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月二十八, 东宫设水波宴,广邀世家贵族娘子入宫,这是自孝弘太子去后, 东宫入主新主后第一次大办宴会。

接了帖子的早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从头到尾务必要求紧跟潮流,焕然一新,没收到帖子的则是暗自遗憾, 一时间,长安城各大宴会都少了不少,人人都等着十月二十八的大宴。

路杳杳倒是不太关心宴会的事情,春嬷嬷和东宫管事亲自看着,她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在厨房络绎不绝送来的各类新鲜瓜果和各色果脯干果中挑出四果四色。

“殿下的乌骨汤炖好了。”绿腰掀帘,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路杳杳正在捏着乌梅干逗着平安,一时不察, 就被一旁的平安眼疾手快地抢走了。

平安没有用嘴直接去叼, 而是把她手中的乌梅掉落,然后自己把滚落在地上的乌梅吃掉。

一气呵成, 一看就知道是惯犯。

她嫌弃地用帕子擦干净手指上的口水, 把平安的狗头推开。

“你找机会跟旭阳说一下, 平日里提点一下殿下早些休息, 这日日子时过了才睡, 卯时就要起床,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秋闱将至,诸事繁琐,又是他入长安城后接手的第一件大事,温归远夜夜宿在书房,已经十日不曾踏入内院了。

路杳杳既然决心做好一个太子妃, 那必定是把东宫打理地井井有条,连殿下的一日三餐都放在心上,见他最近如此废寝忘食,便让厨房准备了药膳,每日都在未时正刻准时送过去。

“奴婢每次去,殿下都要抬头向外看一眼呢。”绿腰笑着打趣着,“今日天气不错,娘娘小日子也走了,太医不是也说要多动动的嘛。”

路杳杳闻言摸了摸肚子,视线落在一旁空了的药碗上。

她之前月事肚子疼,后来特意又请了一个擅长妇科的太医诊脉,太医说她淤血腹寒,长此以往可能会导致宫寒。

言下之意便是可能会子嗣困难。

路杳杳心中咯噔一下,只好开始吃药调理身体。

那药苦得很,每次喝着就令人反呕,那药丸更是药味极冲,被她放在梳妆台的小格子里捂着,只吃药的时候会拿出来。

“那去吧。”一向大夏天疲懒走动的路杳杳难得开口同意,懒洋洋地扫了眼门外的大太阳。

说起来,她也有十来日不见殿下了,这种念头不过刚刚想起,心底便跳动一下,初尝情滋味的小娘子隐约明白了些许思念的滋味 。

东宫被清波湖分为东西,西边多是亭台楼阁,花园小径,东宫最大的宫殿兴庆殿则坐落在东边,路杳杳所在的寝殿名叫迎凤殿,坐落在东边,而殿下的书房则在兴庆殿的西边落夕殿。

殿下书房前有一条水榭,两侧到处都是盛开的荷花,十步一景,美不胜收。

旭阳抱剑站在门口,远远便看到路杳杳曳步而来的身影,一身水绿色薄纱荷花裙褶,发髻高挽,只簪了一根荷花绞银丝玉簪,淡雅素锦,偏偏合了这满堂荷色,如荷花仙子踏波而来,美不胜收。

他扫了眼半开窗户的太子殿下,殿下正眉头紧皱,奋笔疾书。

“殿下,娘娘来了。”他低声说道。

那支毛笔一顿,很快就抬头向外看去,只看到路杳杳摇着扇子,额间布满细汗,正懒洋洋地下了台阶,行走间身姿卓越,体态玲珑。

下楼梯时,水绿色的裙摆微微提起,露出一双精致的东海明珠水绿色绣鞋,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路杳杳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懒懒抬头,正好和温归远的视线撞上。

她展眉一笑,驱散脸上的懒散之色,手中的团扇对着他挥了挥。

绿荷红荷迎面来,小颦微笑尽娇媚。

门口的旭阳快步上前,主动接过绿腰手中的食盒,低声说道:“我来拿着吧。”

绿腰抬眉打量着他,笑说着:“那就有劳阳率卫了。”

“不敢。”那双细白的手指提着红旗黄梨食盒落在自己面前,他不敢多看,连忙接了过来,快步去前面带路。

路杳杳入了屋内,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气,这才松了一口气,亲自打开食盒娇滴滴地说道,“这天也太热了。”

温归远见她额头都是细汗,小脸泛红,眼睛越发水润,外罩在身上的轻柔蛟纱外衣因为出了汗贴着雪白细腻的肌肤。

“这么热,让绿腰送来就好了。”温归远把人拉倒手边,拿出帕子为她仔细地擦着汗。

路杳杳乖乖闭眼低头,嘴里却是一本正经地胡说道:“绿腰说我要是再不来,某人就要把窗户都要看破了。”

那双手停在脸上。

她狡黠地睁开一只眼,只看到温归远微红的耳尖,突然露齿一笑,强忍着得意,连忙送上安慰:“其实妾身也是很想你的。”

温归远收了帕子,抱人坐在膝盖上,无奈说道:“后天就要办宴了,你怎么得空来打趣我。”

路杳杳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手指无聊地拨着他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来回拨着,拉长口气,无奈说道:“还不是听说殿下这几日天天不到子时正刻不睡,这不是送来乌鸡汤给殿下补补。”

“给杳杳添麻烦了。”他说着。

“不麻烦,殿下若是熬坏了身子,妾身可如何是好。”她漫不经心地说着。

一个人无聊拨着手指,细嫩的指腹揉着他的指尖,他的指尖竟然有硬茧,忍不住把手抱起来,仔细地看着。

“有劳娘子了。”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细细的气落在耳廓上。

路杳杳一惊,下意识回头。

一双唇准确地攫住她的唇,侵略性极强的气息,夺取着她的空气,裹挟着从半开的窗棂中透进来的夏日微光,落在她睁大的瞳孔中。

她抱着的那只手被吓得倏地送开,却又在瞬间箍紧她的腰身,让两人贴得极近。

夏日衣裳薄,路杳杳贪凉快,穿的是极为凉亭的抹胸衫裙,只在外面罩了纱衣,这般相近的距离越发觉得腰后贴着的人灼热强悍的身躯。

那双手落在腰间,随着两人间的气氛越发暧昧升温,逐渐不规矩,最后落在软肉上。

“杳杳想我吗?”他终于放开她的唇,贴在唇边低声问道。

路杳杳早已被吻得,头脑一团乱麻,只是顺从心意讷讷地点点头。

只是她刚一点头,瞬间天旋地转,被人按倒在书桌上,她还没说话,就感受到上方人的身形压了下来。

年少初识情滋味,一旦开了闸,自然贪欢得很。

那双手不安分地伸了进来,流连所到之处活似着了火一般让人难耐。

两人已经十日没见了,如今便是彼此的呼吸也都能拨撩里深埋心底的**。

不知何时,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已凌乱,小腿挂在案桌边缘无依无靠地悬空着。

如玉模样,纤细羸弱。

“呜呜……窗……”

她眼尾红成一片,眼角渗出一点泪来,抓着他的肩膀,不经意看到那扇半开的窗,白日淫宣的羞耻,让她蜷缩着脚趾。

上方的温归远还未说话,只看到一杆乌黑的剑柄远远伸出,把那半开的窗户合上。

夏日的光在屋内戛然而止,而春光则刚刚开始。

“瑶姬……”充满**的低哑声音,在屋内轻声响起。

旭阳耳尖通红,偏偏还是一脸镇定地带着绿腰远远站到大树下。

绿腰按理早已伺候过好几次,早已习惯,可今日大概身边也站着一个男子,脸色也不由微微红着,半敛着眉,佯装镇定地说道:“我要给娘娘拿换洗的衣服,还请阳侍卫多多担待。”

她甚至没看到旭阳点头,脚步匆忙地转身就离开了,没看到身上的一块素白色的手帕飘然落在地上。

旭阳捡起那个手帕,淡淡的香味在此刻格外清晰。

路杳杳最后实在累及,连动下手指都觉得困难,只好让绿腰草草帮她收拾了,就在书房的小隔间囫囵地睡下了。

——那药膳还不如给平安吃。

她入睡前,愤愤不平地想着。

温归远紧皱了两天的眉,终于松开了,手中困扰多日的难题终于解开了,一下午都觉得神清气爽。

“别生气,是我不好。”傍晚的时候,路杳杳神情困乏地起身,对着温归远的讨好不假颜色。

“还能走吧,我抱你回迎凤殿吧。”

路杳杳瞪了他一眼,眼尾红晕还没完全消散,连带着眼底的红痣都异常耀眼。

抱回去!那不是明天全皇宫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昨天白日淫宣了。

她哼哼一声,在绿腰的搀扶下颤巍巍起身,温归远立马贴了上去,伸手拦住她的腰。

“嘶。”她疼得直打颤,温归远吓得立马松了手。

书桌多硬啊,她又素来娇气,那点软肉被折腾了这么久,不用看都知道后腰以及后背一定是青了。

“我后天就要办宴呢。”她咬牙切齿地说着。

为了艳压群芳,她可是选了最挑肤色的大红色,又做了时下最流行的裸肩长裙,上身只穿着薄薄的蛟纱,外面直披一件金粉大袖纱罗衫,乃是粉胸半掩疑暗雪的宽大华丽衣裳。

要是后背青了,胸前都是红点,她这个新衣服可就废了。

她气急,忍不住掐了温归远的手背。

其实她还也有点生气自己被美色迷了眼,但那点小心思可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温归远一点也不恼,转而轻手轻脚地扶着她:“晚上我给你涂膏药,一日三遍,后天一定全褪了。”

幸好那雪花膏确实有奇效,温归远自觉理亏,一日三遍准时帮她涂药,期间规矩极了,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目不斜视,帮她把全身都涂了一遍。

三日时间,路杳杳身上的痕迹也都消得七七八八,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又因为把那珍贵的雪花膏不要钱地涂满全身,连手指尖都不放过,三日下来,肌肤又白又嫩,剔透雪白。

那身特制的大红色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让她愈发妩媚动人,酥胸半露,行走间,贴身绸缎衬得腰肢纤细,乌发高髻,步摇晃眼,珠花错落,雪肤乌发。

“娘娘今日也太好看。”红玉忍不住感慨着。

路杳杳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也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殿下今日会来吗?”她扭头问道。

绿腰摇摇头:“殿下说会中有未出阁的娘子,就不过来了,到时候派旭阳送礼过来,让娘娘安心吃喝,有事便让旭阳去做。”

这次宴会殿下若是出席也不会有人诟病,毕竟东宫如今只有一个正妃,侧妃良娣都还空无一人,今日入宫的人未必没有打这个主意的。

太子为了宽慰太子妃,索性今日闭门不出,免得惹了麻烦。

路杳杳心中明白,脸上的笑意也灿烂起来,眉眼弯弯,璀璨娇媚。

“对了,人都准备好了吗?”她出门前,问着一旁的春嬷嬷。

“早就备好了,就是那人到时不知如何去请。”春嬷嬷低声含糊着,随即话锋一转,担忧说道,“说起来,听闻白家五娘子今日早早入了宫,先去了皇后那。”

路杳杳捏着夏风荷叶的刻金丝团扇,懒懒说道:“毕竟是亲姑母,入了宫,拜见也不过分。”

“实在不行,就让卫风打晕了带过来,反正也不需要他开口说话。”

她出迎凤殿的拱门时,突然蹙眉说道:“你去把西边阁楼里的那两个女的放下来,找人看着。”

“有备无患也不过分。”她细声说着。

春嬷嬷一冽:“娘娘考虑得极是。”

“对了,把平安关起来。”她看着花丛中一闪而过的尾巴尖,眉间跳动一下,忍不住开口说着。

平安蹲在花丛中扑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小黄门,一人抬头,一人抬脚的送回到自己的狗院中。

没错,平安虽然是条狗,但也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就在路杳杳迎凤殿的隔壁。

“今日可要平安呆着,不如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小黄门趴在铁笼上,对着平安苦苦哀求着。

平安睁着无辜地大眼睛,歪着头看他。

“我先打扫一下屋子,你去给狗祖宗拿点肉来。”其中一人说道,另外一人点头应下,两人很快就各自离开了。

就在那人专心打扫小院子的时候,没看到平安的狗爪子在门锁上拨弄着,然后只听到疙瘩一声。

毛茸茸的狗脑袋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贴着墙角跑了。

“今日是东宫第一次办宴,可是一点错也不能出,诸位可要上点心,不然可别怪本宫下手重了。”

她面前站着的是东宫所有管事和大嬷嬷,闻言皆是低眉顺眼地恭敬应下,屏息凝神,异常严肃。

“都下去吧。”

水波宴就设在清波湖边上,临时搭了一个巨大的圆形阆苑,横贯整个湖泊。

朱柱耸立,华盖高悬,紫藤萝顺着屋顶垂落下来,挡住了夏日的烈日,而两侧的白纱又被人挽起,不耽误诸位娘子欣赏东宫花园的风景,甚至还能看到一点御花园的美景。

路杳杳远远站在廊庑下,看着湖中阆苑上热热闹闹的人,今日邀请的人不多,却个个都是世家贵女,父兄显赫或清贵。

前朝的争夺显然影响了后院的娘子们的交往,不过三四十个人,却能通过她们扎堆说话的情况,一眼看穿前朝关系。

“都来了吗?”她问。

“全来了,白家五娘子是最后一个,六娘子倒是早早就来了。”绿腰补充着。

路杳杳的视线放在最右边的白月如身上。

白月如穿着翡翠烟罗绮云裙,梳着望仙髻,脸上是流行的落花状,下巴微抬,一如既往地高傲。

路杳杳抚了抚袖子上的花纹,抬眉,眼尾露出一点冷笑:“不碍事。”

管她要做什么幺蛾子,这里可是东宫。

“太子妃到。”小黄门高声长唱着。

众人齐齐行礼,跪在地上,只看到一条长长的大红色牡丹裙摆曳地而过,当真是合了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的富贵模样。

“起来吧。”上首传来路杳杳含笑的声音。

有人抬头悄咪咪地看了眼太子妃,呆在原地,没有动弹。

路杳杳是长安第一美人,但少年人谁不自负,总觉得自己哪会差多少,往日里见她也都是妆容素净,模样温柔,可今日却见她这般盛装,艳丽无双,绝代风华。

第一美人,名不虚传。

路杳杳把台下众人的模样收归眼底,心中得意极了,脸上却还是温柔的模样。

“此次东宫第一次大开宴会……”她腰背挺直,气质高雅,嘴里的话不紧不缓,听的人舒服极了。

白月如离她近,自然看到别人看不到的脖颈处的隐约红痕,眼底闪过一丝嫉妒之色,但是很快她嘴角一挑,露出冷笑。

酒过三巡,阆苑格外热闹,气氛热烈,鼓声热烈,击鼓传花中的牡丹花终于落在路杳杳手中。

路杳杳手指捏着牡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白月如,这花是白月如传给她的。

“可没说娘娘不参与游戏。”白月如从席间走到她面前,笑脸盈盈地说着。

“自然。”路杳杳一如既往地温柔。

“是作诗还是喝酒。”她笑着,鸦黑睫毛半敛着光,越发显得柔和。

阆苑的气氛倏地安静下来,柳文宜离路杳杳最近,忍不住皱眉。

白月如沉吟片刻:“我与娘娘也算闺中旧友,娘娘可不会喝酒,吟诗也是一般。”

“就你厉害啊,大才女。”胡善仪冷嘲热讽着,举杯仰头喝下。她的矮座上可不是放着一壶酒,而是一坛酒。

白月如脸色微变,白月瑜柳眉倒竖。

“不可失礼。”路杳杳先发制人地呵斥道,“五娘子性子直,你怎么也这样,还不道歉。”

胡善仪索性扔了小酒杯,拍开酒坛上的泥封,豪爽大气地对着她晃了晃,脸上带着敷衍的笑:“对不起啦,大才女。”

“月如不必听她的,不如继续说。”路杳杳当机立断打断白家人的话,把话题拉了回来,丝毫不给她们发作的时间。

白月如强忍着气:“想请教太子妃一个问题。”

路杳杳挑眉:“请说。”

白月如见她上钩,心底松了一口:“娘娘素来宽厚,也应知道长辈赐不可辞……”

就在此时,只听到湖面上接二连三响起一声短促的尖叫声,紧接着是有人落水的声音。

路杳杳冰冷的眉心还没舒展开,寻声抬眉望去。

只见最西边一个假山边上站着一人,正是穿着常服的太子。

太子一身祥云双绣白色长袍,腰间束着指宽玉带,勾勒出一截精瘦蜂腰,玉冠高束,面如美玉,仪表堂堂。

有人羞红了脸。

但细看去只见他面色冰冷,眉宇间再也没有笑意。

而他面前的湖面上则是扑腾着两个人,那两人竟然都只穿着纱衣,如今一落水,纱衣帖在身上,完全没有遮挡的效果,活似不着素缕的模样。

阆苑中有人吓得连忙捂住眼。

他站在假山边上,突然抬眸看向凉亭,漆黑的眼眸目似点漆,深邃而夺目,可又不带一丝温度。

白月如手中的帕子被攥紧。

很快就有仆人把人捞了上来,温归远直接离开了。

“不过是一场闹剧,诸位不必在意。”路杳杳收回视线,淡淡扫过白月如,“殿下为了秋闱之事,殚精竭虑,母后心疼,送了两位婢女伺候。”

她长叹一声,体贴说道:“本宫原以为是母后所赐之人,自然是十分放心,就一直放在殿下身边,却不料……”

“平白污了母后名声。”她恨铁不成钢地说着,“绿腰按规矩办事吧。”

白月如倏地一惊:“那可是姑母赐的人。”

路杳杳惊讶地说道:“若是温和之人,殿下收用本宫自然不会阻拦,可这等不安分守己之辈,坏了规矩。”

“母后管理后宫严苛,想必是理解的。”她给皇后戴了一着。

白月如抿唇,无法再开口。

到底是东宫之事。

谁知路杳杳很快就转念说道:“不过五娘子说的对,长者赐不敢辞,这些人还是留着吧,只是以后是万万不能靠近殿下了。”

底下不少娘子夸她善良仁义,堪为表率。

“五娘子你说的对吗?”路杳杳扭头问她,“五娘子应该也是明白本宫的苦心的,以后也是高门主母,这等容人之心是需要有的。”

白月如不敢应话,莫名觉得眼皮子直跳。

只是今日的宴会注定一波三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快就听到东边也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叫,赫然是一个男子,然后是混乱之声。

“啊,大胆。”梅林中传来一个怒斥声。

“淑妃娘娘在此,何人在此孟浪,不知羞耻。”

东边是连着御花园的梅林假山。

只见一条雪白的大狗,浑身湿漉漉的,欢快地摇着尾巴,嘴里叼着一截乱七八糟的衣摆,那件衣服上则露出一条没穿裤子的腿。

是一双男人的腿。

“汪汪!”大狗疯狂的用爪子拍着那条大腿。

赫然是平安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