逵叶真惊讶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壁画残片:“莫非你真的是开天眼了?看一眼壁画,马上就能找到下一座消失的寺庙?”
我微微一笑:“不是开天眼了,是被佛祖点化,开了窍,哈哈。”
叶真无奈地瞪了我一眼。
“可是,这块壁画残片怎么办?”曾晓娇问道。
的确,这壁画珍贵且脆弱,带在身边根本不利于保护。
“曾晓娇提的这个问题的确是大问题,后面还有六块壁画,凭我们三人之力根本无法随身携带,必须要想个办法妥善安置。”我在心里盘算起来,“要是冯老还在就好了,这些后续的保护工作直接就交给敦煌研究院了,根本不劳我们费心。”
这时,叶真见我眉头紧锁,而曾晓娇也沉默不语,便缓缓开口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这事,交给我处理。”
曾晓娇首先表示反对:“你有什么能耐能保护好这些珍贵的文物?”
叶真笑道:“山人自有妙计,但不便说得太细。”
“我们的行踪很可能被人严密监视,说不定我们现在刚刚得到这块壁画,就有人甚至能清楚地知道上面绘制的图案细节。所以,不仅要保存好,还得保密。”我又提了个要求。
叶真根本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轻声说道:“大佛光寺藏经阁,法华寺山脚下,莫高窟61窟,你是怎么化险为夷、安然无恙的?我的能力,你再清楚不过了。”
佛光寺藏经阁前,一个电话就能让文保局的人立刻退兵;法华寺山下被黄显达截胡,还要面临盗窃文物的指控,也是一个电话帮我们洗脱冤屈;特别是在61窟协助我剥下颜料验明朝代,叶真身后的神秘力量不容小觑。
“行,那就交给你来处理,我相信你。”我对叶真说道。
曾晓娇见我如此爽快地就答应了,惊讶之余还想开口争辩,我冲她摆了摆手:“我们三人里面,只有他具备这样的能力,不妨相信他一次。”
曾晓娇在台湾虽能呼风唤雨,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她在大陆的能力十分有限,特别是蔡从章离世后,她能够依靠的力量更是屈指都数不出来。
见我如此信任叶真,她也只好点头同意。
叶真揽下这活儿,并无几分兴奋之意,面色反而更加凝重。
壁画是真宝贝,但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很有可能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在屋里低着头,来回踱着步,最后,他走到角落里,掏出手机,对着手机低语了很久,才重新走回来,笑着说道:“应该没问题了。明天我们出发前,在这里交接。”
我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是他?”
叶真也轻轻点了点头:“只能是他。”
“他是谁?”曾晓娇冷冷地问了一句。
我和叶真相视一笑,均没有答话。
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叶真已经不在房间,直到吃早饭的时候,我才见他从酒楼外走了进来。
“今天什么风啊,把你这么早就吹起来了?”我喝了一口稀饭。
“冷风。”叶真舀了一碗稀饭坐到我的面前,然后拿起桌上的馒头咬了一大口。
“什么时候出发?”他问道。
“这得看你什么时候交接。”我答道。
“已经交给他了。”叶真头也不抬。
我惊讶地看着他:“什么时候?”
“你还没睡醒的时候。别一脸惊讶,跟没见过世面一样,他不是普通人,做事往往不按套路。”
“可以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吗?”
“时机成熟时,你自然就知道了。对了,影壁上的壁画,你还原了吗?”
“当然,小事一桩。”
“别露出马脚,让老板看出端倪,否则后患无穷。我们一走,不知道还有多少波人要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更加惊讶。
“他说的。他还说,万事总要小心些。”
吃完饭,我们就离开了小镇。
我偷偷地在手机上标注好了小镇的坐标。
大贤寺虽早已没有了神佛,但人间烟火气延续了它的生气和生命。
光芒只能闪耀一时,很可能还会由此招来杀身之祸,平淡才能延续一世。
只有褪去光环、隐入尘埃的寺庙,才能得到真正的永生。
“《五台山图》中有大大小小的寺院几十座,为什么只选择了其中的十座?到底是谁选择了它们?在壁画中隐去它们只是一种收效非常有限的手段,因为这些寺庙是真实存在于人世间的,其实它们能够保存至今,完全得益于它们自身的条件。而它们的共同特点其实就四个字:归隐山林。而这个发现它们、选择它们的人,其实就是保护它们的人,才是最有眼光、最有智慧的人。他是谁?”这几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却没有答案。
按照壁画的指示,接下来,我们找到崇清院、大金阁寺、大建安寺、大清凉寺等剩下的六座或大或小的寺院,从每个寺庙里都找到了唯一的一块壁画残片。
而我们每找到一座寺院,我都会记下它们的位置坐标。
我总感觉到,冯世儒没有死,他也许就在我身旁不远,总有一天,他会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和我重逢。
当我们江湖再见的那天,我想送给他一张独特的便签,那上面是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写满了这些寺院的坐标。
当这些保存完好的唐代寺院重出江湖,它们将再现大唐盛世的荣光,再次轰动世界。
2016年5月12日,这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准备好了吗?”叶真看了我一眼。
我蹲在墙角,手里拿着一把薄如蝉翼的钢刀,轻轻点了点头。
“这里面藏着的是第七块壁画残片了,对了,你怎么知道它就是最后一块?”叶真问我。
“直觉。”我笑了笑。
我不会告诉他这是藏圣局的启示。
“那些壁画残片都藏好了吗?”为了避免他继续追问,我连忙问道。
“放心吧。”
我们每发现一块残片,拍照记录后,叶真都会偷偷把它们送走。
我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他和那神秘人是通过什么方式、在什么时候交接的。
“你有秘密,我也有。我们有特殊的联络方式。”每每问及于此,叶真都这么回答。
“动手吧。”叶真看了看我。
当我从墙里取出最后一块壁画残片时,我们三人同时睁大了惊惧的眼睛。
“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