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将军虽是请辞,但南小将军却仍是日日上朝,只是无论朝中大臣,还是民间百姓,皆知南浔每日只在朝中阐明两点诉求。
一是恳请皇上废后;二是恳请皇上准许女子入仕。
这日,南浔仍是那一身的铠甲,笔直地站在大殿之上,单手举着一本联名册,“这是臣与二皇子、五皇子和幽州、德州、临清、广陵等十几余城官吏的联名上书。”
说罢,她往前走了两步,“还恳请皇上明鉴,给这天下有志女子,一个入仕的机会,来向您,向这天下证明,女子亦不输男子。”
低沉的声音,带着毫不掩藏的威压,而那不断上前的脚步,更是让朝中各一众大臣汗颜。
安福见她这般,忙斥道,“放肆,南小将军,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二字一出,直接掀开皇家与南家,这几日来僵持之下的最后遮羞布。
大殿之上的空气瞬间凝固,众人皆是不敢喘息,低着头,竖着耳朵,等听南浔的回复。
“造反?”南浔喃喃一声,瞥向安福,“南浔一心想让学而优则仕,为皇上分担,为百姓谋福,如此鞠躬尽瘁为我北齐,安福公公何出此言?”
“你如此逼迫于皇上,可还有身为臣子的自觉?”安福又反驳道。
南浔闻言,轻笑一声,直视齐胤那并不明朗的视线,问道,“臣,逼迫于您了吗?”
问完,她也不等齐胤开言,又道,“臣以为,南家始终在为皇上分担,从未让皇上为难”
齐胤坐在龙椅之上,沉眸看着她手中的那本名单,并未言语。
南下一趟,南家已然收了这么多的人心,他怎能再等呢
“好一个从未让皇上为难。”御史萧朔适时开口道,“重伤雍凉王,恳请废后,自请解甲,还妄想逼迫皇上违背祖宗之法,这一件件就是南家的从未让皇上为难吗?”
萧朔不愧是两朝元老,只随意两言就扭转朝中风向,直言这一切都是南家给皇上惹得麻烦。
“何况,安福公公之言也无错。”萧朔迎着南浔的视线,看向她手中的联名册,继续道,“南小将军不是在结党营私吗?”
历朝历代,结党营私,皆为谋反之重罪。
萧朔话落间,朝中之臣纷纷点头应和,甚至连太常沈孝都不禁点了点头。
南浔看着墙头草似的一众大臣,并不慌乱,只气定神闲道,“别急,南浔只是还没来得及登门御史府。”
“萧大人与诸位大臣的名字,早晚也会出现在这个册子上的。”她扫视了一眼各个神情怪异的大臣,复又看向齐胤,开口道,“自古忠言逆耳,南浔独醒于世间,定是要拼尽己力”
南浔唇角微勾,一字一句道,“为皇上分忧。”
“看来爱卿已做抉择。”齐胤看着南浔,意味不明道。
但南浔却是听出他话中的威胁,唇角的笑慢慢平缓,但视线相交间,却是毫不退缩,“自然。”
反正,无论我怎么选,你都不会放过我南家,何况,前世屠我满门之仇,今世也该还了回来吧?
退朝之后,南浔不顾众臣探究般的打量,直接走向闻有政,微微躬身,“岳父大人。”
闻有政微微蹙眉,不悦地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并未理会于她,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南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追了上前,并肩喊道,“岳父大人~”
闻有政余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嫌弃地加快脚步
可他那老腿,怎跑得过南浔这个小年轻,直直被追了一路,耳边嗡嗡地全是那声声岳父大人。
出了宫后,他蹬着脚踏,快步上了车,又一车门将人拍在了门外,沉着脸和马夫说道,“快走。”
南浔骑马而来,马匹拴在另一侧,如此这般,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标有闻府的马车越走越远。
但她仍是不甘心地朝着那几乎快驶出官道的马车喊道,“岳父大人,你在家等我呀!”
闻有政坐在颠簸的车中,即使板着脸,尽量维持着体面,也不难看出他神色间的难堪。
他闭上双眼,鼻孔出气,骂道:竖子
南浔直到目送着马车消失在了官道,才不紧不慢地去骑了自己的马,她甚至还在去往相府的途中,拐弯去自家铺子,想着拎两壶好酒。
只是,当她看见绿玉也在酒肆里时,忙开心地四周环视了一下,但并不见闻笙,她看着绿玉,疑惑道,“你主子呢,怎就你自己在这?”
绿玉正在大堂的楼梯把手处,偷着往上瞧,近来也不知怎地,无论站着躺着,手里有活没活,脑子里都总会浮现扶音那张妖孽似的脸,赶都赶不走。
她刚陪着闻笙去了竹里居,暂无事可做,想着离此地较近,不自觉地便走来了这,但还未见扶音,就又被南浔逮了个正着。
她顿时慌了神,脸色发红地拧着手中的帕子,倒打一耙道,“您还有脸问呢?”
南浔微微一愣,更是不解,她怎就没脸问了…她今儿晨,也没惹清清生气吧。
南浔那探究的打量,更让绿玉颇有羞恼,“您下了朝也不归府,还来这里买酒,一会且不知又要去哪里玩,才成婚多久,就这么不愿守着我们小姐了?”
“我来给岳父…”买酒啊…
“哪个要听你解释!”绿玉眼神闪躲地打断道,“我现在就去告诉我们小姐去。”她说完就走,根本不给南浔说话的机会。
南浔:…
扶音急冲冲地扭着腰从二楼下来,只见南浔站在大堂之中,微微一愣,便又走了两步朝着门外空旷之地看了一眼,仍是无人。
她这才转身看着南浔问了句,“就您一个人吗?”她怎么好像在听到了些绿玉那丫头的声音?
“绿玉也在,她刚走了。”南浔问道。
“走了?”扶音不解地看向门外,小丫头好不容易来一次,怎走得这般快?
南浔点了点头,“应该还没走远,我自个…”挑就行。
“那就多谢南小将军体谅~”扶音连她话都没听完,告了谢就走了。
南浔站在大堂之中,看着满店的酒水,呆愣地眨了眨眼,怎么感觉除了她家清清,其他人都挺嫌她的?
嘤,想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