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怎连这事都要纵着她

向西走时,顺手解开了绿玉的睡穴。

绿玉睡眼惺忪地起身,模糊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一人跳窗而出。

她猛然惊醒去追,“小姐。”

“绿玉。”闻笙站在身后,轻唤了一声。

绿玉顿住脚步,回头去看,却还不等松口气,就看到了闻笙脖颈处密密麻麻的红痕,一时间腿都要软了。

“小姐”她上前一步,碰也不敢碰闻笙一下,“南小将军也太过分了。”

她声音中有些细小的哭腔,忍不住护短道,“您怎连这事都要纵着她,这还没成亲呢,万一她”

万一南小将军始乱终弃,万一不小心让旁人知晓了

可她看着面露担忧,只盯着窗外的模样,终究是不忍说出这样的话来,让闻笙不开心。

闻笙听了她的话,垂了垂眸子,低声道,“她不会的”

“把床上收拾了吧,处理干净。”闻笙又道。

见她如此模样,绿玉还能说些什么?

只得道,“是。”关上了窗户,便去了里间屋。

但当她在看到床单上的血迹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骂了声,“畜生。”

闻笙与她一同收拾的手微微一顿,张了张口,却终是没出声。

两人收拾完,短暂地歇息了一会,闻笙便带着绿玉出门了,她想今日齐桓应当会去竹里居。

一路上,绿玉都照念着闻笙的围脖领,生怕露出一点异样来给人瞧了去。

闻笙原是被盯得有些脸上发热,但她见一直比自己还紧张,也不觉想笑

两人到了竹里居,还未等来齐桓,却先见到了宋沂。

宋沂看见闻笙,眼睛一亮,忙上前打了声招呼,“闻师妹。”

宋沂只觉今日的闻笙,竟比往日更加绝美,红润的脸颊仿佛被人滋润过一般,艳得好似新婚的妇人。

他看得发痴,实难想象如有一日将这般清冷绝美的人儿压在身下,狠狠占有,他该有多快活。

真想看她用这张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神颜,喘息着叫他,“沂郎”

想到此处,宋沂不禁吞咽了一声。

突兀的声音在静寂的大堂显得极为响亮,他忙借着咳嗽掩了过去。

赤裸的目光让闻笙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绿玉蹙眉,上前一步,横在两人中间,“左平大人既染了风寒,还望向后退些的好,我们小姐身子娇弱,受不得苦。”

宋沂被她说得脸色一青,看着绿玉的眸色都有些不善,低贱的丫鬟,每次都横在他与闻笙之间,让他不得靠近。

“放肆,主子之间说话,哪有你打岔的份,何况本官何曾说了自己染了风寒!”宋沂开口斥道。

绿玉不卑不亢,回怼道,“您咳嗽了,奴是小姐的奴,自然要关注着小姐周边的一切,也便更好地照顾小姐。”

“你”宋沂还想再斥她两句,却不想被闻笙打断,“宋师兄可是来找什么书的?”

清晨的竹里居刚刚营业,此时的大堂内,除宋沂外,还没有旁得客人。

“并无什么想寻的书,只是许久不曾见闻师妹了”宋沂开口,语气暧昧又有抑制不住的隐忍。

闻笙敛了敛眸,迎着他的话回道,“师兄确有些时日不去府中了,听闻,宋师兄近来做了大皇子的入幕之宾,还未来得及恭喜宋师兄呢。”

可随即她又似惋惜道,“父亲常念于宋师兄聪慧过人,当有更明朗的前途…”

宋沂听她提及齐曜,眸中不禁闪过一丝阴狠,他也不曾想齐曜竟能求得圣上为她赐了婚。

可他随即又想,赐了婚又如何?

齐曜可不一定还有命娶。

宋沂听出闻笙话里的意思,并为着她话里的偏向,而沾沾自喜。

他回道,“谈不上入幕之宾,大皇子不过是感念于我在蓟县饷银之事上,尽忠尽责还了他清白,便对我以礼相待罢了。”

他话中的疏离感,仿佛像在撇清与齐曜的关系。

如此这般,闻笙更确定了她心中猜测。

她不便过多的试探,几个话锋流转间,她便辞别了宋沂,“宋师兄,请便。”

宋沂微微作揖,目送她的身影去了二楼,轻薄的背影都透露着飘飘然的仙气,哪是齐曜那个蠢货可以奢想的。

想到此处,他眸色一沉,转身入了宫。

上了二楼后,闻笙便半倚在窗边闭眼小憩了一会,几乎连着两夜未眠,她着实有些累的。

只是,她歇得也不够安宁,浑噩的脑海担忧着南浔的伤,羞涩着她昨晚的急迫,也思虑着宋沂背后之主下一步会将做些什么。

她还想,今日齐桓一定会来竹里居。

只要,他确实爱慕姜时…

“小姐,五皇子来了。”绿玉适时出声。

闻笙睁开双眼,轻眨了几下将眸中的困意驱散开来,“请五皇子上来吧。”

“是。”

这竹里居的二楼设计的很是巧妙,除了临街处设有一间私密的房屋,其他地面均为开放式,做了些许的留白。

平日里看似空旷,可如今用来两两相处。反而不觉逾越。

“五皇子来了。”闻笙看着走上来的齐桓,微微行了一礼。

齐桓扫了一眼桌上早已备好的茶,微微一笑,“闻姑娘就这么笃定我会来?”

闻笙回道,“五皇子说笑了,臣女怎会知晓您要去哪里,做什么呢。”

齐桓盯着闻笙沉思了片刻,轻笑了一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上次在假山间,不曾听闻姑娘说自己也养了只猫呢?”

闻笙在他对面的椅子入坐,淡淡道,“臣女也不曾听闻原五皇子与姜小公子关系这般亲厚。”只是恰巧让姜小公子传个话,五皇子便亲自来了。

齐桓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试探,他不动声色地看了闻笙一眼,女人无甚神情,却面色红润,品茶间,眼底更有说不出的温柔。

这样一个在诗礼簪缨世族培养出的女儿家,几乎满足世人对世家贵女所有幻想。

她与张扬肆意,不受管教的南浔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此时他眼前的闻笙…

“闻姑娘怎知,我是给姜时面子,而不是给你呢?”齐桓唇角轻提,“毕竟没准要不了多久,我便该尊称闻姑娘一声皇嫂了。”

闻笙神色自若,“五皇子会允吗?”

虽前世没有过什么接触,但闻笙总觉得齐桓并不简单。

她抬眸看向齐桓,“臣女若真因此事嫁于大皇子,怕是五皇子与姜小公子之间大抵要有些隔阂了吧?”

闻笙其实并不确定弘光寺一案是否与他有关,不过借着姜时诓他一诓。

若因齐桓的一封密报,她便成了齐曜的救命稻草,与之成了亲,南浔岂能甘心。

还有南浔那一身伤,姜时若知道是齐桓所害,又该作何选择呢?

齐桓沉着眸子,探究地看着眼前的人,“闻姑娘想说什么?”

“臣女不想说什么,只是想知晓圣上为何突然为我闻家赐了婚罢了。”闻笙微微一笑,“总不能,成了别人计谋中的一环,却仍不知背后之主吧?”

齐桓看了她许久,轻笑道,“闻姑娘才情过人,怪不得南小将军入不得你的眼。”

“确实,不甚相配。”他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所以,上一世如何都看不上她,太尉府上下三百余口人,唯有你得了一份和离书,保了一条命。

甚至相府因没了和太尉府的姻亲关系,而在乱世中侥幸存留。

那句不甚相配,听得闻笙心中不大畅快,她与阿浔配与不配,关旁人何事。

阿浔又如何就不能入了她的眼…

“五皇子可知,物以类聚。”

闻笙只回了他这么一句,齐桓确是听懂了,还真是句句不离姜时。

他修长的指节一声声敲打在桌面,半晌开口道,“那密报确实是我命人传给南浔的。”

闻笙微微蹙眉,“五皇子想借南家之手,除掉大皇子?”

“是,这盛京城中没有再比南浔更适合除掉齐曜的人了,不是吗?闻姑娘?”齐桓盯着闻笙,那眼神仿佛能直视人心所想。

若不是齐曜,南家不会倒,姜时不会冒死为南浔收尸,他也不会万箭穿心而死。

若是南浔也重生归来,也恨不得手刃齐曜吧。

“五皇子,好手段。”闻笙沉着眸子轻赞一声,却并不走心。

齐桓低声道,“好手段吗?但我没想齐曜竟会动了杀心。”说罢,他喝了口眼前的茶,“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从未想过要害南浔,更不曾想要牵连与你。”

闻笙分辨不出他话中的真假,也直言道,“宋沂,是你的人?”

“嗯?此话怎讲?”齐桓疑惑,不懂她为何作此一问。

他眸中的疑惑不像作假,闻笙思量片刻,问道,“那齐曜圈养女童的事,你是从何处得知的?”

“城西那边的赌坊是我的产业,那里常有还不上债的人,会拿些消息换与我”齐桓话落间反应过来,有没有可能这本就是别人故意透露给他的消息。

他派人去探,发现消息为真,便不做怀疑,但其实,他早已是这计谋中的一环。

不然,为何上一世他不曾收到这样的消息。

他猛地抬头,对上了闻笙的视线,显然她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

可上一世,分明到死也没人知晓他是赌坊与群芳阁的背后之主,是哪里出了问题

两人前后脚离了竹里居,各自忙碌。

南浔夜里的一番折腾,扯破了还未愈合的伤口,之后又断断续续烧了几日,才大好了些。

这几日,南浔的梦里没了那些血腥,反而尽是温玉软怀,惹得她一再沉溺,“闻清禾,你好香啊”

南夫人看了眼吧唧嘴,抱着枕头一顿狂亲,还不停喊着人名字的女儿,只觉心里堵了口气,直接一巴掌呼在了她的脸上。

南浔被自己亲娘一巴掌呼醒,顿时还一脸懵。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哪是什么香玉软怀,只一个破枕头罢了,“娘!!”

南夫人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药递过去,“喝了。”

“我喝了,今晚就能出府了吗?”南浔看着亲娘讨价还价,自那夜从闻府回来,她就被管控起来了。

她想见闻清禾啊!!

这没有过还没什么幻想,可现在她满脑子的闻清禾!

她好温柔,她什么都纵着她,和梦里那个完全不同,她好爱啊

南夫人不做理会,举起手来,“1,2,”

“我喝。”南浔一把抢过那碗药,咕咚咕咚便喝了下去,她娘这个数数太可怕了,三个时辰的马步蹲谁受得了。

南夫人接过药碗,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只在门口稍作停顿。

南浔自以为看到了希望,眸子顿时涌现了欢喜,却只听她娘说,“关门,看好少爷。”

南浔:

这几日间,弘光寺之案已基本查清,大皇子齐曜确实受贿其中。

但还不待案件继续开展,赵仁义便在狱中畏罪自杀了,且在狱中墙壁留下血书,一人认下了刺杀执金吾司马的全部罪名。

宋渊一路追查,发现赵仁义确实圈养了一批死侍,人员调遣也皆听他所有,大皇子确无参与。

案件由御史监察,并无徇私。

案件的后半程进展过于顺利,但却毫无破绽,虽是如此,宋渊在看到南辰青着脸时,也不免心虚。

齐胤坐在上位,看着跪了一地的众臣,开口道,“传旨,将所有涉案富商枭首示众,其余府中男子杖杀,女子赐白绫。”

他略微一顿,看向齐曜,“大皇子齐曜”

齐曜颤抖地跪在地上,“父皇饶命,儿臣被蒙蔽其中毫不知情,都是那些贱商想要害儿臣啊”

“大皇子的一句毫不知情,险些要了我儿一条命!”南辰开口斥道。

齐曜咬牙,余光看了眼一旁的齐晏与齐衍,转爬过去,哭道“南将军,我乃阿浔的兄长,绝无意害阿浔求南将军饶我一命。”

“大皇子真是折煞臣了,臣为北齐的臣子,如何饶得了您。”他话说与齐曜,目光却紧盯着齐胤。

他今日也想看看,他誓死效忠的北齐,将如何给他儿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