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暝将玉坠捡起之后,刘默的魂魄就已经消失了。
“这是……那孩子给我的提示吗?”
冬暝下意识地坐在了旁边的桌椅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坠。
玉坠晶莹剔透,纵然是他这种不懂玉石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一块上好的料子打磨而成。
“这样的东西……一定不是刘默家可以有的。只有一些富户人家,应该才有钱买到。”冬暝喃喃说着,忽然为之一愣。
是啊!刚才那小女娃的母亲不也说了吗?
这里来过几个鬼鬼祟祟的富有人家,而且还警告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去!
莫非……是为了找寻这个?
也就是说,这玉坠背后的主人,莫非就和刘默的死因有关系吗?
一时间,冬暝眉头紧锁,决定将玉坠带回去之后,讯问自己的大哥刘业。
正当冬暝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又愣住了。
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放在桌上的胳膊,又看了看自己坐着的椅子。
“原来如此……是有人……坐在过这里吗?而且,应该是为了掩盖什么,所以就慌乱中将桌椅擦过。”
“所以,桌椅才会看上去一尘不染!”
“这么说,那幕后之人,应该也就这两天刚刚来过刘氏的家中了?!”
想到这些,冬暝立刻起身。
他刚要出去,却忽然停住了身形。
只见冬暝将随身携带的胡饼放在了桌上,因为包裹的很好,此时还热气腾腾的,闻着很香。
旋即,冬暝看向了那处房间,眼中掠过一丝怜惜之色,双手持刀微微躬身道:
“刘默,刚才是我的行为失礼唐突了!”
“我并不嫌弃你的容貌,同时也感谢你不计前嫌,给我线索!”
“我出门没带什么在身上,这块胡饼是你家前面那家铺子做的,味道还算不错,便当作我的赔罪吧!”
“你放心,我一定查出你背后的冤屈,还你一个公道!”
冬暝这才转身离去。
随着木门合拢之后,房间内,传来一阵些微的抽泣声。
旋即,那道脚印一点点的踏出,桌上的胡饼,顿时少了一块,就如同被咬了一口一般。
此时已是酉时,夜色降临下,家家户户已经开始出现了灯火之感。
冬暝快步离开,准备回镇魂司之后再从长计议。
他本在思考这玉坠背后的主人可能是什么样的人,但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
冬暝骤然停下转身,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不对……应该有人跟着我!”冬暝心中暗想:“而且对方应该也是武道中人,会些拳脚功夫才是。”
念及至此,冬暝再度转身向前走去。而躲藏在树后的那道身影,则露出一丝心有余悸之色。
很快,看着冬暝似乎要离开延祚坊时,这位追踪之人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就在他快步穿过人群,手中的匕首直接刺向冬暝后背的刹那!
“咚!”
杀手瞳孔一缩,却见冬暝竟是反手握刀,那玄铁的刀鞘如同盾牌一般,恰到好处的挡住了匕首的突刺!
抬头刹那,却见冬暝已然侧过脑袋,冷冽的目光死死盯着他!
不好,是陷阱!
杀手连忙抽身,冬暝顺势抽出横刀,一言不发,双脚踩着一旁的石头,腾空一跃。
横刀逼命而斩,杀手也终于顾不得其它,匕首横档之下,竟是感觉到一阵无与伦比的怪力!
瞬间,胳膊仿佛要被震碎了一样,手中的匕首也已经断成了两截!
杀手吃痛之下,破绽百出,不及反应,被冬暝一脚踹在小腹,身体震飞数丈,直接撞断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之后,才倒在地上!
四周的老百姓们纷纷尖叫起来,一个个面露恐惧的慌乱逃窜。
“该死的!”杀手暗骂一声,挣扎着起身,从腰间取出一物。
冬暝眉心一皱,却见那是一根手指大小的骨笛!
杀手冷冷一笑,索性也撕开了自己蒙面的黑布:“嘿嘿,镇魂司的人果然名不虚传。”
“你只是一个区区的九品镇魂卫,身手竟然这么好!”
“但是……”
冬暝瞳孔一缩,冲上前想要制止杀手的动作,却依旧晚了一步。
尖锐的骨笛声奏响四周,引得冬暝耳膜生疼。
“砰!”
地面层层开裂,一个个血肉腐烂的尸鬼纷纷爬了出来。
“嘿嘿,听闻九品镇魂卫的人能够击杀一般的鬼魅。”
“我这骨笛,是主人给我的,召唤出的鬼魅虽然也没有品级,但是毕竟数量占优。”
“听说你本身加入镇魂司也没有多长时间,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毛头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冬暝心中一沉。
他倒不是惧怕这些鬼魅之物,而是因为这种可以通幽的小物件,在如今的长安城虽然可以买到,但是能买得起的,也不是寻常的富户人家。
这背后牵扯出的水……可就深了!
“吼!”
这些被召唤出的尸鬼纷纷张牙舞爪的扑向了冬暝,杀手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
在他看来,以一敌众,再好的身手都是无用的!
然而下一刻,滚滚热浪顷刻间给四周的一切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碧玉之色!
杀手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耳边却传来一阵哀嚎声。
定睛一看,自己召唤出的尸鬼们,竟已经在大火当中化作灰烬!
“怎么可能!”杀手面露恐惧之色,转身就跑。
这一刻,火焰中,徐徐走出的冬暝眼中煞气横生:
“是怕我查出什么,所以来灭我的口吗?连情报司都可以干扰,看来你主人地位不低啊!”
说着,冬暝反手抓住横刀,如同投掷长枪一般,直接将横刀抛了出去!
“噗嗤!”
刀刃入肉,惨叫声伴随洒落的血液,杀手哀嚎一声跌倒在地上,却是一条腿,已经废了!
冬暝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杀手的衣领:
“说,谁派你来的!”
杀手自知是逃不走了,露出一丝混不吝的笑容:“没想到,一个九品镇魂卫,竟然还是一位术士!”
“这次,算是认栽了!”
“但是,你想知道我幕后之人?”
“可能吗?就如你说的,一个连情报司都能干扰的存在,你惹得起吗?!”
杀手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
冬暝脸色难看,攥紧的拳头几次想要落下,却依旧被理智给压了下来。
“没关系,我带你会镇魂司,你不说,我就大刑伺候!”
正当冬暝要将杀手带回时,对方的话却让其勃然色变:
“这样真的好吗?既然你能够得到刘氏的一点消息,你认为,我们会放过那说出消息的人吗?”
“混账东西!”
冬暝将杀手扔下,转身冲向了那小女娃的住处。
他的脑海中,都是那小女孩天真烂漫的眼神,会开心的给自己摆手感谢自己!
一想到这样善良的母女,会因为自己而身亡,冬暝只觉得浑身发寒!
就在距离对方住处不远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小女孩的哭喊声。
“不好!”冬暝怒吼一声,双脚连蹬,直接出现在了房顶之上!
看着已经对着母女二人举起屠刀的杀手,横刀投掷而出,直接贯穿其胸口!
滚烫的鲜血顺着刀口迸溅到母女二人的身上,引得两人一阵恐惧尖叫。
杀手踉跄了几步,不敢置信地看着杀气四溢的冬暝:“你……你敢插手……”
话音未落,冬暝猛地拔出横刀。
杀手闷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没了声息。
冬暝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冷冷道:“皇天昭昭,你们屠戮无辜,我为何不敢插手!”
旋即,看向惊魂未定的母女二人,冬暝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们收拾一下,跟我回镇魂司吧。”
“在那里,你们的安全最起码可以得到保障!”
“可,可是……负责此地的坊正大人……”
“放心,镇魂司有优先之权,你们是人证,带走你们并不困难。”
在办理了相关手续之后,冬暝便顺利带着母女两人回到了镇魂司。至于被他甩在一边的杀手,自然是已经逃走。
……
刘业有些头疼的听了冬暝的汇报之后,不由地说道:
“所以,情报司和延祚坊的证词对不上号,而你选择相信这母女俩的证词?”
“冬暝啊,你可知道这件事情要是坐实了,会是多可怕的消息吗?”
“那就意味着,一向独立的,不涉及官职党争的镇魂司,并非铁板一块!”
冬暝冷冷一笑:“六爷,这话你自己说了,你自己信吗?”
“如果镇魂司真的如此高洁,为何我爹娘被妖魔杀害,那般离奇的案件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刘业被冬暝怼的哑口无言。
冬暝灌了一杯冷茶:“而且,既然有人跟踪我想要灭口,还想杀了我带回的母女两人,就足以说明,这件事情有所蹊跷!”
说着,冬暝将玉坠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在刘氏家中,看到刘默鬼魂之时,对方指引我找到的。”
“我怀疑……这玉坠的主人,最起码是害死刘默的凶手!只是现在我们不知道的是,刘默为什么被害?”
“延祚坊是贫民区,平日里也去不了达官贵人才去的东市。能有什么理由,或者什么仇怨,让一个孩子浑身青紫的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被扔在母亲的门口?”
冬暝越说越激动,最后更是“砰”的一声,一巴掌将桌子拍出了裂缝。
“您老息怒!”刘业连忙摆了摆手:“我的茶壶啊……”
心疼的看着缺了一个角的茶壶,刘业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看你要气死了!”
“这样吧,我来和情报司熟悉的朋友交涉一下。这玉坠你先收好。那母女二人,也就先在我那边待着。”
“至于这件事情背后的情况……你等我的消息。”
“记住,别再冲动了!”
“我今晚要去赴宴,等明天我跟司长汇报完情况再说。”
冬暝冷哼一声,他虽然明白自家大哥的话说的有道理,但是让他就这么干等着?
看着刘默的魂魄那可怜无助的样子,他怎么等得起!
忽然,他灵光一闪。
对了,幻月阁那边……是不是可以求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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