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挠痕

“做你的爱姬啊。”

她皱着眉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没什么差错了,转头问他。

“为什么是爱姬?不是夫人?”

这个话题很难回答。

他斟酌了一番,“因为爱姬听起来就比夫人更亲热。”

这又是什么鬼话。

她白了他一眼。

其实如果是大宴的话,是要专门请太后莅临主持的。

但是他又实在不想让她以太后的身份和他一块出席。

太端着了,下头一百多双眼睛盯着呢,不方便他揩油。

只能把意思递下去。

简单办了,太后金尊玉贵舟车劳顿,就不下船了。

太后不来,那些官员自然也不会带自家夫人来,到时候左右陪席的,估计都是官妓和市妓。

要是让她以自己夫人的名义去,就有些委屈了。

妻不见妾啊,怎么能让夫人跟妓子同席。

到时候去了,有些不长眼的还要偷偷笑话她。

他英明一世,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想一想其实也挺刺激,今晚上她是他的宠姬,正好借机会好好玩玩。

“你笑什么?”一旁的女人已经起身,狐疑地看着他脸上诡异的笑。

“没什么。”

他收起笑意,“在想晚宴完了之后做什么。”

“我们就逛逛吧。”

走水路比走陆路要快得多,整整走了三天两夜,便已经顺着通济渠到了江都。

她曾经来过江南,只是那时候,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而且她一个人,也不敢随意乱逛,吃的喝的和住的,都是尽量节省着来。

旅店都只舍得住丙字号的房间,吃饭都是在路边小摊充饥。

哪比得上如今。

她穿着一身绯红云锦联珠牡丹百褶长裙,坐在百丈高的巨船里,透过镶嵌着琉璃的舷窗,看着窗外万家灯火。

毗邻码头的街道上,来往行人密密麻麻。

李缨儿将孩子抱了过来给她看。

灵均刚吃了奶,精神抖擞地躺在襁褓里“嗷嗷哦哦”地自言自语,胖乎乎的手指头在空中抓来抓去。

眼睛大大的,和九思还有沛霖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长大了应该和九思很像吧,不知道再长大些,是不是也和他们的爹一样相像。

她抱着他玩了会小拨浪鼓,鼓声“咚咚咚”,小孩子视线跟着摇晃的鼓面动来动去。

一边陪着儿子玩,一边等着魏承换好衣服出来。

“银霄,我那条金腰带呢?”

魏承松松垮垮地穿着月白中衣,手里拎着出去要穿的玄色云锦长袍,另一只手翻着柜子里叠好的衣服。

“在最右边一格上叠着。”她回头看了一眼。

“找不到。”

屏风另一边传来男人懒洋洋的声音。

“找不到你就再找找。”

她抱孩子呢。

屏风那头再没了声音,她回头,看见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出来,手上的衣服搭在肩上,中衣带子也没系,露出赤裸的胸膛。

上面还有她昨夜留下的抓痕。

好几道,屏风边灯暗,脖子上的红痕也不明显。

李缨儿脸微微有些红,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好像也看到了自己。

她脸更红了,心一颤,眼神闪烁躲开。

银霄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孩子递给她,低声吩咐:“带他下去休息吧。”

李缨儿点头,抱着襁褓转身离开。

是在看自己么?

怀里的孩子很乖,自顾自的玩着自己的手指,这个时候的孩子最是可爱,脸上手上全是肉,她想起自己留在家里给公婆照顾的一双儿女。

小儿子才比怀里的孩子大一岁,也是虎头虎脑的,话都不太会说。

父母眼里的孩子都是最好看的,可是怀里的孩子,好像比自己的儿子更好看些。

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儿子都长得像父亲吗?

她低头端详怀里的婴儿。

青黑色淡淡的眉毛,和微微上挑的眼尾,还有一张一合粉粉的嘴巴。

依稀能看出那个男人的影子。

其实也有些像母亲。

但是更像父亲。

她还年轻,自从有了这份体面舒服的差使,邻里左右都来找她母亲攀谈了,她跟她母亲说了,不要乱说话,母亲说知道。

光是对着那些眼含艳羡的邻居亲戚笑而不语,谈及丞相和太后对下人如何如何平易近人时,虚荣已经足够让他们一家说话时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尤其是女婿高升,又得了丞相钦点跟随御驾一路南巡,她母亲更是容光焕发,俨然已经成了街坊宗族之中德高望重的人物。

就连夫君,自从升官后,也对自己更好了。

下值回来知道帮她一块浆洗衣服了,有时候吃饭,还会在饭桌上跟她聊聊在衙门里的趣事,问她带着孩子累不累。

她以前都不知道他衙门里有这么多有意思的闲事,她还以为他们每日都忙着正事,没工夫闲聊呢。

这么多好处,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她低头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凤目长眉,皮肤白皙。

孩子也在看她,越看,越像那个男人。

心跳的有些快,她脸又红了些,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

想起方才在他们跟前的模样,映入眼帘的结实胸肌和胸口上的红痕。

那是被女人的指甲挠的吧。

又抬头看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面容清秀,算不上老,她才不到三十岁,更何况最近她每天都有涂脂抹粉,只是一层淡淡的用珍珠和精米磨成的妆粉,嘴巴上抹了一点凤仙花做的胭脂。

薄薄的一层,看不明显,但是能显得她气色很好。

只要不大笑,看不到眼角鱼尾一样的细纹。

还是差了点什么。

是韵致?还是谈吐?

看她说话也很普通啊,很家常的样子,很亲和。

是韵致?

她要是有男人这样把自己捧在手心里,金馐玉粒地养着,她也能这么温柔恬淡的吧。

怀里的孩子蹬了蹬腿,小手小脚有劲得很。

她解开衣领,露出鼓胀饱满的胸乳,托着孩子贴近自己。

婴儿抱着给自己提供食物的人的软肉,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

婴儿的指甲又长了些,挠在她的胸口。

女人秀眉微蹙,坐在榻上,胸口处阵阵酥麻。

一股怪异的念头涌进脑海。

好似被电击,她微微一颤,紧咬的齿关溢出一声闷哼。

“咿呀——”

门被打开,刚下值的丈夫推开门进来,她做了奶娘,两人便不能再同室而居,也不能同房,他只能在下值和睡前过来看看她。

看到正在喂奶,神色异样的女人,他面露关切。

“怎么了?”

“身子不舒服?”

听到丈夫关切地询问,她终于回过神来。

“没事。”她笑了笑,拿出孩子专门用来擦拭身子的丝绸,擦了擦婴儿唇边的奶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