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霍从洲正注视着他,“无论是你父亲还是你姐姐,从头至尾,我都没想过要伤害你。”
徐志楠听了,脸上闪过一丝情绪,很快稍纵即逝,他勾起一丝笑容,“哥,人要往前看,从我和我父亲反目,坐上徐氏总经理的位置那一天起,从前的徐志楠就已经再也不会存在了。”
霍从洲默然。
良久,他说,“无论你怎么改变,在我心里,你始终是弟弟一般的存在。”
徐志楠笑容微僵,“我也一直把你当哥哥。”这句话很轻,轻到让人压根听不清。
而霍从洲最终没再说什么,徐志楠也已经转身离开,他背影笔直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全程头也没回,直到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他脸上的笑意也顷刻散去,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阴冷。
那天之后,霍从洲和徐志楠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面,他忙,徐志楠也忙,偶尔会在应酬场上遇到,也是隔着人群不咸不淡的点头示意。
听说徐志楠上任以后很努力,发了疯的工作应酬出差,把自己整的像一根秒针似的,每天转个不停。刘助理在他面前提起的时候,难免忍不住感慨,“小徐总这么上进倒是个不错的结果,就是恐怕以后和您要生分了。”
霍从洲正在给文件签字,听到他的话,稍微顿了下,就恢复如常,“我只是做我该做的,其他的,交给时间。”
刘助理叹息,“只是小徐总未必能明白您的苦心。”
“他以前自由自在,有徐海明和徐千雅为他撑着公司,他自然不了解,这些年,徐氏经营越来越大,徐海明的野心也日渐膨胀,在他设计木山的那件事之前,我就已经听说他在和海外一家公司接洽,想要违规生产一批材料去国外售卖,那边不违法,但这个放在国内,把他弄得倾家荡产也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这件事比郑佩佩的事远远严重许多,徐海明明知不可为还要去做,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
“那这个小徐总知道吗?”刘助理问。
霍从洲轻轻摇头,“以前不知道,现在可能已经知道了,所以对他的考验就是,如果他和他父亲一样,那么徐氏还是只有这么一个结局,如何做,还是看他自己。”
刘助理默然,“您明明可以揪着这个把柄收购徐氏,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选择了这样迂回的一个方式让徐海明退位。看来,您还真是手下留情了。”
......
晚上霍从洲回到家,安安刚刚在陈漫怀里睡着,他见状,就要过去抱走安安,毕竟安安也不小了,陈漫双手一直抱着,难免会感觉到累。
然而陈漫却不肯,她垂眸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安安,“我好久都没有抱她了。”
霍从洲怔了下。
陈漫的目光仍然落在安安身上,语气是从所未有的柔情,“她出生的时候才四斤多,抱在怀里像一只小猫似的,皱巴巴的,看着好小,好可怜的样子。一晃眼,我都快抱不起她了。”
“她出生才四斤?你不说我都不知道这个。”这还是霍从洲第一次听说安安出生的情形。
她嗯了一声,“因为在肚子里憋久了,生下来的时候都没有哭,医生护士对她抢救了好久,才听到了她的哭声。那个时候我躺在手术台上,因为打了麻药,身体压根动弹不得,听不到她的哭声心里好着急,好在有惊无险,尤其是当护士把她抱到我的面前时,那一刻,我觉得所有的痛和辛苦都值得了。”
霍从洲听了,眼神有些触动,他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目光同样看着安安,“我都不能想象你那时候有多无助,而我却一无所知。”
“这也不能怪你。”陈漫冲他笑了笑,“和你说这个不是别的意思,我是想说,孩子的童年就一次,趁我还记得的时候,告诉你一些,等她长大了问起来,你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你说的我也都记着呢。”霍从洲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吃完饭了吗?”
陈漫点头,“你呢?”
“还没,想着回来跟你还有爷爷一起吃,没想到你们吃饭吃这么早。”霍从洲说着就站了起来,“我去厨房弄点吃的,一会儿再来陪你。”
随后他从房间出去,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起来,是霍知华打来的。她带着冷雅洁回乡下住了一段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他一边接起,一边往厨房走,“姑姑打算回来了吗?要不要我去接?”
结果霍知华一开口,语气却格外的沉重,“从洲,雅洁可能还是需要找一位心理医生。”
霍从洲挑眉,“她的情绪不是一直都还比较稳定吗?”
“那只是她看起来,我也以为她没事,直到这两天晚上我总觉得她房里有声音,于是就悄悄地靠在门口听了会儿,是她在哭。”
霍知华声音很低落,“我才知道她白天笑脸迎人,晚上就变回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闻言,霍从洲短暂的沉吟了一会儿说,“姑姑,我明天安排车子把您和雅洁接回来,我和她谈一谈,就算是看医生,也需要她自己配合才行,您说呢?”
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霍知华只能答应。
挂了电话,霍从洲从厨房里找了一根黄瓜,倒了一杯牛奶就回房间了,陈漫见他吃的这么简单,不由蹙眉,“就吃这么一点?”
“够了,不是很饿。”
陈漫看着他,见他眉眼之间带着一丝阴郁,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怎么了?工作上遇到问题了?”
霍从洲说没有,“姑姑打电话来说,雅洁好像犯病了。”
“这样。”陈漫抿唇,“是不是因为上次被绑架的事情?那你怎么打算?”
“先把人接回来再看看情况。”说着,他看向陈漫,“我要找她聊一聊,毕竟这件事因我而起,可能会回避大家,包括你。”
陈漫见状,表情如常,“当然没问题,但愿只是大家空担心一场。”
霍从洲没说话,他目光仍然落在她的身上,却是道,“漫漫,关于雅洁,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她微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