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臣女不愿

上一世,闻笙并未出席今日的宴席。

只因她也已到了适婚年龄,父母亲怕的也是如今日这般的事,帝王突如其来的关怀,便被指了婚。

上一世由闻箬代她而来。

不久后闻箬便嫁予沈家次子沈昫为侧夫人,虽为侧,却也算是高嫁。

二房也为此高兴了许久。

闻笙虽未出席,但事后也听母亲说起,当时的南浔嚯嚯了整场的宴席,挨着地问各家贵女是否愿意嫁给她。

自是没有人,还平白惹人厌。

皇上见此,才罢休。

现在想来,皇上也并非是想给南浔指婚。

他只乐见得众臣知晓,骁勇善战的南大将军之子,是个撑不起太尉府的纨绔。

而南浔,从不是傻的,她知圣上想看到什么,所以,上一世才会那般。

闻笙面露担忧,看向跪在前方的南浔,只听她开朗地谢恩,“谢谢皇上,但我不曾有什么机会见过各位贵女,可否先让我起身看上一看?”

“可。”齐胤欣然同意。

南浔眸中涌现一丝不爽,转瞬即逝。

她转过身去,余光看到闻笙面色上的担忧,身子微微一顿,强忍着没向闻笙的方向看去。

只大大方方给了母亲一个安抚的眼神,便吊儿郎当地绕着宴席走了一圈,如逛群芳阁般自在。

她每行至哪一桌,哪一桌的贵女便低下了头,生怕被她看中一般。

直到走至廷尉桌,宋沂如看热闹一般恭贺她时,南浔才顿了顿,“宋兄这般模样看着我,可是在希望我选了令妹做了妻子呢?”

闻言,宋夫人恶狠狠地瞪了宋沂一眼。

南浔此举有圣上的旨意,可怜宋沂有口难开,只得咬牙忍下。

宋辞反倒洒脱,直视南浔。

南浔微微蹙眉,走过她的桌面,低声说了句,“梗着个脖子干嘛!不想惹祸上身就学着点她们,低下头去。”

宋辞睫毛轻眨,半晌收回视线。

绕了一圈的南浔走至丞相桌前时,先行了一礼,而后看向闻笙,调笑道,“闻相之女,还当真担得起这盛京城内那些文人墨客夸赞的仙姿玉貌之称。”

闻笙端坐在桌前,看都没看她一眼,清冷自持的姿态,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南浔冷笑一声,跪上前去,“皇上,看了一圈,我见丞相之女与我甚配,恳请皇上为我赐婚。”

话落间,宴席上发出一阵嘲讽,“南浔,你也配。”

出言之人,乃大皇子齐曜。

“怎,阿浔不配?大皇子你就配了?”南轻看向齐曜出声问道。

“我!?”齐曜下意识张狂,又意识到出言之人是谁,慌张道,“儿臣不敢…”

“哦?你不敢?”南轻冷笑一声,“是不敢,不是不想?有意思…”

“也是,谁人不知,闻相之女,可是个香饽饽。”她端起酒杯,随意饮了一口,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也不管南浔也选了闻笙做正妻。

齐曜被问得出了一身冷汗,看了眼身旁的齐晏,遂安静了下来。

“皇后夸赞了,小女何德何能。”闻相无甚表情,恭敬道。

齐胤冷眼看着这一切,笑着问道,“阿浔想娶丞相之女?”

“是。”南浔贱嗖嗖地看了闻笙一眼,仿佛小人得志般报复她的忽视。

“那这事,朕得问问丞相。”说着看向了丞相。

闻有政深邃的眸子静的仿佛千年死水,圣上明明刚还一副仿佛南浔看上谁都可以的模样,此时却说要问他的意见。

这摆明了要他拒婚。

他看了眼对面的南辰,刚要开口,就见那往日里从不逾越的女儿跪上前去,“臣女,不愿。”

“你敢抗旨?”南浔气冲冲地问,可依旧没换来闻笙一眼。

“你竟不愿?”齐胤看着闻笙问道。

闻笙没有丝毫犹豫,回道,“是,臣女不愿。”

齐胤摇了摇头,有些难做道,“阿浔,这闻家女不愿,可如何是好?”

南浔梗着个脖子,猖狂道,“皇上,强扭的瓜,不甜却也解渴,我就要娶她,我看娶回去,她还敢这般模样…”

“混账玩意,还嫌不够丢人的!”南辰拍桌而起,怒道,“退回来。”

“我不,我就…”

“退回来!”南辰中气十足,显然真的动了怒,吓得南浔紧忙跑了回去,“不娶,不娶了,还不行!!”

南辰上前一步,躬身道,“臣感恩皇上念着阿浔,但您也见着了,他这般浪荡的性子,若是成了婚,不管是娶了哪家的姑娘,都不过是耽误人家,臣实在有愧,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随后,又朝闻有政行了一礼,“是小儿唐突了丞相,回家后,我定严加管教。”

闻有政看向闻笙,听不出什么语气道,“清禾,回来。”

“是。”

见闻笙落了座,宋沂紧攥的双手才慢慢松开。

南浔,竟敢打闻笙的主意。

半晌后,闻有政才看向南辰,缓缓回了句,“是当好好管教,南将军刚回来,还不知吧?贵公子前几日才在赌坊揍了萧御史的孙子,被告到了御前,可是被皇后娘娘好好管教了一番呢。”

唔,被准岳父大人当众告状,南浔还是有些没面子的。

她看了眼她爹逐渐发黑的面色,鹌鹑似地躲在了她娘身后,却也被她娘悄悄拧了一下,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多谢丞相提醒。”南辰面色发黑地看向闻有政,任谁也不愿自己的孩子被当众指责无才。

闻相却不甚在意他的脸色,唇角微提,回道,“不谢,应该的。”

两人针锋相对,气氛瞬间尴尬。

“不是那样的,当时我也在,本就是萧忱挑事,我们才揍他的…”姜时不忍南浔一人受罚,突然站起来说道。

南浔捂脸,透过指缝看向那个冲上来挨骂的傻子。

“坐下!这有你说话的份吗!?”姜禀斥道。

姜禀起身,上前跪道,“犬子无才,望皇上恕罪。”

“无妨…郎中令倒也不必过于苛责,年轻一辈热血方刚,可以理解。”齐胤笑眯眯的,眼神却在南浔与姜时身上打转了一圈。

“唉,老了,年轻一辈也是管不了,朕这几个儿子,也没一个成家的,想我像他们这么大时,他们几个都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