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破洞

‘砰’、‘砰’、‘砰’……

一声声金石交击的巨响,在主控房中回荡不休,震的苏盈袖两耳嗡嗡作响,不得不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苏盈袖这个旁观者尚且如此,就更别提陆云这个操作者了。只见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双手虎口鲜血迸流,手臂无法自控的微微颤抖,却仍咬牙坚持着挥动铁钎,一下下凿向地面。

地上散落着十余根弯弯扭扭的铁钎,那都是被他硬生生用废掉的。

陆云已经不停不歇的整整凿了大半天时间,终于将苏盈袖指定的位置,全都凿出了孔洞。

待将最后一个孔洞凿穿,他终于坚持不住,丢掉浸染了自己鲜血的铁钎,盘膝端坐于地,运功调息起来。陆云利用五德五行功法,将自身元气不断转化,滋养着自己的经脉、肌肉,以及微微受损的五脏。

足足调息了一个时辰,他才感觉自己终于恢复过来。

当陆云睁开眼,便看见苏盈袖就坐在自己对面,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一尺,近的能清晰听到彼此的呼吸。

苏盈袖单手支颐,目不转瞬的看着陆云有些憔悴、却更让人心软无比的面容,也不知道想些什么。陆云睁开眼,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定定的看着他。

这一刻,古怪刁钻、杀伐果断的太平道圣女,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让陆云的感官舒服了不少。

陆云轻咳一声,苏盈袖才回过神来,俏面微微一热,有些不好意思的下意识把头一偏。待她转回头来,脸上又挂起了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道:“陆公子辛苦了。”说着她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瓷瓶、一卷纱布,就要去捉陆云的手。

陆云赶紧缩手,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给你包扎。”苏盈袖给他一个娇媚十足的白眼道:“你看你的手都成什么样了。”

“用不着。”陆云摇摇头,从自己的袍子上扯下两段布条,胡乱将双手虎口一包,没有丝毫要麻烦苏盈袖的意思。

“莫非陆公子以为,人家会借机对你下毒不成?”苏盈袖语气有些幽怨道。

“你有前科……”陆云淡淡说一句,便起身再去拿一根铁钎,看着地面上的一圈孔洞,问道:“下面该在哪里继续打洞了?”

“不用打洞了。”苏盈袖撇撇嘴,似乎对陆云不信任自己有些不满,不过她还是指着那圈孔洞的圆心处,对陆云道:“你用全力轰击这里。”

“我可没有大宗师的本事。”陆云摇摇头,地面的岩石足有一尺厚,以他的功力,根本无能为力。

“让你打你就打,”苏盈袖却十分笃定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陆云无奈,只好姑且一试。只见他扎马步立定当场,打开眉心祖窍,将储存在祖窍中的元气,源源不断的灌注全身经脉。

苏盈袖立在一旁,只见黑暗中,陆云眉心处的亮光分外惹眼。苏盈袖知道,那便是传说中的祖窍了,《太平经》中记载,不开祖窍者,永远与先天无缘。看陆云的状况,显然已经开启了神秘的祖窍!

‘《太上洞玄经》不愧是本教无上经典!’苏盈袖双目中透出渴求的光芒,暗道:‘可惜女子不能修炼,还是得得到《太上忘情道》才是正办。’

圣女正在胡思乱想,那边陆云已将功力短暂提升到九成,头发无风飘扬,一双高高举起的手臂手臂青筋暴起,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一串串血珠被他周身凌厉的劲气绞得粉碎。

‘哈!’陆云暴喝一声,双拳十指交扣,猛地轰向地面。

一道耀目的白光从陆云的双拳迸射而出,把整间总控房照耀的亮如白地。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咔啦啦的岩石破碎声。待烟尘落地,一个两尺宽的洞口,便出现在两人眼前。

“成了!”苏盈袖欢呼一声,却见陆云双手鲜血迸流,手臂情不自禁的不停痉挛。

九成功力对陆云造成的伤害实在太大,哪怕只是一瞬间,仍然是他难以承受的。

“你受伤了。”苏盈袖面现关切之情,再次捉向陆云的手臂。陆云又想躲开,但一时间,手臂根本不听使唤,还是被圣女捉了个正着。

苏盈袖伸出纤细冰凉的手指,点向陆云手臂,想要先给他止血,却发现这厮手臂硬如铁石。苏盈袖非但没有点中陆云的穴道,反而震得手指生疼。气的她白了陆云一眼道:“放心,我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害你不是害自己么?”

“……”陆云沉默片刻,缓缓撤去了防御。

圣女便手指连点,为陆云止住血,又打开一瓶药酒,捧着他的一只手,轻声道:“我给你清洗一下伤口,会有点疼,别大惊小怪。”

陆云被圣女捉着手,只觉触手冰凉柔软,似乎伤口也没那么疼了,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苏盈袖便将药酒倒在陆云手心手背无数的细小伤口上,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登时让陆云双目圆睁,心中大骂道:‘这哪是有点疼,分明是疼死人了!’但碍于面子,他还是咬牙坚持着,只是汗珠已经沁出额头。

苏盈袖有些吃惊的看着陆云,她所说的药酒,乃是太平道秘制的‘炎阳烈火酒’,使用之后,伤口断无化脓发炎的危险,端得是珍贵无比。唯一的毛病在于,这‘炎阳烈火酒’药性极其猛烈,就是陷入昏迷的伤者,使用后都会痛醒过来。

苏盈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忍住不大呼小叫的呢。她不由发自肺腑的赞叹一声:“你的忍耐力还真是非同一般。”

“哼哼……”陆云疼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对圣女怒目而视。不过跟皇极洞玄功反噬造成的痛苦相比,这药酒的威力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给陆云清洗完伤口,苏盈袖又打开一个瓷瓶,用一根棉签挑出一团玉色的药膏,对陆云笑笑道:“还会有些疼,你继续忍着。”

说着便将那药膏涂抹在陆云的伤口处。

“嘶……”陆云的伤口原本火烧火燎,那药膏一抹上,登时冰寒彻骨,冷的他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陆云感觉就更销魂了,伤处一时热一时寒,寒中有热,既热又寒,简直是冰火两重天,疼痛增加何止一倍!

陆云一张俊脸扭曲的可怕,狠狠地瞪着苏盈袖道:“还说不会害我!”

“别不识好人心,”苏盈袖一脸委屈道:“炎阳烈火酒和玄冰寒玉膏,都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疗伤圣药。就是七阀也求之不得,人家不要钱就给你用,却还被你疑神疑鬼。”

“难道没有不这么变态的药么?”陆云呲牙咧嘴道。

“有是有,可效果没那么好。”苏盈袖小声道。

“我这点小伤,用得着疗伤圣药么?!”陆云简直要气晕过去了。

“不这样,怎么显示人家着紧公子呢?”苏盈袖双手摆弄着裙带,眼角却尽是难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