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问了吗

江忱眸色浅淡的像晕墨,一言不发,却把少女的话听进了心里。

少女好像挺难过的。

他眼尾带了点难以察觉的笑意,声音暗哑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句话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反正,什么都不会再有下次了。

叶眠偏头看他,一双杏儿眼湿润着,眼睫上也挂着湿意。

本来还有些急促的呼吸,在看到他的脸后,都瞬间平静了不少。

实在是因为……

江忱此时此刻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受伤时,那种委屈可怜的小狗模样。

温和霸总秒切小狗。

简直让她毫无抵抗的能力。

要了命了!!

叶眠咽了咽口水,该说不说的,她还真就吃这一套。

男人仍旧那么温和又低沉的望着她。

叶眠一颗心软了又软。

她轻轻把手撑在床架上,骤然吻上了他的唇,贴在他的唇角。

叶眠说:

“江忱,我这一生有太多句谢谢要跟你说了,我亏欠的太多,说不完。”

“但是有一句是一定要说的。”

“谢谢你的喜欢。”

“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江忱握住她的腰,任由她亲吻完。

低头下巴搁在她的肩窝,轻轻抱住她。

叶眠看不见他也红了些许的眼眶,只能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声。

这个拥抱好像过了一个冬天那么长。

江忱说:“不客气,叶眠,我很荣幸。”

……

等医生再来一次的时候。

两人已经分开了。

叶眠找护士站买了一张床位,放进江忱的病房里。

医院来过不少次,她为自己的熟练感到心疼。

只希望过了这个冬。

灾难能远离他们。

……

这几天,叶眠都留在病房里。

叶眠能感觉到江忱有想说的。

江忱也能感受到叶眠的欲言又止。

两个人却心照不宣的什么都没提。

医院到底不是谈话的好地方。

显然,对于光怪陆离的那些前世记忆,叶眠也没思索好该怎么说出口。

但她能明显感知到,之前那种紧张、面对预知的恐惧感消散了。

未来的路变得模糊。

她与江忱的羁绊还在继续。

……

来年的一月。

距离春天还很远。

江忱出院了。

佟关来接的人。

他们没回大平层,而是去了山涧酒店。

那里的最顶层,也是江忱的个人区域。

冬风吹拂山涧,又是别样的景色。

叶眠站在木底露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轮椅上的江忱:“你……这里也是你的投资??你当时就那么有钱了??”

江忱捧着一杯热茶,身穿灰色的毛衣,周身清冷,嘴角却笑:“嗯,我没说吗?”

叶眠摇了摇头。

当然没说!

要是说了,那会儿的她怎么可能会充当富婆,甩一千块就索江忱的吻。

太放肆了!

太草率了!

叶眠徘徊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打电话给前台要了一杯红酒,“不行,我得冷静冷静,你这发展的太迅速了,我得好好想想我当时有没有干什么傻事。”

江忱喝茶的动作顿住,无声的低笑。

……

喝了一整杯红酒,叶眠觉得光秃秃的山色都可爱了许多,她惬意地眯了眯眼睛,杏儿眼微微上扬。

想起之前一无所有但仍愿意事事顾她的江忱。

叶眠片头问:“江忱,要是我不主动,你会主动来追我吗?”

江忱手指轻敲在茶杯上,他看了眼明媚娇俏的少女。

“不会。”

叶眠皱了皱眉头,好像上一世,确实没有江忱追求她的记忆。

“为什么?”

江忱抬眸看她。

任由陡峭的山风吹来。

吹敛了他的笑容。

“我是个胆子小的。”

“……”

在这方面,他确实是胆小。

从小生长在最黑暗的地方,却遇见了最明亮的姑娘。

那时候的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自卑的。

坚定的认为少女喜欢的该是最最好的人。

即使日后越来越好。

这种年少的自卑感也未曾消散。

……

叶眠眨了眨眼,轻轻走到江忱面前,蹲下握住他的手,笑容似带着那年夏天的包容。

“没关系,我以前胆子也小,但我可以勇敢,可以主动。最主要的是,你很好很好,这一次我不会错过你,我很爱你。”

江忱维持着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几秒后笑意在眼中绽开。

记事起,他就没被爱过。

也从不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

但如果说爱是肯为另一个做任何事情的话。

他就知道了。

他说过,肯为一个人做任何事,不是因为图谋,就是因为愚蠢的爱。

对于少女,他一开始就没有图谋。

江忱抬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轻轻帮少女把被风吹散的头发别到耳后,温声笑道:“这一次?原来上一次,我们错过了。”

叶眠没有避讳这件事情。

她当然知道江忱在说什么。

她也知道江忱这个人很聪明。

但凡有点什么露苗头的话,都能勾起他的疑心。

她要和江忱在一起生活很久的。

装不了一辈子。

不如早点坦诚。

只是望着江忱的眼眸,叶眠忽然有点难过。

如果上一辈子,她没那么怯懦。

没有一直因为从小独居,而把自己困在悲伤敏感的青春里。

是否早就不会错过江忱。

旷野的薄暮里,两人都静默无言。

只依偎在一处。

各自思考着心事。

半晌。

江忱支着下巴,毫不避讳地对上她的目光,看到她眼里的遗憾,问道:“现在呢?我可以问了吗?”

他话音方落。

叶眠也回过头,目光颤颤地看着他,搅动着手指头。

像是用尽了勇气。

“你就当成个故事听,好吗?”

她一字一句说完,又加了一句掩饰之词。

“当成个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版故事。”

江忱冷白修长地指尖握着茶,“嗯,我听小叶眠讲故事。”

有了这个托词,叶眠稍微松了一口气,轻轻对着他与偌大的山涧说道:“我做过很多很多场梦,第一场梦,是我活过一辈子,然后醒来。”

“我这么怕痛胆小的人,一生都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工作不是自己擅长的,生活不是自己想要的,喜欢的人……没有喜欢的人。”

“那个梦没有太多的过程,直到最尽头,我遇见了你,你跟我说:叶眠,你要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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