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这一顿家法挨得,又是几日没能去找闻笙。
床上养了几日,刚能下床,就等来了她爹娘班师回朝的消息。
镇国大将军南辰凯旋的消息一经传开,盛京城内顿时人潮涌动。
百姓们自发聚集在街道两侧,鲜花雨洒,锣鼓喧天,整个盛京城沸腾的欢呼声不停地回荡在空中。
南辰夫妇骑着骏马,一袭戎装走在队伍前方,身后的南家军肩扛锋利的战戟,步伐整齐有力,无不彰显南家军的威武之势。
“如此阵仗,又够皇帝老儿吃劲上一阵子了。”南夫人骑在马上,用气音和一旁的南辰说道。
南辰微笑着和一路百姓招手庆祝,回道,“圣上不至于连这点小事也要计较。”
南夫人挑挑眉,不再与这愚忠之人争辩。
毕竟,年轻时也就是看上了这人身上的那股子正气与坦然。
夫妇二人一路直向皇宫,远远地就见齐胤率文武百官及四位皇子在宫门前,亲自迎接。
南浔站在南轻身边,紧紧地盯着队伍的方向,她已有两三年不曾见着父母亲了。
南轻矗立在齐胤身侧,轻轻拍了拍南浔的手。
齐胤的余光一直注视着身旁端着皇后之仪的南轻,他想,这女人那不可多得的真心,大概都只给了她们南家吧。
眼见着圣上亲迎,南辰夫妇快马上前,在临近宫门前下马卸刀,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行了一礼,“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齐胤微笑着将二人扶起,“南爱卿快快请起,南将军带领的南家军英勇无畏,为我北齐镇守边疆,护得一方百姓平安,可乃我北齐的功臣啊。”
“陛下言重了,臣愿为北齐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南辰恭敬地回应。
齐胤微微一笑,是北齐,不是他。
不过一顿的停顿,他又向一旁的南夫人投去赞许的目光,“南夫人巾帼不让须眉。”
南夫人微微躬身,表情淡然,“皇上过奖了。”
闻言,齐胤眸色深邃地看了眼这对夫妻战将,这一战,他二人为北齐镇守了边疆,稳固了国土。
却也稳固了南家军在北齐百姓心中的威望。
“走,随朕入宫,朕命人为你们夫妇二人准备了接尘宴。”齐胤侧身,示意他们随同自己一同入宫。
南辰夫妇跪谢隆恩,随着他一同踏入宫中。
众臣纷纷散开,丞相闻有政站立在前方,朝着南辰微微行礼,“恭贺南将军。”
南辰回以一礼。
南夫人与南轻相互点头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后,这坚不可摧的女人才看向几年未见的女儿,“长高了。”南夫人声音暗哑。
南浔只与母亲对视了一瞬,便红了双目,“自然,儿年后都要十八了。”
众人一路向前,南浔在南轻的示意下跟随在后。
进入宫殿,宴席处已有一部分大臣府中家眷在此候着。
人群中,南浔一眼就看到了心念之人,只她视线一扫而过,并未停留。
闻笙身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与母亲一同矗立在人群中,再见前世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公婆,也不禁红了双目。
南辰夫妇在皇上的引领下,行至宴席前排就坐,“臣南辰,谢皇上恩典。”
齐胤举杯,邀众臣入席“爱卿谢了朕一路了,年关将近,朕也不过托了爱卿的福,召了众卿及府中夫人小姐们一同热闹热闹罢了。”
南浔随着父母亲入座,听着上位者的寒暄,甚是无聊,才一抬头就见不远处朝他挤眉弄眼的姜时。
她笑了笑,刚要招手,就感知到一丝不甚友善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顺着视线望去,正对五皇子齐桓的视线。
五皇子齐桓是一个长相俊美,雄雌难的美人,但一个无阳刚之气的皇子,定然常年活得没什么存在感。
南浔眯了眯眼,不曾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人,不过这盛京城里不喜她的人多了去了,她也并非全然在意。
南浔收回视线,又侧耳去听圣上之言。
“南爱卿再为北齐立下汗马之劳,可有何想要的?”齐胤问道。
“皇上已赐够多,镇守边疆乃臣本分,实担不起皇上这般厚爱。”皇上的赏赐早随着捷报传来那日被抬进了太尉府。
万亩良田,几十箱的金银珠宝,排满了整条街,好不风光。
齐胤爽朗一笑,夸道,“文有闻相,武有南将军,这是朕之福,更是北齐之福啊。”
闻言,南轻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一起生活了近二十年,她甚是了解,这高帽之下,定然另有其意。
果不其然,她听身旁的人开口道,“既爱卿无所求,我便赐予阿浔好了,阿浔,你也快十八了,有心仪之人没有?可要朕为你赐婚啊?”
南浔微微一顿,谁人不知她好色享乐,常年混迹于群芳阁内,和一群纨绔子弟抢女人。
如今却问上她有没有心仪之人了。
她上前跪下,炫耀道,“回皇上,心仪之人倒是不少,一个不差地全抬回府里了,暂时还没遇到抬不得,还需要您帮忙的姑娘,但如果您还想再帮我抬几个知心的,我也是很乐意的。”
南辰拍桌道,“你个混账东西!怎么和皇上说话呢!?”
“无妨。”齐胤笑眯眯地,“朕是说你想不想成家,朕给你赐婚个正妻。”
皇上扫视了眼四周,仿佛只要南浔开口,无论哪家贵女,他都会欣然同意一般。
可,哪个好人家的女儿郎,会愿意嫁给南浔这出了名的纨绔。
闻夫人下意识握紧女儿的手,闻笙轻轻安抚着。
“谢谢皇上好意,可我懒散惯了,不愿让人管着,万一这正妻是个善妒的,我院子里那群美人,岂不遭了殃?”
齐胤笑了笑,“你倒是个贴心的,你且放心,这宴席上,都是名门贵女,自不可能有你担心之事发生。”
善妒可乃七出之罪。
众人听出,皇上言下之意便是今夜不管谁被指婚于南浔,婚后都得端着当家主母的宽容,善待她院中的一众姬妾。
皇上于南家的宠爱,竟如此宽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