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娘是这么教你的!?

南浔拦着闻夫人却也不敢用力阻拦,她也不曾想,这个看上去甚是柔弱的高门贵妇,竟是这般的有力气。

一夜的煎熬等待,闻夫人心中已是有过万般的设想,但在闯入屋内,看到满地破碎的衣衫和坐在床上以被遮身都挡不住身上斑驳红痕的闻笙时,还是没能受住地栽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用力捶着自己仿佛要骤停了的胸口,只觉每次的喘息都是痛的。

她清清白白的女儿,如今被一纨绔玷污,这般模样地坐在床上,叫她如何受得了。

南浔一惊,忙上前去,“闻伯母。”

“别碰我!”闻夫人推拒着她,又失望至极地看向闻笙,“娘是这么教你的?”

“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她声音破碎又尖锐,却是难掩心中的失望。

女子名节重于性命啊!

哪家贵女会傻到能被南浔这样声名狼藉的纨绔哄了身子去!

又有哪家的郎君会娶一个在婚前便失节了的女子为府中正妻!

闻夫人哭着捶在自己的胸口,是她这个当娘的失责啊,没教导好自己的女儿!

她清禾日后该如何是好啊!

闻笙在看到自己娘亲冲进房间的那一刻便僵住了身子,重生归来至今,她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对南浔的纵容是有错的。

她爱南浔,她想弥补前世的亏欠,将所能有的一切都给了南浔,决不再让她像上一世那般隐忍。

可就刚才她在看到娘亲闯进来的那一刻,一种无比羞耻且不堪的情绪瞬间从心口蔓延全身,让她顿时无地自容。

南浔看着闻笙僵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发抖的模样,只觉心口一痛。

她跪在闻夫人面前,挡去她看向闻笙的视线,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闻伯母,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强迫闻笙的,您不要骂她,骂我”

谁知闻夫人听了她的话,那在闻笙面前还能勉强有上一丝的理智与体面瞬然不见,顿时谩骂道,“我当然要骂你!”

“南小公子!南小将军啊!!”

“那烟花酒楼之地的姑娘不够你糟蹋的,你为何还要来毁我清禾!”

闻夫人一掌掌打在她身上,“你是痛快了,但你可想过若叫旁人知晓她在婚前就没了清白,她当如何活着?如何嫁人?”

“这世俗谩骂你替她受得了吗!?”

南浔一声声听着,胡乱的巴掌落在身上她也不躲,但挺直的腰板却一点点弯了下去。

她分明可以在一年后一统岭南时,堂堂正正的站在世人面前说她想娶闻笙。

然后真诚地跪在闻夫人面前,向她保证若能娶到闻笙,往后一生都将对她好。

可如今却以这样不堪的场景被闻夫人撞破,一个声名狼藉只顾自己痛快,就在婚前毁了人家女儿清白的纨绔,又有什么资格?

但她仍低着头,倔强道,“晚辈南浔真心爱慕闻笙,想向您求娶她为妻。”

闻夫人冷笑一声,“真心爱慕?那你可知何为君子道义,何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何为官府登记明媒正娶的礼成!”

闻夫人怒极反笑,“你哪是求娶,你这是威逼啊!”

夺了女子清白,除你外又能再嫁与谁?

“不,晚辈是求娶。”南浔抬眸,“请您给我些时间,最多一年,我从岭南回来后,一定登门求娶,直到您点头同意为止。”

“你是想清禾沦落为整个盛京城的笑话吗!”闻夫人站起身来,崩溃道,“谁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你这般的人!?时至今日,南小公子自己可还记得清,院子里有了几房的姬妾了!?”

“南小公子风流浪荡,你今日跪在我面前说要真心求娶,往后又去了旁的人家毁人姑娘清白,也要真心求娶。”

“我绝不会”南浔开口,“我从未去过旁的姑娘院中,也不会”

闻夫人却不听,只转身看向闻笙,痛心道,“你又可知她在世人眼中到底是怎样的人!?自己往后又要过着怎样的日子?”

她咬牙,狠心道,“我宁愿你终身不嫁,去了那庙里做姑子,也不愿你嫁与这样的人一生受苦!”

话落间,闻夫人微愣了片刻,“对!”

她随即俯身拉起南浔,便往外拖,“你走!你给我走!我们闻府不欢迎你,我的女儿绝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闻伯母…您听我解释。”南浔跪在原地不愿离去,倘若她就这般走了,闻笙就要独自面对她娘了,她决不能,也不忍心让那么好的她,在她娘面前变得不堪。

闻笙原本僵坐在床上,见两人这般拉扯着,顿时红了眸子,艰难地开口道,“娘,不要…”

她急忙从手边拾起一件衣衫披在身上,连鞋都顾不得穿就下了床,却不想她双腿一软,便栽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碰撞声惊扰了拉扯间的两人,还是南浔反应迅速地一把将她抱起,放回了床上,急道,“摔疼了吗?磕哪了?我看看…”

闻笙红着眸子,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哽咽道,“没有…”

她抬眸看了她娘一眼,随即羞愧地侧开双目,低下头来扣了扣南浔的手心,“阿浔,你先回去好不好…”

南浔身子一僵,连头都不敢抬,轻声问道,“闻清禾,你不要我了么?”

闻笙鼻头一酸,眼中的泪便落了下来,她狠狠地拧了南浔一下,哽咽道,“又说什么胡话。”

“那你为何要我走,你娘还没答应我娶你呢”南浔的泪也落了下来,砸在了闻笙的腿上。

闻夫人僵在原地,面色苍白地看着在她眼皮子底下粘糊的两人,她们当她瞎了不成!

闻笙伸手,抬起南浔的下巴,又抹去她眼角的泪,“我娘在气头上呢,自然不会答应你,我自会与她说,我的阿浔一点都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

闻笙感受着娘亲那落在自己身上失望的视线,微顿了顿,仍是将话说完,“安心去岭南,你既说一年,那我就真的只给你一年,回来堂堂正正的娶我。”

“清禾,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闻夫人顿时消了力,拄着一旁的椅子,艰难地开口问道。

闻笙深吸一口迎上娘亲的视线,前世今生,我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

她看娘亲失望的神情,狠心道,“自然。”

“呵。”闻夫人懈了力,任由自己跌落在一旁的椅子上。

南浔低着头,捧起她的脚丫,拍了拍脚底的土,又为她穿上鞋,低声交代道,“地上凉,不要再光脚下来了。”

说罢,她起身跪在闻夫人面前,深深地磕了个响头,“今日是晚辈的错,任性妄为不顾闻笙名节,也唐突了您,一年后晚辈再来叨扰时,定自南府门前一步一叩到相府来向您认错,求得您的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