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结束,大家一起下楼,去KTV唱歌的,就去KTV,不去的就回家。
徐艺宁和荀铮前后脚下楼。
夜晚微凉。
风吹过,徐艺宁裹紧了荀铮的外套。
荀铮站在她的身边。
两人怎么看怎么般配。
姜苑景挽着徐艺宁的胳膊,靠在她的胳膊上,小声说:“好好把握机会。”
徐艺宁嗯了一声。
路程开着车过来。
徐艺宁帮着姜苑景拉开车门,扶着她上车,等她坐好,再给她关上车门。
“路程,回去路上慢点儿开。”
路程道:“放心。”
姜苑景降下车窗,趴在车窗口,看着徐艺宁和荀铮。
对荀铮说:“等会儿KTV,别让艺宁喝太多酒。”
荀铮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姜苑景又对徐艺宁说:“晚上少喝点儿。”
“知道了。”徐艺宁挥手示意路程,可以开车回家了。
路程开着车汇入车流。
姜苑景朝他们挥手告别。
看着车子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徐艺宁和荀铮互相看了彼此一眼。
荀铮道:“我车在隔壁。”
这时,荀铮的同学喊道:“铮哥,我这边儿坐不下,你带两个人呗。”
荀铮:“行。”
两人一起走向荀铮的车子。
荀铮正好停在路边,他快走了两步,先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
徐艺宁道:“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荀铮催促她:“上车。”
坐上副驾驶,徐艺宁系好安全带,荀铮也从另一边儿上了车。
很快,就有一男一女也上了荀铮的车,徐艺宁都不认识他们,是荀铮班上的。
他们和荀铮说这话,徐艺宁插不上嘴,望向窗外。
荀铮注意到徐艺宁裹衣服的动作,问她:“空调冷?”
徐艺宁摇头:“不冷。”
荀铮将徐艺宁那边儿的出风口往上调了一些,然后开着车前往KTV。
后排两个同学互相推了一下,示意彼此看前面两个人的相处。
坐在徐艺宁后面的女同学问:“艺宁,你这次回安市,是回来探亲还是常住呀?”
徐艺宁道:“打算长住一段时间。”
“那有机会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啊。”女同学自我介绍道:“我叫姚梦,现在是个老师。”
坐他旁边的男同学说:“我叫季凡,我在税务局工作。”
徐艺宁和他们加上了微信。
季凡问荀铮:“上次我妈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你和人家聊得怎么样?”
荀铮有些无语,哪壶不开提哪壶。
姚梦觉得有些诧异:“荀铮你还没对象?”
荀铮嗯了一声:“没有。”
姚梦一脸可惜:“我以为你早就有了对象了,早知道你没有,我就追你了。”
荀铮笑了笑,又说了一遍:“没有对象,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姚梦唉声叹气。
季凡笑着和姚梦说:“你要不考虑我,我也不错啊。”
姚梦看了看季凡,在季凡一脸期待中,摇头:“不不不,不考虑,咱们两个是好哥们儿。”
徐艺宁其实看出来了,季凡是真的喜欢姚梦,不过姚梦对他是真的没心思。
妥妥的单相思。
她看了荀铮一眼。
荀铮正好也看过来。
视线短暂相接,两人便错开了。
姚梦问徐艺宁:“艺宁,你有对象了吗?”
徐艺宁摇头:“没有。”
原以为姚梦会撮合她和荀铮,谁料姚梦说:“你这样的大美女都没有对象,我心里顿时平衡了。”
徐艺宁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想谈恋爱。”
姚梦推了一把身边的季凡:“你看季凡怎么样。”
一句话,车里四个人陷入沉默。
荀铮忍不了,和姚梦说:“别乱点鸳鸯。”
季凡也不开心,转头看向了窗外。
徐艺宁说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姚梦问:“谁呀?”
季凡又转回头,对姚梦说:“别打听人家的私事。”
姚梦撇撇嘴:“我就是随口一问。”
徐艺宁觉得姚梦本心不坏,只是说话做事都不太带脑子。
所以伤人不自知。
车停在KTV的门口。
KTV距离他们吃饭的地方不到两公里。
已经有同学先到了。
季凡率先下车,姚梦随后。
徐艺宁原本也是要下车的,荀铮却没给她机会,直接开着车带她去找停车位。
见徐艺宁要脱外套还给自己,荀铮忙说:“KTV也冷,你穿着吧。”
徐艺宁哦了一声:“刚刚那里不是有车位吗?”
荀铮:“不好停进去。”
“我觉得挺好停的啊。”徐艺宁又看了一眼车位,得出了结论。
荀铮道:“那大概是你的车技比较好吧。”
徐艺宁:“怎么感觉怪怪的。”
错过了那个车位,下一个车位在街角,走路去KTV,少说300米。
荀铮停好车之后,才开锁。
徐艺宁脚踩细高跟,下车时没注意脚下的情况,她这边儿刚好在井盖上。
一脚踩进了下水道井盖的窟窿眼里。
正想挪脚侧身下车,发现鞋子拔不出来了,徐艺宁用力拽了一下,纹丝不动,导致她现在很尴尬,下了车车门肯定也关不上了。
荀铮问:“怎么了?”
徐艺宁囧住了:“高跟鞋,卡住了。”
“你别拽了,我看看。”
说完,荀铮下车绕到这边儿,看到徐艺宁的鞋跟卡在井盖里了。
对她说道:“你把脚抽走,我帮你扒出来,你穿着鞋我不好用力。”
徐艺宁都没想过有这么窘迫的时候。
高跟鞋和井盖儿卡得严丝合缝,徐艺宁落脚的时候,受力点儿集中在鞋跟上,所以被她给登进去了,她自己下车,也能拔下来,就是费点力气。
荀铮力气比她大得多,一用力,自然就给他扒出来了。
防止她再踩进去,荀铮将鞋子放到后排的位置,伸出手到徐艺宁的面前:“我扶你下来,踩着我的脚。”
“不用,我小心踩着地面就是了。”
荀铮没有收回手:“手。”
他的话就像是命令一样,徐艺宁乖乖地就把手递了上去。
她想落脚在地面上,踩着荀铮的脚,她做不到。
荀铮预判了她的预判,精准地把脚垫在了她的脚下:“地上脏。”
徐艺宁本来想说,完全没必要,她在车上穿好鞋子下来就好,根本不用踩着荀铮的脚。
可转念一想,这样挺浪漫的。
要是姜苑景在,肯定要说她对浪漫过敏。
荀铮蹲下,将鞋子给她穿上,说道:“鞋跟这么细,走路累不累?”
徐艺宁点头:“累,但是好看。”
荀铮笑了笑,关上车门,和徐艺宁一起朝KTV走。
没走两步,徐艺宁就是一个趔趄。
荀铮急忙扶住她。
低头一看,街上贴的这种小地砖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平,徐艺宁踩上去就翘了。
原本还想着下楼用这招,当时楼梯前后都有同学,徐艺宁没用上,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你反应好快。”徐艺宁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荀铮就把她扶住了。
荀铮说道:“消防员都能做到。”
徐艺宁:“·······”
所以这是消防员的本能吗?
走近KTV,徐艺宁他们到了包间,先去的同学们都已经开始唱了。
有同学开玩笑:“你们两个干嘛去了?”
荀铮道:“不好停车。”
“是不好停车还是不想停车啊?”
其他人笑作一团。
徐艺宁坐到了姚梦的身边。
荀铮坐在徐艺宁的身边。
“你坐那里干嘛?”荀铮他们班的班长朝荀铮招手。
荀铮说:“我不喝酒。”
班长:“没让你喝酒,你和人家徐艺宁坐到一起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的女朋友。”
“该不会······”
那位同学话还没说完,荀铮便起身走了过去。
徐艺宁望着荀铮离开的背影,有些失落。
姚梦完全没注意到,没心没肺地说:“艺宁你唱什么歌?”
徐艺宁摇头:“我不唱,你唱吧。”
荀铮半晌的班长喊道:“给荀铮点一个My Heart Will Go On。”
“去你的。”荀铮抄起纸巾丢过去:“要唱你自己唱。”
班长大声说:“我不唱,让徐艺宁陪着你唱啊。”
然后就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来了一句:“Jack,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
旁边的同学踢了他一脚:“那是‘燕子,没有你该怎么活啊。’”
姚梦直接将话筒塞给了徐艺宁,那边儿荀铮手里也被塞了话筒,好像商量好了一样。
荀铮道:“行啊,我们唱My Heart Will Go On。等会儿我就给你们点梁祝。”
其他人哈哈地笑成了一团。
“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有人已经开始起哄。
逃不过了,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荀铮的声音格外地好听,读书的时候,学校才艺表演上,荀铮唱过朴树的《平凡之路》
那时候徐艺宁狠狠地为荀铮痴迷,然后就一直将这首歌作为自己单曲循环。
如今合唱这首歌,在他们那个时候也很火。
在座的都没有听过徐艺宁唱歌。
徐艺宁坐在位置上,紧紧地等着开唱。
荀铮怕她紧张就先开口唱A段,徐艺宁唱B段。
副歌部分是合唱。
也就是他们刚才起哄的那句歌词。
荀铮的声音清澈干净得犹如山间的清泉,而徐艺宁的声音轻柔得就像是吹过山间的风,两种声音融合在一起,像奔涌而下的山泉和自下而上的清风撞了一个满怀,交织,融合,缠绵,婉转。
包间里只剩下他们的声音。
都在诉说着对彼此的想念。
歌声里倾注了太多的情感。
就像副歌的部分
Near far, wherever you are
无论远近,身在何方。①
I believe that the heart does go on
我从未怀疑过心的执著①
亦如歌词my heart will go on
我心永恒。①
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无论你的变化有多大,还是能认出那就是你。
无论分别多久,依旧还是为你心动不止。
徐艺宁是完全沉寂在了歌里,以歌诉说着这几年的故事。
包间里也有不少女生,共情能力比较强,不知道她们想到了什么,纷纷落泪。
《泰坦尼克号》2012年3D版本在内地重新上映,正好是他们这一届的青春。
或许是他们都掺杂了自己的情感进去。
又或许是因为荀铮和徐艺宁十年未见。
许多人梦幻联动了Jack和rose,仿佛此时在他们眼前的不是徐艺宁和荀铮。
而是诉说着对彼此思念的Jack和rose。
还记得那句经典的台词。
You jump I jump生死相随
唱完,包间里依旧很安静。
屏幕上循环着泰坦尼克号的经典画面。
那却是他们回不去的青春。
还记得高考结束。
电影院里都是高中生。
看着泰坦尼克号的重映,和自己那时候喜欢的人,十指紧握。
虽然泰坦尼克号的结尾不圆满,可看电影的他们却坚信自己可以和身边的人走完余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身边的人早已不是当年的人。
令人难过的,不是rose和Jack的生死分别,而是自己回不去的青春和青春里的他。
荀铮看着徐艺宁,用眼神诉说着对她的想念。
徐艺宁却不敢看荀铮,她怕自己忍不住会落泪。
她的青春,都是荀铮。
也只有荀铮。
青春里,最有记忆的部分,全都是荀铮打球的样子。
就算闭着眼她也依旧能画得出来。
我的青春都是你,可你却不知道。
不知道是谁带起了头,包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也不知道是谁先欢呼,包厢里响起了热烈的欢呼。
徐艺宁终于鼓起勇气,看向荀铮。
荀铮喜不喜欢她很重要吗?
或许重要,但是没有那么重要。
她喜欢荀铮,不是因为荀铮喜不喜欢她,而是因为,他是荀铮。
也不知道是谁点了一首动力火车的《当》
这首歌发行的时候,徐艺宁已经出国,她没听过。
可其他人似乎是都会,来了一个大合唱。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③
徐艺宁看着他们这么好,突然觉得自己的青春好像太单调了。
或许,在自己的班里也有这样的情意,只是那份情意,不属于她。
她是圈外的人。
在自己的班里没有感受到的青春,却在荀铮他们班里感受到了。
她也加入了合唱,和荀铮隔着长桌,一起唱响青春的歌谣。
美好的青春,因为有了荀铮,更美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①引用了张嘉佳的《从你的全世界路过》改编的同名电影中,岳云鹏饰演的猪头和喜欢了好多年的女神燕子分手的经典台词。
②引用了席琳迪翁的经典曲目《My Heart Will Go On》
③引用了动力火车的歌曲《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