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众大宗师似懂非懂的面面相觑,他们甚至无法相信,先天之境的真实存在。因为之前,从来就没人感受到那个境界!
他们不知道的是,张玄一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看到了这个境界,并告诉了陆仙。这也是陆仙从太室山下来后,为何会闭关苦修十余年的真正原因!
今日陆仙果然就见到了张玄一所说的‘玄牝之门’,他这才知道张玄一没有骗自己……
……
但另外四位大宗师,完全无法感受到那玄之又玄的境界,也就是陆仙从不撒谎,不然他们早就开骂了。
“怎么办?”面对他们不了解的情形,几位大宗师有些没主意了。
“今日非生即死,还有什么好选择的?”还是老太监左延庆一锤定音。
“那就干!”三位大宗师终于不再迟疑。
四人便将真力提高到极限,滚滚注入陆仙体内,陆仙双目紧闭,一面驯服这四头在经脉中肆虐的猛虎,一面搜索着记忆深处,方圆相济和天人合一的印记。
良久,他终于缓缓睁开两眼,左手化圆成方,右手画方成圆!众人一面输出功力,一面瞪大眼睛,看着陆仙以左手为笔,画出一个个圆圈,同时右手画出一个个正方形。陆仙两手的速度并不快,但众人却有大巧若拙、直指本源之感。
渐渐地,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一众大宗师明明看到陆仙两手毫无变化,依然以原先的路线运行着,他左手的圆形却变成了正方形,右手的正方形,却变成了圆形!
‘左手画圆,右手画方,他居然可以一心两用!’四位大宗师不敢打扰陆仙,心中却暗自震惊道:‘碰上他,岂不是相当于和两个大宗师在战斗?怪不得陆仙可以和孙元朗战个不相上下,确实是我们比不上的!’
不过他们也知道,陆仙十几年前就已是几乎无敌的存在,如今强到这种程度,也实属正常……
‘他若能过去这关,恐怕又要突飞猛进。届时别说孙元朗,就是张玄一他都可以一战了吧?’左延庆目光闪烁的看着陆仙,心中暗暗盘算起来:‘看来对陆阀要重新定位了……’
众人看向陆仙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终于升腾起一丝希望……
陆仙同时用出化圆成方和画方成圆,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愈加凝重起来,因为最关键的一步在后头!
只见他双手缓缓靠近,那已经有如实质的方和圆便也渐渐贴近。他的双手刚一并拢,两股原本互不干涉的气场便交融在一起,那原本独立的圆和方,突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耀目的白光。
关键时刻到了,陆仙屏除一切杂念,灵台空明无比,心眼圆睁望天,试图再次窥到之前那五彩斑斓的先天之门!
众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瞬的看着那团白光中,幻化出无数个方和圆。那些方圆相互交缠,似有融合的迹象……
‘成了……’众人惊喜的呼声还未出口,便听砰地一声闷响,白光突然消散,那些方和圆也消失不见……
再看陆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显然受到极大的反噬。
一众大宗师经验何其丰富,见状赶忙收功,陆仙哇得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这才控制住乱窜的气血。
“我还是小看了天人之界。”陆仙胡乱擦擦嘴角的鲜血,无力的苦笑道:“就算集合我们五人之力,那种境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众大宗师神情沉郁的看着陆仙,崔定之叹气道:“先天之路,难于上青天,集合我们五人之力,也使不出一招半式来……”
“那就集合十人之力!”左延庆面露狠厉之色道:“十位大宗师合力一击,就不信还不能变偶然为必然!”
众人闻言不由热血澎湃,十位大宗师合力一击,既是空前、亦是绝后,就算依然无法突破,就算死在这地穴中,也是死而无憾了!
“但是,”卫央心思细腻、又有些悲观,忍不住泼了盆冷水道:“十位大宗师的真力,只怕张玄一也承受不起吧?”
“……”众人不由神情凝重下来。
“还有,没有他们五人挡住水流,河水必定疯狂灌入。”卫央苦笑道:“以我们眼下的状态,怕是都无力返回了。”
“……”众人的神情愈发凝重,卫央说的这两个问题,确实是客观存在的。大宗师虽然号称真力无穷无尽,但那是在与人争斗之时。现在他们是在以血肉之躯,与造化之能相抗,能坚持半天时间,已经濒临极限了。
有道是,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他们现在虽然还不算强弩之末,但若再像刚才那样,全力施为一次,怕是连强弩之末也不如了……
“干不干,你来决定。”左延庆看向陆仙,众人的目光也投向他。
“我的经脉,可以承受十息时间。”陆仙沉声道:“我想这次半途而废的话,我等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左延庆点点头,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这次他们全力以赴,锐气正盛,都无法打开通道的话,以后也休想击碎那拦路的巨大铁石了。
而且,对这些追寻天道的大宗师来说,心境是无比重要的。这次全力施为,却半途而废,会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此生再无寸进的可能。
“老陆都不怕爆体而亡,我裴家子弟岂会退缩?!”裴御仇狞笑一声,活动下脖颈道:“我干!”
“我也干。”崔定之微微一笑道:“此番我也有所体悟,若是半途而废,还不如壮烈而死。”
“那我也干。”卫央连忙跟一句,又为之前自己动摇军心解释道:“我倒不是爱惜自己的性命。”
“知道,你不就是还没一亲梅钰的芳泽吗?”裴御仇怪笑起来,臊得卫央老脸通红,若非自己在他身前,怕是要杀人灭口了。
“既然你们都不怕死,咱家黄土都埋到脖子,还有什么好怕的?”左延庆桀桀一笑,便转头向着来路方向,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啸声。
那似乎毫无意义的阵阵啸声,顺着蜿蜒的河道,传到了在洞口苦苦支撑的众人耳中。裴邦闻声皱眉道:“这是什么鬼动静?”
“那得问杜公公。”谢鼎却知道一些秘密。
杜晦侧耳倾听,待那啸声停止,他才缓缓道:“里头的人问咱们,是拼死一搏,还是退回来等死。”
“娘的,当然是拼死一搏了!”裴阀之人从来百辟不易、有进无退,裴邦马上给出答案。
“这样钝刀子割肉生不如死,还不如来个痛快的。”谢鼎苦笑一声。别看他们在外头好似安全一些,但分分秒秒都在对抗着越来越恐怖的水压,他们的精神和身体,早已到了濒临崩溃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