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一刻,天刚蒙蒙亮,昭阳殿外下了雾气,白茫茫一片。
元昊自然而然的转醒,准备起身去上早朝,却发觉小腹处缠着一只柔荑,往身旁一看,卫柔只穿着件鹅黄色肚兜,闭着眼,微张着小嘴,似乎感觉到他的动静,不满的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殿下,您这是要去上早朝吗?臣妾伺候您更衣。”
卫柔像没注意到元昊眼里的冷意,坐起身来,柳叶眼含笑,长发垂在肩头,香汗淋漓,似有千种风情。第一次经历人事,这滋味儿还真是美妙。只是他动情时喊的是三妹的名字,让她好生吃味。不过没关系,日子久了,他总能晓得她的好的。
元昊看着她冷笑,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掐在她脖子上,眼见她呼吸困难,两眼流出了惊恐的泪,才罢手。他的确是想杀了她,可若她真的死了,他夜里又来过昭阳殿,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也就是看她有点用,可怜她,陪她用个晚膳,竟敢来算计他,肖想自己不该肖想的东西!
“你给本宫喂了什么?嗯?”他分明在笑,可桃花眼里笑意并未直达眼底,冷的让卫柔心惊。
她眼眸含泪,颤着声音答道,“只是,只是些助兴的药物罢了,对身子无碍的。”
“呵呵,果然。本宫自认对你的身子并无一点兴趣,敢情你是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才上了本宫的床。可惜,不会再有下次了。春芳,去找童公公拿避子药过来。要最烈性的那种。一碗下肚,这辈子都别想有孕。太子妃,这就是你算计本宫的下场。”
元昊嫌恶的道,他要亲自看着卫柔把避子药喝下去才能安心。他知道,作为太子,理应早日为皇家开枝散叶。可他的第一个孩子,绝不可能是这个女人的!他浸淫宫闱多年,最恨阴谋算计,如今竟连枕边人都算计他,他怎能姑息!
春芳把药端了来,元昊垂眸硬生生抬起卫柔的下巴,汩汩往里面灌了进去,容不得她不喝。末了,还继续在昭阳殿呆了一个时辰,以防她把药给抠出来。
元昊走后,卫柔开始疯狂抠嗓子眼,可只能吐出一些酸水,汤药早就消化的干干净净。突然间,小腹疼痛难忍,有热热的东西从两腿间流了出来,卫柔用手一摸,是血!她喝药时还抱有幻想,殿下不会这般狠心绝情,想不到,他对她没有一句话是假话!
“哈哈哈,”卫柔大笑,笑声有几分凄厉,她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哈哈哈,真可笑啊。
春芳心头愧疚,若不是她端来了避子药,小姐也不会难受成这样。可太子殿下金口玉言,她不敢不听啊。走上前想安慰下小姐,不想却被小姐狠狠扇了一巴掌,顿时有些天旋地转。
“你给我滚!贱/人!滚啊!”
春芳捂着脸退出去,听得殿内传来摔东西破碎的声音,吓得一抖,迎面撞上同样神色有异的卫霜,难堪的见了礼,便离开了。
卫霜得知发生什么后,稍稍安慰了卫柔几句,便提起她来的正事。谁知卫柔面无表情,并无想去找太子求情的打算,说自己太子妃之位都快保不住了,哪还有什么脸面去求太子。卫霜出宫的时候,心拔凉拔凉的,孙氏是她们共同的生母,就算二妹现在不得宠,多少说上几句也算尽了为人子女的本分吧,可她却那般冷漠,骨肉亲情在她心里,难道一文不值吗?
卫莺也说不会管孙氏死活,唉,眼下只能听天由命了。
清晨的雾气散了,天青惨惨的,刮着冷飕飕的阴风。
卫莺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再次来到这个地方,心里多少有些忐然。
摄政王府外坐着两只面目凶恶的石貔貅,朱红色的大门庄严气派,隐隐能窥见里面的雕梁画栋,碧瓦飞甍,无不是用重金打造,极尽奢华,彰显着主人身份的不凡。
门口的仆役认得卫莺,小跑着过来告诉她王爷出门上朝去了,若有什么要紧事,可在府里等候,王爷他一般会在午膳前回来。
卫莺进了王府,找了个凉亭坐下。越接近午膳时分,她就越紧张,手心攥得出了汗。
孙氏私吞赈灾钱财一事,傅允怎会知道?除非是一开始就知道,不然不会如此有把握,担着得罪平阳侯的风险来搜家。可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为何现在才来做文章?卫莺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合理怀疑他是借此来报复孙氏。卫渊也因此受牵连,他不可能预料不到。或许,他是故意想让自己来求她?思来想去,卫莺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
这人,可真恶劣啊。为了一己私欲,害的爹爹下狱。她是越来越讨厌他了。
“在等我?”
傅允走过来坐下,温声道,眉间因看到她染上笑意,像是散了值的丈夫归家看到妻子等自己回来那般温馨寻常。
卫莺杏眸里是明显的嫌憎,不说话,就那样生生瞪着他。
傅允像没察觉出卫莺的不对劲,没事人一样继续道,“我下朝回来路上,看见有只耳坠很衬你。你瞧瞧看,喜不喜欢。”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两只殷红色玛瑙耳坠,晶莹剔透,圆润可爱,一看就是上品。伸手想给卫莺戴上,却被她挥手拂到地上,摔了个稀碎。
“你早知道,我会来找你,对不对?”
卫莺恨恨的道,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