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完了?”我拍了拍陈峰的肩膀,“说清楚点。”
陈峰转过头来,眼中闪烁着泪花:“你自己看吧。”
这时,我才跨进洞中,借着手机的光亮,打量起这个长宽高大约3.5米左右的四四方方的洞窟。
洞窟里散落着木制的桌椅板凳的残件,地上还有两个早已被熏得黢黑的大坑,东壁下,有一个70公分高,长约3米,宽约2米的泥台,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经……经书呢?”我呆立在原地,声音发颤地问道。
“没有了!全没有了!昨天夜里我还进来过一次,那个地方……”陈峰颤巍巍地指着泥台上,“那个地方还堆满了经书!没想到啊,他们的动作太快了!昨天我在办公室看到了向阳的批文,在日本举办敦煌文物展的批文,选好的参展文物可是要到后天才能起运!所以,我报告老师的时候,连老师都认为时间绰绰有余,才选在今天对他们来个中流击水、人赃俱获!这些日本人和汉奸太狡猾了,竟然提前就把经书转运了出去!可是,转运出去暴露的几率更大,一旦暴露,连借口都没有!他们会把经书藏在哪儿呢?”
陈峰喃喃自语道。
“果然是这样!看来我猜得没错,织田一郎就是想借着在日本举办敦煌文物展的机会,把经书偷运出去。可是,正如陈峰所说,他们现在就把经书转运出去,风险极大。藏在这洞窟里,一有修复洞窟为借口封闭156窟,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暴露;二来就算被人发现了经书,也可说是在修复洞窟时无意发现,一切都顺理成章。但是在外面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偷盗文物,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由此可见,第二个藏经洞里藏着的真是珍贵、完整的佛经十万卷啊,不然,他们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我在心里想道。
再次看了看这个空无一物的隐藏洞窟,我拍了拍陈峰的肩膀,沮丧地说道:“走吧,兄弟,总会有办法。”
“没有办法了,冯老说过,必须一击必中,否则就会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没有打草,就已经惊了蛇!织田一郎这人,太过狡猾。不过,只要经书还没出去,我们就没有输!而我们一旦找到了经书,那就是铁证如山,他们百口莫辩!”
陈峰看了看我,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们相互搀扶着,走出了156窟。
“怎么,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黄显达见我们两个神情落寞地走出了洞窟,笑得很开心。
“闲杂人等,赶紧离场!洞窟修复重地,闲人免进!你们要再不走,我们可就以觊觎国宝、妨碍公务报警了!”黄显达脸色一变,立刻敛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
“156窟南壁的那个小洞窟,在张议潮时代就已经存在,当时是作为开凿洞窟的工匠休息的地方,那个3米长的泥台,就是当时他们睡觉的床榻。156窟完工后,小洞窟也被封闭,洞里的桌椅板凳等生活物品也没有取走,直接封存在了洞窟里。后来,沙俄白军流窜进来,发现了这个小洞窟,就在地上挖了两个坑,埋灶做饭。等他们走后,归义军的后人们进来祭奠首任节度使张议潮时,发现洞窟被糟蹋成这样,连壁画《张议潮出行图》也有所残缺,心痛不已。于是,后人中的两名能工巧匠便再次封存了小洞窟,补全了壁画。两名能工巧匠一人姓翟,封洞和壁画的泥胚,全是他一人所为,修复得毫无痕迹;另一人则是当世顶级画师,补全的壁画宛如晚唐初作,连后来的考古学家和画家都无法分辨哪一部分是原画,哪一部分是续作!”冯世儒完全没有搭理黄显达的威胁,依然镇定自若地笑着说道。
冯老此话一出,黄显达和向阳立刻变了脸色,连此前从未吐露过只言片语的织田一郎都惊惧地睁大了眼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冯世儒。
“你……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黄显达惊恐地问道。
“老师,莫非你前两天混进去过?这小洞窟可是前两天才被发现的,洞口上的封土,还是新鲜的呢。”向阳也已经失去了此前掌控一切的淡然,失声问道。
“的确是新鲜的,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冯世儒笑得就像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新鲜……新鲜的……”黄显达脸色惨白,双手颤抖。
我和陈峰一脸茫然地看着现场的风云突变,虽然感觉到了敌我力量和气数的转换,胜利的天平仿佛也正朝着我们倾斜而下,但依然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
“你的意思是,那个洞口,刚封上不久?”向阳说道。
“其实,那个小洞窟在二十年前就被我们发现了,是我秘密主持的发掘。当时,我的兴奋之情不亚于现在的你们,以为发现了第二个藏经洞。谁知进去一看,才知道是晚唐时期的栖身洞窟。当时极度后悔,因为封土并不规整,我们敲碎封土时,损伤了壁画。还好,又是两个人帮助我们解决了这一切,他们封存了洞口,修复了壁画。其中一位,你认识。”冯世儒慈祥地看着我。
“我爷爷?”
“不错,就是翟胜。”
“那另一位一定是位画师吧。他是谁?”我好奇地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冯世儒笑了笑。
“你说什么,你早就发现了?那只是一个栖身洞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我们在里面找到的经书……”
向阳刚脱口而出,就觉察到这句话极为不妥,立刻止住了话头。
纵然向阳此前多么镇定,在听到这个极度震惊的消息时,也显得有些乱了阵脚。
“我放进去的。”冯世儒淡淡地说道。
“你?!”
织田一郎、向阳、黄显达在听到冯老的这句话后,满脸的不信。
而我和陈峰,则是一脸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