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真和蔡从章闻言,立刻转头看向了我,他们眼里的意味很复杂,有疑惑,有不解,甚至还有埋怨。
“丢人了,以后话可不能说得太满!”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在心里提醒自己。
为了挽回颜面,我也着急地说道:“你可看仔细了,真没什么东西?”
曾晓娇又看了看,然后冷冷地说道:“你若不信,要不你自己上来瞧瞧?”
我低头不语:“不可能啊,如果这个地方没有,我还真想不出哪个地方能有!莫不是还有什么关键信息被我忽略了?”
想到此,我又立刻抬头看了看那块匾额。
“法华寺……法华寺……”我在嘴里轻声念叨。
我出神地久久盯着“法华寺”三个已有些晦暗斑驳的金漆大字,仿佛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你怎么了?中邪了吗?”叶真见我在庙门口保持着仰望出神的状态已经十多分钟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滚!别打扰我!”我从牙缝中轻轻挤出的这几个字,竟令叶真有些胆寒,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可能他从未见过我如此严肃认真的模样吧。
曾晓娇就贴在门楣上,没有说话,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静静等待着我的指令。
而蔡从章也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仿佛早已黔驴技穷,就等着我开示。
此时的我,仿佛入定了一般,眼里只有“法华寺”三个字,再无他物!
这三个字突然像活了过来似的,挣脱了牌匾的束缚,不断变幻着身形,在我眼前跳跃、摇曳。
我竟看得呆了!
我已完全觉察不到时光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眼前突然闪现出一道金光,然后什么都没有了!
世界又回来了。
我看见了那块牌匾和牌匾后已经精疲力尽的曾晓娇!
她就像一只蛛丝已经摇摇欲坠的蜘蛛,再多待一会儿,就有可能掉下来。
“哦,原来是这样!”我如梦方醒,用力拍了拍脑袋。
“晓娇,你身上有尺子没?”我朝着曾晓娇大声吼道。
她明显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称呼变得亲热了有些不适,还是我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叶真立马从包里掏出一把卷尺。
“扔给晓娇!”我果断地命令道。
叶真走到门里,朝上一扔,曾晓娇一把就接住了。
“你量一量匾额的长度!”
曾晓娇听到我这个奇怪的要求,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拉出了卷尺。
她刚把卷尺的一端扣住匾额,另一端还没拉到位,我就问道:“是否长约五尺?也就是一米六左右?”
当曾晓娇看清卷尺的刻度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你怎么知道?”
“你再仔细量量,距离上沿两尺、下沿一尺、左右两侧各一尺的地方,是不是有些蹊跷之处?看清楚了,告诉我。”我微微一笑,下达了另一条命令。
这会儿,曾晓娇不敢怠慢,连忙重新拉出卷尺,认真测量起来。
在曾晓娇测量的空档,蔡从章神色凝重地走到我身旁,问道:“小翟……这是何故啊?你怎么突然对这匾额知道得如此清楚?”
我笑着说道:“老蔡,等会儿我再给你解释。”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曾晓娇的尖叫:“太不可思议了!你说的那些尺寸和距离上,竟都有一条如蚕丝般粗细的缝隙!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谁能想到,这整整一块木头做成的匾额,还暗藏这样的玄机!”
我笑了:“那恰好是一块四四方方的背板,能从后面取下来吗?”
“我试试。”曾晓娇的语调里有掩饰不住的惊喜和兴奋。
那把古朴的匕首再次出现在她的手心,她轻轻将刀尖插入了匾额后面的缝隙……
想不到如此简单的工作,曾晓娇竟花了很长的时间,费了很多的功夫。
她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我们在
“要把自己紧贴在门楣上,还要腾出一只手握刀撬开匾额,短时间内就会消耗掉极大的体力。要不是曾晓娇身手矫健,如果换上其他人,这会儿早就掉下来瘫倒在地了。关键是还得小心谨慎、缓缓使力,不然就很容易弄坏匾额里藏的东西,这真是体力和精力的极限挑战啊。”我忧心忡忡地注视着曾晓娇的一举一动,在心里希望她不要失手。
“这匾额里藏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叶真靠近我的身旁,悄声问道。
“壁画残片!”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叶真点了点头。
这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提出各种质疑,直接就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
叶真的确是聪明人,我既然能准确地说出匾额的长度和缝隙的精确位置,那里面藏的东西必定也是胸有成竹。
他没必要浪费口舌。
匾额的背板终于被曾晓娇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她刚要用强光手电看看牌匾里到底是什么,我连忙出声阻止:“别照!那是壁画残片!”
曾晓娇连忙收起手电,掏出一根冷光棒。
冷光棒发出的微弱光芒,让她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即便镇定如她,此刻也惊得口齿有些不伶俐了:“真的……真的是壁画残片!”
“你特么也太神奇了。”叶真的话,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崇拜。
“快,快取下来,务必小心。”蔡从章赶紧吩咐道,然后又扭头对叶真说,“快去准备气泡囊、泡沫箱,这幅壁画残片藏在木头里数百年,保存条件其实并不算太好,密闭性不如之前藏在泥墙里的壁画,必须要尽快尽早做好保护措施。”
叶真点了点头,立刻冲到背囊前,开始准备保护工具和材料。
曾晓娇终于从牌匾里取出了壁画,我和叶真再次搭好人梯,从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接了下来。
这次,连蔡从章都紧张地站在我们身旁,颤颤巍巍地扶着我。
“快看看,这块壁画残片到底是《五台山图》中的哪个局部?”叶真迫不及待地说道。
我们将这块壁画残片颜料层朝上,轻轻放置于气泡囊内,认真观摩了起来。
“果然保存条件差了点儿,由于常年接触空气和腐朽的木气,壁画的图案有些地方已经褪色了,曾经鲜艳的颜色有些黯淡,不过,依然不影响它是一块难得一见的精品!至少比莫高窟洞壁上的成色更好!”我在心里感叹道。
“看出来了吗?”几分钟过后,连曾晓娇都有些忍不住问蔡从章了。
蔡从章仍在看着壁画,我们则看着蔡从章。
这块壁画残片的画面十分诡异,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五台山图》中,但整个画面的质感和颜色又隐约感觉是!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想必曾晓娇和叶真也是这种感觉吧,不然,大家不会眼巴巴地等着蔡从章的结论。
良久以后,蔡从章摇了摇头,轻轻叹道:“奇怪啊……我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