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旁传来了迅疾的风声和蔡从章他们隐隐约约惊恐的疾呼:“翟彪……”
由于我下落的速度极快,我只听到了他们叫我的名字,至于后面他们喊了什么,完全被风声所淹没。
我在悬崖边纵身一跃,并不是我看不到希望、走投无路,而恰恰是因为看到了希望,得到了洛书给我的启示。
虽然我的心里十分忐忑,在悬崖边纠结了很久,但洛书的昭示,就是一个勇敢者的游戏,只有舍生忘死,才能到达彼岸。
这里面是有巨大风险的。
风险来自对洛书的参悟是否正确。
不同的人,从洛书上看到的东西并不相同。
比如蔡从章他们,看到的就是洛书的内核,而我看到的仅仅是肤浅的表面。
但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很有可能是生命。
我根本不知道我对洛书的理解是否正确,我只能以身试之。
半空中的我闭上了眼睛,心里只有一句话在不断闪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突然,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拦住了,勒得我生疼。
这个东西充满了弹性,不仅拦住了急速下坠的我,还把我紧紧包裹住。
我欣喜地睁开眼睛,脑子里产生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我赌对了!
当我的眼睛适应黑暗后,我看到一张巨大的网,横在两边崖壁之间!
正是这张网,将我驮离了死亡的黑暗之海。
我摸索着用力扯了扯身下的这张网,发现它是由藤条编织而成。
即便安然无恙,我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跳崖这个举动太冒险了,先不说有没有这张网,就算有,这可是藤条啊,几百年过去了,谁知道它到底有没有腐朽,还够不够结实?”
想到此,我便不敢在藤条网上过多动弹,只是静静地躺在上面,扭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离悬崖顶部大概有三十米左右的高度,所以在上面用手电筒根本发现不了这张网,除非像我这样跳下来。
崖上的火光依稀可见,但是已经看不到蔡从章他们的身影。
我从腰带上解下手电,拧亮后朝着藤条网的另一端照射过去,发现网的顶端赫然出现了一个山洞。
我心中大喜:“原来这网真是通达对岸的通道啊。”
就在此时,我的头顶上方传来了叶真断断续续的轻微呼声:“翟彪,你没死吗?你是不是还活着……”
“原来他们一直在悬崖边没有离去啊,难道是在倾听我落地‘吧唧’一声摔成肉泥的声音?”我在心里笑道,“他们应该是看见我的手电光了。”
于是,我声嘶力竭地冲着上面大声喊道:“我没死!”
“你特么有什么想不开的?就算找不到线索,也不至于去死啊!”叶真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显带有惊喜的味道。
“你们也赶紧跳下来啊!”这种天地之间的对话实在太费力气,我不想废话,便赶紧让他们下来。
上面沉默了,半晌都没有人回话。
“他们估计是在想,莫非我死也要拉上他们一起?”我在心里笑道。
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我又大声喊道:“快跳下来,跨过悬崖的通道就在这
上面依然寂静无声。
毕竟跳崖对所有人来说,都不是一个想要轻易尝试的举动。
我可能是上天的庇佑才大难不死,谁能保证他们也是天选之人呢。
过了好一会儿,上面才传来了叶真的声音:“曾晓娇要下来了!”
“这臭小子果然怕死,还是要把曾晓娇先推下来啊。”
我突然想起我还躺在原地呢,要是曾晓娇不偏不倚砸在我的身上,我这开路先锋也得开膛破肚。
我连忙冲上面大喊道:“你们等等,我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再给你们跳下来的信号!注意看我的手电光,我闪动三次,就可以跳了!”
叶真大声回应了我。
我便开始沿着藤条网向悬崖另一边的洞口爬去。
藤条网在我身下不断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而且晃动不已,我非常担心它年久失修,恐承受不住我的重量,但人已在网上,上天不能入地不行,只能咬着牙,尽量减小动作幅度,减缓爬行速度。
两边悬崖之间大概八十米左右的距离,我足足爬了快二十分钟。
当我的脚踏上对面洞窟的地面时,我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浑身上下都已被汗水湿透。
我来不及擦拭汗水,连忙举起手电,朝着上方闪动了三次。
悬崖上半天没有动静。
我寻思着他们可能没有看见,正想再闪动三次时,藤条网突然发出“嘭”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黑暗中我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我知道,是曾晓娇跳下来了。
我连忙用手电朝网上照过去,给她指明方向。
我看到有个人影在藤条网上快速蠕动,她的身体很柔软,动作非常敏捷,并很会借势,借着藤条网的弹性并顺着它晃动时的一起一伏,快速朝我爬过来。
不到十分钟,几个起落之间,她就跳上了洞窟。
“不愧是极限运动的高手,这身手了得啊。”我在心里暗暗赞叹。
曾晓娇上来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回过身举着手电,闪动了三次。
过了好一会儿,藤条网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
我正欲用手电给藤条网上的那人指路,就见身旁的曾晓娇竟突然朝前一趴,又重新爬上了藤条网,朝前快速爬去。
过了二十多分钟,藤条网依然还在晃动,但就是不见人过来。
我有些着急,连忙大声喊道:“曾晓娇,你们到哪儿了?”
没人回答我。
直到五分钟后,两个人才一前一后地爬了过来。
我这才看清楚,这次跳下来的人,是蔡从章。
难怪曾晓娇要爬过去接应。
当蔡从章气喘吁吁、惊魂未定地爬上洞口的时候,半天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喘气。
等他气息均匀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娇娇,你不该过来接应我,太危险了。这可是百年的藤条啊,谁知道它能不能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记住,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啊。”
曾晓娇一声不吭,没有说话。
突然,藤条网再次剧烈地晃动起来。
我骂道:“这叶真,也太鲁莽了,还没给他信号呢,他就跳下来了。”
“怕我们先跑了呗,所以迫不及待了。在上面为跳下来的顺序他都能争论半天。”曾晓娇不满地说道。
“难怪第一次给上面信号时半天没有动静,原来还在为排序斗争呢!这的确是叶真的风格。”我脑补着叶真面红耳赤争论的场面,在心里笑道。
想不到叶真的动作也很快,十分钟后,他就跳上了洞口。
他一站上来就捶了我一拳,大声说道:“兄弟,你连招呼也不打,不声不响地就跳下来了,把我们吓得半死!对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