蛋:“可怜的慎哥。”
“不用可怜我,”徐慎也往嘴里塞了一口小白菜:“慎哥的快乐你不懂。”这句也是学舒然的。
舒然一怔:“你越来越舒然2.0了。”
这句徐慎没听懂,但已经习惯了,他媳妇儿嘴里总是蹦出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闲下来了,你可以好好休息几天再出门,”徐慎说:“你那小说不是要写到精彩部分了吗?不如一口气写完它。”
厂子那边有人看着呢,也用不着舒然时时刻刻盯梢,最多偶尔过去把把质量。
“是有这个打算。”舒然点点头。
“我还是要每天过去看看,订单量太大了,厂里忙不过来。”徐慎觉得不能两个人都不在,不然估计舒然也不放心,他顿了顿:“要不把王东也喊过来帮忙?”
舒然当然不介意王东来帮忙,只是王东离周家近:“也可以,不过你要嘱咐好东哥,别往外说。”
“我知道。”徐慎心里有数。
舒然挺好奇的:“你和东哥是什么渊源?”据他观察,徐慎和乡里的其他人都不熟,唯独跟王东有联系。
徐慎说:“王东以前帮过我,我比较小的时候。”
舒然秒懂:“所以你就记恩到现在。”
徐慎笑笑,没有多说。
就跟徐慎不问舒然那些解释不清的问题一样,舒然也不去触碰徐慎小时候的那段故事,大家都挺有默契,相安无事。
吃完饭舒然要收拾碗筷,徐慎阻止他:“我来就好了,你今天累了。”
“还是我来吧,”舒然说:“你今天也难受了。”
趁着徐慎发呆,舒然快速拿了碗筷就走了。
在水井边洗碗的舒然,不用看也知道,徐慎肯定在客厅里笑得像个二傻子。
既然舒然去洗碗了,徐慎就把家里的卫生扫一扫。
忙得都让家里变成狗窝了,周惠要是来了肯定骂他们不会过日子。
说曹操曹操就到,第二天王东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徐慎见他状态不对,一问才知道,他媳妇儿跟他老娘前两天吵架,严重到他媳妇儿动了胎气,第二天媳妇儿回娘家了,说不解决问题就不回去。
王东一脸苦相:“我媳妇儿还有两个月生产,我娘却一点儿不体谅我。”每天都是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为难他媳妇儿。
也管过,但他还要出门干活,总不能天天在家里守着当拉架的。
听到这里,徐慎终于理解了舒然为什么对张云生还挺满意,看来婆媳矛盾真挺可怕的……那徐慎觉得自己头顶上没人还挺好,不然他家的婆媳关系应该更难处。
“东子,要不你到县城里工作,然后把你媳妇儿接过来?”徐慎考虑了下说,婆和媳见不着面,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来县城工作?”王东愕然,指着自己:“我成吗?”
看见徐慎点头,他满眼都是惊喜,又挠挠头:“可是,你之前不是说我不适合……”
“跑车你确实不适合。”所以那会儿徐慎没同意,但现在厂里有的是岗位:“我办厂子了,不过你别往外说,明白吗?回去把你媳妇儿悄悄接过来,厂里能安排住宿。”
再者去医院也近,王东媳妇儿可以在县里医院生孩子,那不比在村里找接生婆安全多了?
而且徐慎替王东担忧啊,照王东老娘这个脾气,万一杨彩云生的是个丫头,又有得闹了。
“哦,好,好。”王东消化了一下徐慎办厂的喜讯,嘴巴咧到耳后根:“那我现在马上就回乡里接我媳妇儿去!”
徐慎从兜里掏出一张钱塞给他:“嫂子都快生了,你请辆摩托车回去,记得给岳家送点儿礼。”
“哎,谢谢慎哥。”王东感激地笑。
徐慎送走王东,转身辙回楼上,舒然说:“你不是去厂里了吗?”
“刚才东子来了。”徐慎坐下,把王东家发生的矛盾告诉舒然:“我现在也觉得咱姐夫挺好的。”
“是吧。”舒然庆幸,幸好王东知道来找徐慎支招,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道他们夫妻俩什么时候会来,要是来了你先招呼一下。”徐慎交代。
“好的,你就放心出门吧。”舒然看了眼手表:“再耽搁就下午了。”
“嗯。”是不能再拖了,徐慎过来亲了亲舒然,出门去。
大约傍晚时分,三轮车摩托车载着王东和他媳妇儿风尘仆仆到了徐慎家,恰巧徐慎也刚回来,手里提着一只鸡和一个猪肘子。
他是这么想的,假如王东两口子来了就招待客人,假如没来就给舒然炖着吃,反正浪费不了。
“东哥,嫂子,你们来了?”舒然迎出来的那一刻,王东稍微愣了愣,好像一段时间不见,他印象中的定子兄弟又更加俊了一些。
“哟,定子兄弟,你长高了,还长俊了。”王东热情地逮着舒然一顿打量,眼看着要上手勾肩搭背的趋势。
徐慎从旁边走过,不满地踹了他一脚:“看个屁啊,快把嫂子领进去歇歇脚。”然后对舒然说:“你来厨房帮我打下手。”
“啊?”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舒然愣了一下,然后忙说:“哦,来了。”
为什么会愣呢,因为平时徐慎根本不肯他进厨房,只有往外撵的份儿。
等人过来了,徐慎指指凳子:“不用干什么,烧个火。”
“收到。”舒然坐下,忍着笑打趣对方:“厨房不是你誓死捍卫的领地吗,今天怎么肯让我进来啦?”
“忙不过来。”徐慎一本正经。
“我信。”舒然点点头。
俩人对视一眼,接着无事发生地移开目光。
舒然把火烧起来,接着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把脸埋在膝盖上,手里还抓着一把铁钳子,随着他的动作在地上一点一点。
“不许笑。”徐慎轻轻踢了一下舒然的凳腿儿。
看见舒然半天还没消停的迹象,他绷着脸,压着不满的声音说:“你俊关他屁事。”
舒然小声:“他惹了你,你朝我这里撒气干什么?”
也没有惹到那么严重,只是无法光明正大地宣誓主权,无法告诉所有人舒然是自己的对象,徐慎略感到郁闷罢了。
“没对你撒气。”徐慎揉了一把舒然的头发。
“哦。”舒然说,炉口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俊秀干净,眉眼如画,养得越来越好看了,徐慎挺有成就感。
吃饭的时候王东问:“慎哥,我嫂子呢?”
徐慎挺淡定地回答:“上学校学习去了,星期天才回来。”
这谎撒得……舒然十分庆幸今天不是星期天。
幸好王东也没多问,晚上他们夫妻俩住在楼下那间房,周惠收拾出来还没有被人睡过,正好给他俩住。
第二天早上舒然还没起床,徐慎就带着王东两口子去厂里了,这个举动让舒然感觉,徐慎一刻也不想别人在家里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