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是能够真正做到无牵无挂的。
连佛门那些秃驴都做不到。
真正斩断七情六欲，那就已经不是人了。
林夕的话让所有飞升者都沉默了。
他们脸上神色各异，似乎是受到了触动从而回忆起了什么。
“说的倒是真好，但前提是你们能保得住。”蔡元青缓缓鼓掌，神情漠然：“既然选择了，那就要付出代价。”
刚开始的震惊褪去。
底蕴与自身实力带来面对一切面不改色的底气。
林夕此刻显得格外强势：“区区百川庭不够看，还有多少人出来便是，我文心界修士一力抗下！”
既然文心界飞升入北疆。
那文心会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
已经不需要了。
“下界飞升来的修士，果然和古籍中记载的一样......目中无人，狂妄骄纵。”有裂地之音蔓延而来。
远处一座高大华美的巨大车辇奔驰而来，足足十八头龙马拉辇，可日行十万里，其势如山岳巨擘。
而车辇之上印刻着威武的山川印记，彰显着来者身份。
中州大派覆地宗。
车辇之中数位半圣修士凌空而起，声势浩大，为首者更是巅峰境界，目光深邃冷冽，有压塌万古之势。
“还有呢，磨磨蹭蹭什么？”林夕霸道开口：“莫不是想藏头露尾搞偷袭？可别丢了你们中州大能的脸面！”
此言一出，天地间骤然浩浩荡荡的能量喷涌而出。
“真是嚣张至极！”中州的修士终于忍不住尽数现身。
各种刺眼璀璨的光华于云端之上显露。
瑰丽神秘的各种手段绽放。
有腾云驾雾而来的散修，有乘坐飞舟车辇来的中州宗门，亦有腾龙鸾凤护驾，驾驭神秘异宝而来的隐世家族。
霎时间，天地间能量疯狂的涌动。
不仅仅是中州来人。
另外几处大域同样有仙家宗门家族赶来。
巨大的压力简直要将整片大地给摧毁一般。
粗略估算一下，此刻现身了的融道境界修士已经超过了三百之数，而合体化神修士数量更是不知凡几。
而这一数量仍然在不断的增长。
漫天都是半圣修士。
甚至人族与妖族大战，都从未有过这么大规模的修士出动。
有些势力原本只是想先暗中观察情况，但林夕的蛮横态度激怒了他们，所以纷纷现身，这一举动自然带动了更多势力现身。
在“墙倒众人推”的局势下，自然也没有什么人想要隐藏了。
“还真是多啊。”林夕轻声微叹。
明面上的敌人至少比暗处的敌人好。
但他也确实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不过林夕粗略的看了一下，发现中州最强大的一些势力却并没有现身，例如羽化宗，赤星城，焚荒城，玉鼎仙宗，山海楼，源庸宫，缘道宫、幽阁......
这些中州最强大的势力。
底蕴最可怕，曾经拥有古圣坐镇的古老势力。
他们都没有出现。
所以说，现在出现的势力，或许相当的强大，但绝对不算最强大。
“我等不愿燃起战火，只要打碎凡界，让灵气浓度恢复如初，我们便不会与你们为敌。”有儒雅书生，手捧道经轻声低语。
他是孟无涯，灵界儒家流派扛鼎人物，一身儒法神通惊天动地。
曾经一言喝退十万妖族大军，镇杀七位妖祖，声明赫赫。
此等人物若在上古。
可成圣。
“想要打碎凡界，很简单，踏过我们的尸体便是。”儒门门主踏步而出，身上笼罩儒圣法旨，超凡脱俗。
二人气质惊人的相似。
儒雅随和，眼含神光。
孟无涯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人儒学造诣如此之高。
“道友何必......”孟无涯有些惋惜。
儒门门主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先贤之言，牢记于心，时刻自省，劝人背叛故土，非君子所为。”
孟无涯哑口，无言以对。
但这并不是靠呈口舌之利就能结束的。
林夕目光扫过所有人：“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灵气浓度降低，损害的是所有人的利益，我没资格劝说你们放弃自己的利益，成全他人。”
“但我有一个问题问大家，文心界飞升入北疆，成为灵界的一部分。”
“既然这件事能够成功，那说明天地许可，大道不阻。”
“各位道友可曾想过一件事。为何修士能够飞升灵界，为何凡界能够融入灵界？”
“如果凡界可以变成灵界，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再遥远的太古甚至更遥远的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灵界呢？”
林夕话锋停顿，随后一字一言铿锵有力的吐字：“灵界，或许只是一个个完善了法则的凡界蜕变而成的。”
这般惊世骇俗的假设顿时震惊了所有人。
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
也从来没有一本古籍上曾出现过这种猜测。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是随着文心界并入灵界，似乎给这荒唐的猜测添加了几分可信度。
“如果是这样的话，各位又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打碎凡界，维护灵界的利益呢。”林夕微笑着说道。
林夕没有证据。
时间跨度太大了。
其间更是经历了无数黑暗的时代与厮杀。
但只要这个猜测能够让哪怕一个人的念头动摇，那都是有意义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
凭什么你们可以，别人就不可以。
你们享受到了灵界优渥的环境，却要斩断后来者的路，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
这番话，确实让现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但很快，沉默就被打碎了。
“巧舌如簧，可惜是一派胡言，全是可能，也许，大概这等说辞，没有任何根据。”有人冷冷的开口。
修仙者心志坚毅，道心稳固。
根本不会被两三句话就动摇本心。
一边是自身利益被损害。
一边是毫无根据的猜测。
这些人的立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是的，全都是猜测，没有任何道理。修仙界强者为尊，这是自古以来最大的道理。”林夕目光扫过文心会的众人。
这些早早飞升到灵界的前辈们，才是自己最依仗的力量。
大家一同经历过生死，曾经为了文心界的飞升而共同努力。
如今，众前辈眼中没有任何退缩神色。
林夕满足且快意的大笑起来，随后傲然而立，眼神逐渐冰冷放肆：“那就请你们这群灵界的臭土著，来看看我等凡间修士的道理够不够硬吧！”
声如狂雷。
传荡八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