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不和的父女

那么,先简单地判断一下吧。

姜生蹲在病房的窗边,看着面前的精神病人,迎着窗外的微风静静地思索道。

因为他已经预言了三十二,不,应当是三十三起交通事故。

如果有灵管处的人在场,他们显然会阻止死难的发生。

暂时无疑还不能排除,他能力有异的可能。

这个杨阜显至今还没有死,只能说明他本身就不正常。

淡蓝色的灵体。

莫非,他原本是个灵能力者,现在只是被怨灵附身了而已?

姜生想着。

随即便动身跳到了床头柜上,跟着又把一只爪子,按在了杨阜显的头顶。

不行啊。

黑猫皱着鼻子,抖了抖胡须。

咒物没法影响活人的灵魂,这些灾厄已经长进了杨阜显的灵体里,姜生根本没法在旁祓除。

这种情况,同何文那个四眼仔完全不一样。

倒是有些类似庄鸢的遭遇。

可如果说,庄鸢的灾厄种子是尚没有萌芽的状态。

那么眼前的灾厄,就是已然长出了枝丫的小树。

仅灾厄的总量而言,比怨灵似乎还差了不少。

默默地确认着,自己所感受到的恶意。

姜生站着摇晃了一下尾巴。

但这些灾厄会成长。

如果让车祸继续发生下去,那么这具灵体中的“黑色”,早晚会由量变产生质变。

最终吞噬淡蓝色的灵体。

然后,彻底摆脱肉身的限制吗?

大致地做出了一个猜想。

姜生了然地点了点头,用活人来饲养未成形的怨灵。

这的确是怪异协同的手段。

看来,我得在这座城市里停留一段时间了,至少得先排除隐患。

顺便还可以就附近搜索一下,看看有没有怪异协同的成员。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便正好从他们入手,去拷问出一些有关于三千怨的信息。

理清了脑内的思路,姜生正准备再细致地观察一下杨阜显。

突然,两个大小不一的脚步声出现在了外头的走廊里。

“踏!”

受到惊吓的黑猫,立马就顺着窗户窜出了病房。

随后又蹲在空调外机上,探头向房间里张望着。

下一刻,乃有两个人从门外走到了杨阜显的床边。

其中的一人穿着白大褂,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看上去应当是一位青年医生。

这位医生的体魄修长,身高比例恰到好处,让人不禁联想到了一棵修剪整齐的树。

五官轮廓分明,脸颊线条硬朗,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独特的沉静与笃定。

深邃的眼睛微光闪烁,仿佛能够看穿所有的疑难杂症。

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眶上,如同两行带着稚气的小弯状柳叶,勾勒出一张俊美的面容。高挺的鼻梁前托着副朴素的黑框眼镜,搭配上冷色调的衣服和儒雅的书卷气质,倒是更凸显了其人的平静和专业。

医生的后头,跟着个十七八岁的黄发少女。

女孩穿着件带铆钉的黑色皮衣,长相俊美,如同黄金般闪亮的短发在阳光下耀耀生辉,可见染色剂的价格不菲。

但姜生,却不喜欢这种年纪轻轻就染发的行为。

少女的眼底带着些决绝,女性所拥有的柔美和娇艳,在她的脸上竟变成了隐晦的野性和狂妄。

修长的睫毛,仿佛是为了彰显出女孩那叛逆的气质,纷纷不肯垂倒。它们倾斜着,支撑着,在眼影和眼线中间相互扶持。

挺拔的鼻梁下是两片单薄的嘴唇。

没有半点笑意的嘴角,还带着颗引人注目的金属唇钉。若隐若现的锁骨和健康高挑的身材,亦是这不良少女的特色之一。

她的穿搭充满了流行元素,一些造型古怪的徽章戴在胸前,更是表明了其特异的性格。

一个,恐怕会比杨默默还要不好相处的女孩。

这就是姜生对少女的

“许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皮衣少女站在杨阜显的身旁,眼神复杂地询问道。

她的名字叫做邢苔,是杨阜显的女儿。

而杨阜显呢,则是本地一个黑帮社团的社长。

在三个月以前,杨阜显因为遭到了敌对社团的报复而受伤住院,并且陷入了长期的昏迷之中。

等他再度醒来时,就已经变成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神志不清,人格分裂。

医生说,这是极严重的脑震荡与情感冲击,所引发的重度精神障碍。

需要入院治疗和长期看护。

邢苔作为杨阜显的唯一亲属,点头签下了名字。

让她的父亲,住进了全康医院下属的看护病院中。

为此,她一次性支付了一笔颇为高昂的费用。

所幸就邢苔的家境而言,这笔费用倒也不是不能承担。

“情况很不乐观。”

听着邢苔的提问,那名姓许的医生叹了口气。

“杨先生的病例极为罕见,目前已知的所有疗法,都对他的病情没有足够明显的帮助。所以邢小姐,你得做好你父亲,可能会一辈子都无法回归社会的准备。”

“是吗。”

听着许医生的解释,邢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她一向不认可父亲的事业,甚至在她看来,自己母亲的死也与父亲脱不了干系。

所以她叛逆,所以她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

但是,为什么呢?

我看着面目狰狞的你,居然还是会感到难过。

邢苔想着,无言地低下了眼睛。

良久,女孩才重新开口,对着医生缓缓地说道。

“那,如果我爸好不了的话……”

没等邢苔说完,许医生就主动接过了话语。

“根据合同,我们医院会负责24小时的全天候看护,并保持治疗,直到你的父亲正常离世为止。当然,邢小姐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随时前来,探望你的家属。”

“我了解了,谢谢。”

邢苔压抑地微微颔首。

“那么,请让我在这里单独待一会儿吧。”

“没问题,有需要请随时叫我。”

许医生安静地退出了病房。

邢苔一个人站在杨阜显的床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突然,窗外的黑猫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