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承受

沈昫的那一句南小将军可曾去过崇福寺,好似让南浔魔怔了一般,接连几日梦到自己矗在一片山脚下。

梦中之景虚幻得令她眼晕,可她却能清晰地看清山上寺庙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崇福寺。

她无数次因梦中那虚弱的喘息而惊醒,然后猛地看向身旁的闻笙,屏息感受她的喘息,直至天亮。

今夜,梦中之景来得更为猛烈,朦胧却熟悉身影让南浔心口猛然一痛。

她抗拒地摇头,额间细汗顺着发鬓滑落,再次在那身影微微转头的那一瞬,猛然惊醒。

她大喘着粗气,直接抬手感受闻笙的喘息,直到确定平稳又安祥,她才渐渐平复。

她就这样抱着闻笙许久,才抬眸看了眼窗外的时辰,沉吟一瞬,低头在闻笙额间落下一吻,而后起身出了门。

南浔孤身一人,快马来到崇福寺山脚下时,天已有些蒙蒙亮。

她抬首望着那甚至与梦中字体全然相似的牌匾,紧握缰绳的手不禁用力。

这寺庙,究竟有何异样?

南浔翻身下马,才踏上那通往山上的阶梯,耳边就似又传来那虚弱的喘息,她心口一痛,猛地收回脚来。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迈上那台阶,在那虚弱喘息的陪伴下进入了崇福寺,短短一路,好像走了很久。

她站在寺庙的大门,回看来时路,半晌才踏过寺庙的门框,不过几步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一位僧人。

僧人面露慈祥,双手合十,朝她开口道,“又见面了,南小施主。”

“又?”南浔听得微微蹙眉,“我们曾见过?”她此时的面色并不好,见到此人时,心口莫名的抗拒。

不是厌恶,而是不安。

僧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很久之前,贫僧确实与南小施主有过一面之缘。”

言罢,他又道,“据贫僧所知,南小施主已然如愿,不知今日前来又所为何事?”

南浔盯着眼前之人,缓缓开口道,“何为我愿?”

那僧人淡淡道,“闻家女。”

南浔心中一震,面上却不显,可她再次出言时,那声中抑制不住的颤抖,仍将她情绪出卖,“那您可曾见过她?”

但其实,她想问的是,那一步一阶的虚弱之音,可是闻笙?

“见过。”那僧人回道。

南浔睫毛轻颤,又问,“她求了什么?”

这次那僧人并未直接回复,只反问道,“施主心中不是早有答案吗?”

答案…

这一切与梦中相反的现实,就是答案,是闻笙一步一叩求来的。

所以,她是带着怎样的决心回到她身边,一字不提这其中之苦地全然爱她。

若只因那梦中没能被回应的爱,她依旧想说,不爱她,并不是闻笙的错。

可是,那个梦中的南浔不懂…

梦中的南浔会因没能得到爱而哭求,会怨闻笙不能接受她的女子之身。

南浔面色有些苍白,双拳紧握道,“她可需付出什么代价?”

“她不是,正在承受吗?”生生世世,为你挡劫。

南浔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掀袍跪地而道,“您可能为她解身上之蛊?”

她声音中尽是恳求,倔强的模样让那僧人恍惚间,好似又看到那个一步一叩的少年。

周而复始,何时是个头…

他轻叹一声,摇摇头道,“恕贫僧无能,冤有头债有主,南小施主该去寻那种蛊之人。”

来这崇福寺的,尽是执念颇深之人。

有人与佛有缘,得幸重来。

而有人一生陷在执念之中。

……

南浔快马赶回太尉府时,天已大明,然闻笙因着她昨夜的折腾,还未醒来。

南浔站在门边,散去身上寒意,才边走边脱了外衫,迈上床去,小心翼翼地将闻笙搂紧怀中。

还在睡梦中的闻笙闻到熟悉的气息,在她脖颈处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喃喃了一声,“阿浔…”复又睡了过去。

南浔睫毛轻颤,低声回道,“我在。”

闻笙在南浔怀中醒来时,已是辰时末。

她透过床帘,看了眼外间的时辰,羞恼地伸手在南浔的腰间拧了一把。

嫁给这人之后,她就没有一天早晨能起得来,去和公婆一起吃早膳,每次厨房的仆人将饭送进房里时,她都羞得抬不起头来

两人起身后,南浔也是异常的粘人,缠着她又穿了相同色系的衣衫,才牵手出了门。

萧忱之死,牵扯甚广,萧沈两府针锋相对,皆不退让。

萧家要沈思赔命,而沈家则因仵作在萧忱体中验出毒物,而力保沈思。

除此事件外,沈思与萧忱在多年前,玩死一女人之事也再次翻转,实为萧忱陷害

传言四起,众人皆观两府之动态,猜测是否要为夺嫡而引起纷争。

深陷其中的两位主角,正相对而立,矗立在漪澜殿的庭院之中。

寒风袭过,不抵两人对视间的汹涌。

齐衍背手而立,直视着找到漪澜殿的齐晏,面色并不好看。

齐晏唇角微勾,扫向他身后的大殿,开口问道,“怎么,你也会怕吗?”

齐衍回道,“皇兄此话倒是有趣,我有何可怕?”

怕你的背水一战?

“既如此,何不请我进去坐坐?我也好给皇妹道一声新春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