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轻抿了抿那发烫的手指,抬眸看了小家伙一眼,只见她得意的样子仿佛一只傲娇的猫,“说吧,为何?”
“我不知道~”宋辞理直气壮道。
南轻微微一顿,随即唇角一提,看向门口的位置,缓缓唤道,“海棠”
宋辞得意的神情微微一僵,忙打断道,“我其实,还是知道一点点的!”
“嗯,说。”南轻神色淡淡地端起一杯果酒,游刃有余的模样完全不像刚刚红着脸仿若小女生的神态。
宋辞咬咬唇,她也就能在那时候碾压她一瞬了,哼!
她开口将那日上巳节上的事说与南轻听,“感觉两人在那时就已有了矛盾。”
宋辞便说着便仔细回顾了下那日两人的神情,她好像在南浔脸上看到,闪躲?
“你侄子好像自卑了。”宋辞身子向前蹭了蹭,越过把手趴在了南轻的腿上,直言道。
南轻低下头来看她,这般更像一只小猫了,她不禁伸手摸了摸宋辞的头,“阿浔那般的性子,竟还知自卑为何物?”
“无论是何性子,在喜爱的人面前都难免自卑。”宋辞抬头在南轻的手上蹭了蹭,“皇后娘娘难道不知,喜爱一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自觉不配吗?”
南轻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宋辞的眼睛,开口道,“本宫,不知”
宋辞鼻尖微酸,却仍直直地迎着南轻的注视,“没事,我知道就好了,反正”确实是我不配,是我强求。
——
闻笙情况愈加严重,全府上下唯有绿玉知晓真正的原因,她也听到太医说心病还需心药医。
如此,便无论如何,也要去找南小将军回来才行
可她刚被相爷审问了一番,并不敢擅自自己去哪,只得让蓝玉在晚间截了姜小公子,让他一路南下,追回南小将军。
姜时听后,只觉诧异,百姓间的传言他多少也听了些,不外说是南浔日日去招惹那闻家小姐,把人逼得郁结于心,南浔这一走,闻家小姐薄弱的身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重病在了床上,几乎不日就要香消玉损。
既如此,这闻家的人又为何让他去追上南浔,让她速回?
话说,这心病还得找施恶者回来,再刺激刺激才能好么?
姜时虽是觉得疑惑,但也知人命关天,他又知晓南浔确实喜欢闻家小姐得紧,也不敢耽搁。
他告了假,便一路快马南下。
南下的道路漫长而艰辛,南浔一路都觉得心口盈着不安,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一般,怎么挥之不去。
起初,她只当是临行前惹了闻笙不快,所以心怀愧疚,才会如此。
但随着大军越走越远,她与齐桓已抵达了幽州时,这股不安仍未减轻,反而越来越重。
她避开幽州刺史的招待,独自一人站上幽州城的城楼上,远眺着南方的天际许久,随即转身下令,全军立即返回盛京城郊,一路修建南下。
她的原计划是一路南下,查看各地地形,最后综合一切考虑,修建一条不同于前朝的渠。
但现在,她只想离盛京城近一些,再近一些!
齐桓听了她的话,虽诧异却并未持反对意见。
他这一路走来,最是知道南浔是如何心不在焉的,他深知后方问题不解决,南浔也不会有什么心修广陵渠,做什么建树。
只是,实不知闻家小姐这一世到底对南浔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他想着南浔做得一件件事,只微微蹙眉,几乎每一件都踩在世家贵女的厌恶点上。
只怕是她二人,这一世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
想到这,他不自觉苦笑一声,他竟还有心情关心南浔的感情。
就在大军一路返回的次日,南浔他们便遇到了同时抵达的两个人。
一个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南家信使,另一个则是马蹄急促,飞驰而来的姜时。
他们都无外乎告诉南浔:闻家小姐病重,情况危急,速回!
南浔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僵愣在原地,她喃喃道,“怎么会?才几日”
姜时看着她的模样,小心地开口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但反正好像太医都去闻相府了,说是郁结于心,只怕……”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郁结于心?
南浔听到这四个字时,心口猛地一痛。
她又想起冬日里时,她与闻笙闹了别扭,日日站在窗前不进屋。
她站了几日,闻笙就不点炭火地陪了她冻了几日,最后也是病得不轻
她明知闻笙多爱她,却还不长记性,连句话都没有的把闻笙一人扔在了盛京城,自己就那样走了。
南浔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一时什么也不顾了,骑了马疯了一样地往回赶。
齐桓看了眼南浔飞驰离去的的背影,余光又看了眼矗立在一旁的姜时。
群芳阁一夜后,已不是他躲着姜时了,而是姜时再没踏入任何他会出现的地方。
姜时远远地赶来时,一眼便看到了与南浔并肩的齐桓。
也就是那一眼,姜时才发觉自己会毫不犹豫地追上来,也是因为还能再看齐桓一眼。
他想他了。
可走到面前时,他还是一眼都不敢看齐桓,他没脸。
他绷着身板看着南浔离去的背影,也自顾上马,连话都没说地准备离去。
齐桓见了,抓着缰绳的手一紧,开口道,“怎么?南小将军走了,姜小公子不留下为她主持这一烂摊吗?”
姜时身子一僵,这才回过头来,“我需要做些什么?”
“自然是扮做她,继续在这行军的途中。”
齐桓睫毛轻颤,深深地看了姜时一眼,果然无论何时,事关南浔他都能如此上心。
南浔一日不曾停歇,快马跑了两日一夜才赶了回来。
她一路奔波,双眼熬得通红,可心口的焦虑让她片刻都等不了,直奔闻相府,就翻墙进了闻笙的院子。
她箭步奔向门口,还未推开门,便先看到了端着药走来的绿玉。
绿玉见到她,先是惊愕地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毫不犹豫将手中滚烫的药泼在南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