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若真是独守空房惹来的,那日在书房醒来便不会那么大反应,那惊慌害怕不似作假,她是真的不愿他碰她。

程怀瑾在原地站了会儿,直至那背影消失才转身回了书房,心下不平,他烦躁时便想杀人,耐着性子练了好一会儿字,情绪压下方才收了笔。

想到那离了他欢快的背影,程怀瑾拧了拧眉,索性熄了灯在软塌上躺下。

刚躺下感觉身下有异样,摸到手中发现是袖箭,“竟没拿走?”

那日后程怀瑾便离府今日才回来,也不知袖箭原来一直在软塌上,那她废了那么大一番力气,到头来袖箭没拿回来,怕不是怄的慌。

黑暗中程怀瑾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唇角微微上扬,“笨蛋。”

拿了袖箭起身,程怀瑾原本想去找那娶过门的傻媳妇,但想到那离了自己反而欢快的样子,冷哼一声提了剑去竹林。

练了一个时辰的剑,回来时不知不觉走到了棠棣苑正屋,发现屋里灯还亮着。

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还没睡?

正屋内室的窗户有一扇是开着的,程怀瑾鬼使神差走了过去。

只见内室的桌子上堆了好些东西,绒线、柜子、木条、剪子等等,有些是他不曾见过的,而他那娶过门的媳妇儿正在用剪刀剪着什么,神情专注认真。

剪完绒条,一直低着头久了脖子会酸,乔瑜这个时候会习惯抬头。

今儿夜里有些闷热,故而她开着窗,好让风可以灌进来些。

伸手揉了揉脖子,今个儿外面没有月亮,黑漆漆的看久了怪吓人的,乔瑜将桌上东西收入工具间,起身打算关了窗睡觉。

“咳咳……”

清冷的夜忽的响起一声咳嗽,乔瑜伸手去拉窗户的手猛的缩回来,“谁?”

“别怕,是我。”程怀瑾先出的声,人才从窗户旁走出来,见乔瑜警惕的看着自己,轻咳一声:“夫人还没睡。”

“夫君,也还,没睡。”

“睡不着。”

这话乔瑜接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让她想到书房那日的窘迫,不过乔瑜心头有个疑惑,“那日,书房,夫君,当真,睡着了?”

程怀瑾不瞒她,如实道:“抱着你后睡着了,五年来第一次安睡。”

睡好后心中那股一直萦绕的烦躁淡去,这几日总会想起怀中的软玉生香。

乔瑜突然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多嘴,不会说话便别说话。

忽的,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嫁给了二公子,他们是夫妻,他该不会是想来主屋睡觉吧?

是她做簪子晕头了还是男二疯了?他忘了自己有白月光吗?

乔瑜眼神盯着窗户格子,手慢悠悠伸到窗柩边,手指勾着边框一点点将窗户往回拉。

程怀瑾原本也就是想与她说说话,那日着实是吓着她了,可某人这装傻的模样,还想暗戳戳当着他面关窗户。

程怀瑾伸手抓住窗沿,“夫人,为夫已三日不得安眠。”

乔瑜不敢看程怀瑾的脸,垂着头,抿了抿唇道:“夫君可曾想过抱枕而眠?”

你睡不着也许不是因为她的缘故,纯粹是害怕?或许抱着被子或者枕头也行?

你是有白月光的人,好好做你的深情男二,别崩人设啊。

乔瑜几乎咬牙切齿,可就是拉不动窗户半分。

乔瑜目光落在二公子抓窗框的手指上,那手指当真是好看,骨节分明没有一点多余的肉,不像她的手指短、粗、胖,一点也不好看。

程怀瑾还想说什么,耳尖微动,听到暗卫传来的暗哨,在府内吹暗哨必是有事发生。

“瓷枕抱着可不舒服,不若夫人为为夫做个可抱在怀中的枕头。”

“改日为夫来取。”不等乔瑜回答,程怀瑾丢下这一句话便松手消失在原地,乔瑜一直在跟他较劲拉窗户,忽的对方松手,她拉着窗户回来差些没撞鼻子上。

再推开窗户,外面已经没了人,“什么改日来取,我可没答应给你做。”

程怀瑾本就没走远,轻功一跃便落了回去,“夫人不答应?”

乔瑜正欲关窗,忽的人又突然出现,并且脸对脸,近距离乔瑜发现这人当真是好看,那脸完美的找不出一丝瑕疵。

却也吓的她一哆嗦,刚刚敢开口怼不过是见他走了,谁知道他还回来了,“答、答应,夫君,改、改日,来取、取。”

见她拘谨小心翼翼模样,程怀瑾忽的歪头在她脸上轻碰一下,软软香香,声音哑然道:“夫人好生做,做好了有赏。”

乔瑜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窗外人,听到有赏,却想到上次那本字帖,下意识开口,“不要字帖。”

程怀瑾眉梢微挑,“……好。”

再三确认屋外没人,乔瑜也不敢再开口了,怕他又诈她。

窗户关上,乔瑜揉了揉脸颊,刚刚她是不是被轻薄了?错觉吗?

次日。

去给老太君请安,路上碰到五姑娘,二人结伴,乔瑜才从五姑娘口中知晓二姑娘带着小秦柔回来的原因,是为绒簪而来的。

秦家与她们程家不同,内里斗的厉害,二姑娘的婆母、小姑子更不是善茬,不过好在二姑娘夫君护着她,日子倒还算不错。

近日盛京开始盛行绒簪,二姑娘的小姑子是个喜欢掐尖要强的性子,她那婆母又疼小姑子的紧,这不得知绒簪是从五姑娘手里出去的,便来寻她了。

“嫂嫂放心,二姐姐知道空口白话的要求过分,她定了绒簪,不过是给柔柔定的,她那婆母会算计的很,虽然二姐姐没说,但我猜啊,她们让二姐姐舍了脸面来定绒簪肯定没给她银子,二姐姐可从不是那任人揉搓的性子。”

听说是给小柔柔定的,乔瑜心下便有了想法,小姑娘脸蛋圆圆的,一双眼睛水汪汪好似会说话,年纪小最是适合鲜亮的颜色。

她忽然想到用橙黄色的绒线做出小南瓜,戴在小柔柔的头上不知该多招人喜欢。

二人进了屋给老太君请安,因她们谈及小柔柔,老太君听了,两人说起小柔柔时,乔瑜眼神中都是柔和。

柳嬷嬷与老太君相视一眼,对乔瑜道:“二少夫人这般喜欢孩子,不如与二公子快些生一个,二少夫人与二公子都是人中龙凤,生出来的孩子该不知多好看。”

五姑娘看了眼乔瑜的脸,连连点头,孩子要多像二嫂嫂些,不然像二哥哥成日冷着脸,那多无趣。

猝不及防被催孕,乔瑜完全不知怎么接话,讪讪一笑低着头不语。

这是不可能的,书里原主给男二下药想要个孩子,男二宁愿大冬天跳寒水都不碰原主,这等坚持……孩子你们就别想了,真不会有的。

乔瑜忽的想起昨儿夜里二公子那反常的情况,他不会想让她生孩子应付老太君吧?

虽然书里男二对原主冷淡,可她自己嫁进来相处久了,发现他挺好相处。

袖箭伤了他,他也没有多为难她,除了不肯把袖箭还她。

平日也不难为她,也没给她甩过脸色,下人都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记得书里男二院子里的下人对原主并不恭敬,私下没少给她使绊子。

见她低着头脸羞红,老太君也不好再催,这孩子性子什么都好,就是面皮薄了些。

不过与二郎倒是相配,二郎年少那会儿性子可跳了,整个程家所有孩子加起来都没他一人闹腾,自从老大和老大媳妇儿一走,那性子忽的就冷下来。

把人打发走,老太君拨弄佛珠的手加快了些。

柳嬷嬷一见便知她有心事,“老太君这是想大爷了。”

“再过几日就是他的祭日,五年了,二郎那孩子怕是一天都没放弃查他父亲的死因,每年这个时候我最是担心二郎,孩子心里苦,偏我这做祖母的帮不上忙。”

柳嬷嬷劝道:“今年不一样,今年二公子娶妻了,老奴瞧着二公子娶妻后倒是时常回府,以往十天半月回来一次,自从娶亲这隔三差五便回来。”

闻言老太君脸色好了些,“这倒是,只是小两口到现在都还没圆房,我能不急嘛,有了孩子二郎也能有个牵挂,我这心啊才放得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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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五日过去,乔瑜感觉好像很久没有看见过二公子了一般,久到她用线勾了一个大约有小柔柔那么大的抱枕,他都没有出现。

乔瑜针线活儿极差,故而无法用布缝一个抱枕出来。

好在她工具间有织围巾的粗线,线团粗又软,抱着不扎不说还舒服,织密实点,然后里面塞满棉花,正好可以做抱枕。

做好后,乔瑜还给勾了耳朵、手、脚,原本是想做一只猫咪,但做下来,发现身形像熊,耳朵那些便都做成了半圆的。

乔瑜抱着熊坐在床上,屋外静悄悄什么也没有,说好的改日来取,这都改几日了。

怕突然冒出来个人来,这几日她都没睡好,时不时总要往窗户看一眼。

乔瑜感觉再这么疑神疑鬼下去,她铁定得疯不可。

尤其有天夜里做梦,她居然梦到二公子的脸,他们差点就亲上了。

醒后吓了她半宿没睡。

为了不被窗边忽然冒出的人吓一跳,她让紫萱紫檀搬了屏风放在窗户边。

古代没有高楼这点不好,谁也不知道窗户外或是门外会不会突然出现人,怪吓人的。

迷迷糊糊中,乔瑜感觉像是有人上床了,还伸手抱着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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