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天女驾到。”陆云打量着天女,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人与苏盈袖十分神似。心说,怪不得两教同源,选出来的女子居然也差不多。
“得罪了……”陆云还想跟天女套几句话,对方却显然是个敏于行而讷于言的女子,丢下这三个字,背后长剑便蓦然出鞘,化作一泓秋水,匹练般朝着陆云席卷而来。
“这就开打?”陆云苦笑一声,只好施展一中步,不见两脚动作,身子便潇洒后退,堪堪避过了天女开门见山的一剑。
“打过再说。”天女眼中战意汹汹,手腕一翻,剑光化作朵朵梨花,飞向陆云十几处周身要穴。这招出自张玄一为她独创的《天女剑法》,名唤‘天女散花’,一次刺出眼花缭乱、虚虚实实十几剑,让人防不胜防。
“来真的呀!”陆云不由神情一凛赶忙抽出随身佩剑,一招画地为牢,将那真真假假十几剑尽数接下。
只听当当当当十几声脆响,火花四溅中,陆云那价值百金的宝剑上,已经满是的大大小小的豁口。
陆云不由暗惊,这宝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却灌注了自己的真气,有剑芒保护还依然被对方轻易损毁。这只能说明要么天女的功力超过自己,要么她手中天女剑乃神兵利器。
这下他哪还敢怠慢?忙暴喝一声,运起天地正法催动全身功力疯狂注入残剑中,银色剑芒陡然暴涨,足足有七尺之长!
“吃我一招!”陆云又是一声暴喝,使出天击九式第三式长风破浪!
登时,窄巷中狂风大作,剑气卷着砂石朝天女汹涌扑去,大有樯倾楫摧之势!
“来得好!”天女见状不退反进,同样将功力运到巅峰,仗着精妙的天女剑法和无坚不摧的天女剑,要硬接陆云这一招!
她身份高贵,武功又高的出奇,平日里实在难以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而在大比上连挫两大地阶,在年青一代中风头无两的陆云,就是她磨练自己武功的最好的试金石!
不然她也不会放弃跟踪崔宁儿,转而跟着陆云来到这里……
谁知两剑刚要相交,陆云手中残剑忽然爆裂开来,宝剑碎片化作点点银光,在他的真气裹挟下,朝着天女笼罩而来。
天女没想到堂堂第一公子,居然如此狡诈。猝不及防之下,慌忙长剑如轮,守住门户,将那些寒芒悉数格挡下来。
陆云这随机应变的一招,居然与方才那招天女散花,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但与虚虚实实的天女散花不同,他打出的每一点寒芒,都蕴藏着巨大的力量,没有一个是虚招!因为陆云情知自己剑法稀松,只能靠功力压制对方。
果然,天女在堪堪挡下最后一点寒芒后,长剑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噗的一声插在巷子的砖墙上。
陆云等得就是这一刻,哪还会给天女喘息的机会?
天女剑还在墙上颤鸣不已,陆云已经欺身上前,一招招天击九式打出来,全身功力不要钱似的奔涌而出!天女想要躲闪,却被陆云的‘画地为牢’死死锁住身形。只能勉强运起功力跟陆云硬拼,一时间左支右绌,十分狼狈。
陆云此刻占尽优势,满以为十招之内就能将她拿下。谁知天女的功法十分邪门,任他如何提升功力,她总能堪堪抵挡下来。更让陆云心下焦躁的是,两人每次真力相交,都会让他没来由的气血翻腾,四肢百骸一阵阵酥麻,心中汹涌的战意就消融殆尽。
若是有人这会儿开始从旁观战,怕是要以为这两位年轻一代的翘楚,只不过是花架子、假把式而已……或者说,是在调情更恰当。
只见陆云的每一招,都情意绵绵,天女的每一击,都含情脉脉。两人拳来脚去,根本没有一丝一毫要伤对方的意思。若说下一刻,他们会紧紧抱在一起,观者也会深信不疑的。
勉强又打了三十招,陆云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跳出了战团,郁闷的摆手连连道:“不打了不打了,天女的功法太高明了,我甘拜下风还不成?”
那天女本来就勉强支撑,此刻满脸酡红,娇颜如花,哪还有半分广寒仙子的高冷?倒像是动了凡心的织女一般,俏生生立在那里喘息声都勾人魂魄。
她的感受居然跟陆云一般,心中的震惊却要比陆云强之百倍!要知道,她所修的可是‘太上忘情道’啊!
太上忘情,忘情而至道!她自修炼以来,便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哪会像今天这样,打着打着居然战意全消,恨不得向对方投怀送抱?
天女既羞且惊,若非和陆云罢战之后,她沸腾的气血便渐渐平复下来。她真要以为对方,又像那圣女一样,给自己下了药呢。
陆云也同样平复下来,暗暗运转功力,终于感到战力又恢复正常。但他却再兴不起半分战意,方才那诡异的感觉实在太让人尴尬了……
……
陋巷中,这场年青一代两大高手的比试,就以如此怪异的方式草草结束了。
但天女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不去拔墙上的长剑,只默默低头沉思片刻。
天女杵在那里,陆云也不好马上就走,他打量着对方的样子,发现天女的样子比之前要动人许多。
她之前固然高贵绝美,却像是不该出现在这浊世中的仙子一般,少了几分生动、几分烟火气。但此刻,这个面色微红,苦恼皱眉沉思的少女,才真正会被凡人爱慕。而不是被人膜拜的偶像。
‘我在瞎想什么?’陆云不由哑然暗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对苏盈袖都从来不曾有这些红尘杂念,为何对这张玄一的女弟子,却生出这些不该有的念头来?
正胡思乱想间,天女忽然抬起头来,用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深深望着陆云,片刻方轻启朱唇道:
“那日,在龙门,是公子求了我吧?”
“呃……”陆云闻言一愣,不是对方提醒,他险些都忘了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