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小姐!”一直关注着窗边动向的绿玉快步向前,半跪在小榻,瞪了眼窗外的小色狼,砰地一声,就关上了窗。
窗外的南浔被拍了一鼻子的灰,谪仙般的美人被一窗之隔藏进了屋内,再看不到,好不可惜。
南浔落寞的看着手中的帕子。
素雅的帕子上只简单的绣了一个禾字,帕上芬香萦绕,诱得她不禁将那帕子放至鼻尖嗅了嗅。
清透的纱窗下,孟浪的行径让闻笙羞红的脸更甚,仿佛滴血一般,直到小纨绔离去,才渐渐消散。
且说姜时,找了一日的美人都没有找到,颓丧着想去吃个宵夜的途中,还被南浔安排成了护花使者。
好在花是朵美花,一路相伴而聊,回了群芳阁又听了两首曲,慰藉了一日的落寂后,快快乐乐地回府了。
完全不知,此时二楼窗边有一位衣着华贵,气质高雅的男子正透过细微的窗缝,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
晚风轻抚,吹起男子一角帷帽的黑纱,帷帽下是一张雄雌难辨的绝美容颜,光洁的脸庞透着丝丝清冷,深邃的眸子仿佛只装得下一人。
直到姜时身影彻底消失在月色下,他身边的人,才躬身道,“爷,今日姜公子也还与往日一般,只在屋内听了个曲便离开了。”
“嗯。”清冽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仆人知自家主子性子,自也不会去猜,行礼告退后,独留男子依旧站在窗边。
月光下,雕窗旁,端得是清冷自持,可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那执着的渴求与奢望。
南浔一回到家,就把糖人如宝贝般插放在床头,让她每每躺在床上都能将闻笙的身姿映入眼帘。
她怀揣着那方素帕捂在心口,痴痴地望着床头的身姿,回味着指尖相触时的那抹欣喜。
若闻笙再晚些抽回,她或许柔荑在握
她这般想着,还算正常,只是不知从哪里开始,她竟胆敢爬窗而入,将美人搂进怀中,纤细的腰肢又嫩又软,诱得她一揉再揉。
美人眼尾泛红,娇艳欲滴,性感的红唇微微张开,紧贴在她耳旁,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地唤她,“阿浔”
南浔被勾得双目发红,捏着美人娇软的腰肢将之按在床榻上,俯身去吻,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抻了回去。
美人就在身下,美目流盼,乖巧任之,她岂能甘心,挣扎着再要去吻,可那股力量偏不如她意,这挣扎间她似听到姑母身边嬷嬷的大声呼喊,“少爷,少爷!您该起床去太学了!”
如此美妙的时刻,李嬷嬷竟也不放过她,还来扰她,当真可气!
她用力一甩,想要甩开那股束缚,却不成想直接将自己甩下了床,随之而来的便是痛楚般的清醒,这才知一切不过是梦。
但就算是梦!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一吻芳泽了!!
南浔翻坐在地上,看着凶神恶煞的罪魁祸首,“李嬷嬷!!”
李嬷嬷挑了挑眉,随意行了个礼,冷峻道,“奴在,少爷您气恼奴也没用,奴只是奉皇后之命行事罢了。”
见她搬出南轻,南浔只得瘪瘪嘴,她爹她娘常年驻守边疆,她几乎是南轻一手拉扯大的。
她哪敢顶嘴啊!
南浔懊悔地看了眼温暖的床,只恨自己没再麻利些!
今日的太学与往日无异,是一样无聊的课堂和义愤填膺的博士。
可南浔心里脑里,全都是早上未做完的梦。
姜时叫她翘学她都没理,硬是在太学待了一日,直到晚间下课才又去夜市买了好些好玩意,满心欢喜地奔去了闻府。
只是,这一路的欣喜与期待在看到熟悉的狗洞被堵死时,如遇大雨倾盆,瞬间被泼灭了。
她沮丧地看着闻府的高墙,心想着定是昨夜手欠,真把人姑娘得罪到了。
这下连狗洞都给她堵上了。
她失落而归,几日没再来。
闻府内。
闻笙托腮,思绪放空地望着庭院里挂满霜雾的桐树,冬日渐重,小纨绔已是连着几日未来了。
绿玉拿了一件浅绿色的披肩盖在她身上,“夜里寒气重,小姐当心身子。”
闻笙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摇头道,“无妨。”
话落间,又问,“交代你的事怎么样了?”
“蓝玉带着账房管家去办了,日前,竹里居已挂上牌匾了。”
闻笙点了点头,她想资助一批寒门子弟。
在北齐,士大夫向来掌握评判政治的话语权。
只是,北齐的士大夫多出自世家,世家子弟未尝人间疾苦,评判泛于空洞,更以家族利益为先。
所以,上一世新君上任,太尉府满门抄斩,竟无一人敢言。
可怜南大将军一生为北齐镇守边疆,护得百姓安宁。
可怜她的阿浔,纵使顽劣,却也从未伤一人性命,纵使她女扮男装欺瞒世人,可她却一生未踏入官场。
太尉府何来不忠之罪,欺君之罪,最后要落得个满门抄斩。
思及至此,她不禁红了双目,这一世,谁都别想把南浔从她身边夺走。
便是圣上,也不行。
火光映照之下,闻笙薄弱的身影似透着挥散不去的凄凉与无助,仿若每个梦魇缠身惊醒后那般脆弱,看得绿玉心疼不已。
她顺着闻笙的视线向窗外望去,暗暗骂着南浔没良心,占了便宜就跑。
再看她家小姐,坐在窗边丝毫没有入睡的打算,无奈地轻叹一口,转身又去倒了杯热茶,这才见着,茶杯旁放着六公主的的信物。
绿玉忙拿起,小跑至窗边,“瞧奴这记性,六公主傍晚派人送了信过来。”
闻笙接过信,大致扫一眼,面色上终于有了些笑意,没曾想,四皇子竟愿放小公主出来玩了。
次日。
小公主齐栀从相府侧门入内。
“清禾~”她一入院便喊,闻笙本坐在屋内,闻声忙起身去迎。
只是,这院内哪里有什么公主的身影,倒有一清秀的少年,看着她不停的笑。
闻笙诧异地看着眼前作男儿装扮的齐栀,“公主?”
“唔?清禾你怎地一眼就看出来了?怎样我帅不帅?”小公主叉着腰的做派,看上去倒有那么几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