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来秋去又是一年,这期间青火谷底除了每隔三五日时间,传出一阵有一阵阵的炽热火浪外,便再无其他。
在山顶石亭之中,姜似如人般盘坐着,用前蹄夹起了面前尺许方圆的青铜盘,仰头深深地闷了一大口后,接着又把整个头埋进身边那堆得老高的草堆中,大口嚼了起来,嚼细了这才吞咽下去,就这样子酒一口,草一口反复数次后,它才开口对着坐在不远处的张必行问道:
“必行啊,你家老祖都是这样子修行的吗,一闭关就是一年半载,也不见他出来走动走动?你看看这样子下去,人都会闷坏的,还有为何那么久了,我在谷中也没看到什么侍女。听说人族修士每一个身边都是三妻四妾,婢女成群,你家老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张必行揉了揉脸上的还清晰透红的蹄印,一副看起来像是不想说话的样子。
“咕噜咕噜……”姜似呵呵地大笑了起来,它一口气将盆中余下的酒水喝光。
哐地一声,铜盆落地。
“必行啊,这种低阶灵酒喝的也没什么劲,你说是不是?听说谷中盛产珀光美酒,你知道放在哪里吗?”姜似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把搂住了张必行,满身酒气地说道。
“一边去,跟你不熟,你自己有那么多灵石,以后吃的喝的自己付!珀光酒就在谷底炎潭之中,有本事你自己下去拿,别找我,也别忽悠白奇。”张必行说道。
不过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没有一年以前那般硬气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谷底那人是你家老祖吧,我是他坐骑吧,万一哪一天他没了,那我也有可能成了你坐骑。既然我是你坐骑了,那这吃喝拉撒是不是都要你来管,这道理没错吧!白奇小兄弟,你说是不是?”姜似把脸贴着张必行,大声说道。
张必行挣脱不开,而远处的白奇一看到亭中的场景,把头一甩,跑到林下的巨石上去,趴了下来,更加努力地吐纳炼化灵气。
就在一人一妖联络感情的时候,忽然之间,从谷底涌出了一道赤光,紧接着黑红缠绕的炽热火浪喷薄而出,冲天而去,直至被谷中阵法挡了下来。
这道异象顿时引起了两人注意,而在石亭外待在林下一块巨石上的白奇猛地站了起来,朝着谷底方向望去。
直至小半炷香后,这股火浪才缓缓退去。
砰,砰砰……
接着有心脏跳动声,似乎从远及近地响了起来,顿时让张必行与白奇两个还是筑基期的修士神色大变,满脸通红了起来,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不能呼吸的模样,但随即他们眼中露出迷离之色,全身法力激荡,无端燃起了烈火,而仍不自知!
“不正常啊,这家伙到底在修行什么神通?”姜似神色凝重地说道。
它周身灵光升腾而起,将张必行一齐笼了进来,而后一张口,吐出一颗闪耀着黄濛濛的圆珠,化为屏障罩住了不远处的白奇。
有了姜似护持,张必行与白奇情况方才好转了许多。
谷</span>在谷底炎潭浮石上,张世平手托着一团黑炎,时而幻化成心脏模样,时而又溃散无形,反复不定。他略微感知了一下外面,见姜似护住了必行于白奇,便收回了神识,专心致志地凝练起手中的这团黑炎起来。
火鸦上尊所留下的这数百赤石所记载的文字与符纹中,《火鸦诀》并不是完全,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位大能修士似乎想在火鸦一族的功法上,借用人族六甲之说,推演出一门契合自身修行的功法,名为《六甲真策》。
之所以用火鸦一族的功法,那也是因为这一族所凝聚的本命灵火不凡,契合六甲之说中的以午火,以此妖火灵韵融于己身灵血,凝化于心,乃是他所设想的功法修行初始,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继而以寅木、戍土、申金、子水、辰风各种灵韵,淬炼于一身,终成无漏无垢,万劫不灭之身。
不过在这些赤石中,这位火鸦上尊只推衍记载完整下了午火、寅木两法,至于后四法,也就略有提及而已,显然还未完善,而且那些符纹,如今他还未完全领悟通透!
只是因为这门《火鸦诀》,张世平已是修行了多年,早已是融会贯通,因而在将这门《六甲真策》看完后,他又推敲了近一年的情况下,试着以黑炎来修行。
自从这黑炎凝形开始,他把心思全放在了这上面。
此刻,姜似护送张必行与白奇出了谷,看着他们朝着翠竹谷方向飞去。
而后它才转身回来。
原本翠竹谷的郑亨运,如今已悄悄地去了碧霄宫疆域内的那座无归属的赤铜矿脉,在其中修行着,而里面的数百个矿工在十余名张家修士的看管下,源源不断地将里头的赤铜开采了出来。
每当这些矿工死伤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张家这边也差不多会送来新的矿工,因而其人数这一年多下来,都保持在五百人上下。
在张必行与白奇走后,一晃三日便已过。
当日午夜时分,在青火谷中,张世平神色不变将手中一颗黑不溜秋的心脏,看似已经炼成,但他却轻摇着头,叹声说道:
“果然如此,黑炎乃是因那拘灵化元术而成,我起初以寒火融炼,属性偏阴,是为子火,而午火乃是阳火,最是生机勃发。而我若以子火修行这《六甲真策》,恐怕就要转成阴鬼妖邪之身才是,至于后面六甲炼法也要随之以天干地支,五行生克来重新推演,舍弃肉身根本,转为鬼物,实在是不妥!”
下一刻,他便五指一握,把这颗心脏捏散成黑炎,再轻轻一吸,全归于己身本命灵塔之中。
做完这些后,他站起身来,缓步朝前跨了一步,整个人便出现在了这谷中半空,紧接着又轻轻一步,便已在了山顶石亭中。
姜似正躺在亭中,那张马脸上倒扣着个铜盆,一边惬意地凝炼着谷中的灵气,一边支棱着耳朵注意着周边的动静:“咦,这扑通扑通的声音怎么停了,看来主人应该是修行有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