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 茧

1、引子

方言站在公寓的窗户前,听着楼道里杂乱的脚步声,看着校园里,神色匆匆大包小包出行的学子们,心里涌起莫名地惆怅与悲凉!

今天是七月二十号,也是学校放暑假的第一天。

至今还清晰的记得,离家时的情景;一个不经意的医疗事故,撕碎了他的家,捅破了他的天。当赔偿完家里最后一个铜板后,郁郁寡欢的爷爷便撒手人寰。在左邻右舍地帮衬下,方言草草地安葬了爷爷。又拿着乡亲们东拼西凑的一千块钱,踏上了南行的火车那年他14岁,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耳边时常还响起董伯伯的叮嘱:“老先生是被愚昧折腾死的,娃,好好上学,做个明事理,有出息的人。”

董伯伯是镇上的老师,也是镇上几个有文化人里面,为数不多的明白人,喜欢传统东西,和爷爷交往频繁。爷爷医术高超,秉承着“扶困济贫,救死扶伤”的传统理念,多年下来,也为方言积攒了不少善缘。

时间过得很快,算算日子,离家也四年了,自己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青涩少年,成长为一个,气宇轩昂的沉稳青年。

回家!渴望回家,可哪里有家?作为一个镇上的外来户,爷爷在,家就在,爷爷没了,家在哪里?不自觉的,方言的手伸向了,悬挂在胸前的红色玉佩。

还记得,爷爷临终前告诉他;爷爷叫孙承宗,自己是爷爷行医路上捡来的,身上别无长物,就一枚刻着“方言”名字的血色玉佩。

爷爷一生,心性淡泊,无儿无女。看着孩子懵懂可爱,就把他养在身边,取名玉佩上的那两个字“方言”,扎根巴省,传授医道

在爷爷的教导下,自幼聪慧的方言,凭借着天赋与努力,完成了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程,并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宁都医科大学。

还记得,刚进大学时,由于年龄小、个子矮、沉默寡言、常常被人欺负、被人忽视。唯一欣慰的是,每次考试,方言都是学科第一,两年时间就拿到中西医双学士学位,如今被全国知名神经学专家;冯西遥教授收入门下,攻读精神医学研究生。

回想这几年的大学生活,多数时间都耗在图书馆和实验室里了,好像除了学业上地进步,其他的一片苍白。还好,在这里遇见了姐姐般的杨雪,收获了段飞和臻海涛,兄弟般的友谊。

想的出神,不自觉间,方言抽出了一支烟,啪嗒点上,悠悠的吸了一口,一连串的烟圈,随着打开的窗户缓缓地飘向了天空,看着消散烟圈,方言的思绪也飞向了那个遥远的小山镇

真想回去看看;看看爷爷的坟丘、看看左邻右舍的乡亲们、看看那个承载着自己童年的小院子,看看那棵盛开着白花的老槐树

他思虑万千地翻腾着,纠结着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

方言无精打采的从食堂回来,抱头就睡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梦中的方言,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看到窗帘布上,印着红彤彤的阳光。拿起枕头下的电子表看了看,还不到七点,“这谁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方言嘴里嘟囔着翻身下床。光着一双大脚丫,跑向门口书桌,拿起悬挂在墙上的电话机。“喂谁啊?”方言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有气无力的说。

“方言,是我,我是段飞。”对面话筒传来海啸般的声音,震的话筒嗡嗡作响,方言赶紧把话筒从耳边拿开点,皱着眉头说:“死胖子,好不容易放假了,这大清早的你不睡觉,叫魂呢?”只听话筒里段飞又说道;“小郎中”快起床,有重要事找你。”

“刚放暑假,校园里冷冷清清的,鬼影子不见几个,大清早的能有啥大事。”方言左脚丫蹭着右小腿,右手食指弹着桌面,心中暗暗思量。“

你准备一下,我半个小时到学校门口接你。”

“啥事呀?”刚问了一句,就听见话筒里出来嘟嘟嘟的声音

方言拿着话筒看了看,站在桌前发了一会呆。走到床边,快速的套上衣服,随手拿起毛巾,端上牙缸向洗浴室走去

2、段飞的请求

刚过七点半,嘎吱一声刹车声,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停在医科大门口,斜对面马路旁,车窗徐徐摇下,一个圆乎乎脑袋探出窗口:“方言,这儿这儿呢”。

方言从树荫下绕了出来,紧走两步来到车旁,“死胖子,一惊一乍的,今天又搞的哪一出啊?”方言边拉车门边说。

“时间紧张,你先上车我给你慢慢说,”段飞说着把副驾驶座椅向前拉了拉。

汽车快速地行驶在宁城宽阔的马路上,车内空调呼呼的吹着,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老兵,一脸的庄重,不苟言笑。

方言狐疑的看着副驾驶的段飞,戏谑的说道:“段公子,不会又是谁家的猫猫狗狗难产了,来请本神医去救命?”

段飞急忙打断:“方言,别胡说,今天是有正事找你,十万火急!我就简短的说一下情况;家里一个长辈病情严重,住进陆军医院“ICU”已经七天了,今天凌晨五点下了病危通知书,家里人急得开了锅。”

听到这里,方言也大致知道啥情况了。急忙打断段飞的讲述,不解的问道:“段飞,你等等!病人病情紧急,你不去医院找大夫,一大早把我拉过去干嘛?”

段飞急忙抬手制止了方言,接着说道:“全省有名的心脑血管专家都请来了,也集体会诊了多次,没有给出确切的解决方案。今天凌晨五点多,病人又出现呼吸急促,心率衰竭等症状,并伴随着休克现象,实在没辙了,专家组有位专家建议,请中医大夫试试,也许有奇迹发生。”

“于是,大家打了一通电话,听完病情,中医大师们不是说不在长江省,就是说手上有重要病人脱不开身,两个字;不来!没办法,我向家里推荐了你,段飞说完,怯生生看着方言。”

方言闭上眼,暗暗思量;“段飞的爷爷是老革命,父亲段鸿基是省军区政委,兼长江省委常委,什么样的医生找不到。要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学生来看病,看来情况不妙。否则,这群郎中听说能巴结上大领导,还不把那病房门坎给踏断。”

沉思了一会,他睁开眼睛,抬起头严肃的看着段飞:“我的导师“冯教授呢”,他也是这方面权威,他又怎么说?”

看见好兄弟没有怪罪自己,段飞放下心,急忙回应:“冯教授不在宁城,去东南亚参加学术交流会了。不过,他在电话里也建议请你过去看看。”

一排排树木从眼前飞驰划过,方言紧锁眉头,悠悠的望着窗外

几分钟后,坦然苦笑,自言自语道:“这是病急乱投医,还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段飞点头如捣蒜,连忙说道:“是、是、是,差不多就是这样,你的情况我也给家里说了,病人是我姥姥,救人如救火,你也别有啥负担。”

想起爷爷的仁心仁德,扶困救危的高尚医德,也想到了爷爷地死

方言默默回过头,看着自己在这个城市,为数不多的兄弟。纠结的心中,突然有一种明唔;学医的目的,就是为治病救人,自己不能因为爷爷的死因,而耿耿于怀,因噎废食,放弃爷爷多年的教导与栽培,而裹足不前。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所为,也违背了爷爷的意愿。

小车飞驰进陆军医院,不到几分钟,便稳稳的停在急救平台上。方言推门下车,段飞紧走两步,向司机挥了挥手,急忙拉着方言向电梯口走去。

3、太年轻了

电梯在八楼停下,段飞和方言刚走出电梯口,就看见一个;身穿黑色体恤,头发蓬乱的中年男人;左手夹着烟静静的站在窗边,手中烟雾袅袅升起,随着男人的视线飘向了窗外。

段飞一个急刹车,扭身叫道:“舅舅!”

沉思中的男人;身体猛的一抖,回过身来,急忙甩掉手里的烟头,表情惊异的回了声:“小飞!然后,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方言”

三人来到“ICU”门口,看见有七八个人站在走廊边,一个长相俊俏,满脸泪痕,约30岁左右的女人,急忙跑过来,抓住段飞的胳膊,带着沙哑的哭腔说道:“小飞,你请的大夫呢?”

段飞没有回答女人的问话,直接问道:“小姨,抢救室里都是谁在,我爸和张院长呢?”女人赶紧回答:“他们都在里面,快两个小时了,要么,我进去叫你爸?

”段飞目光投向了方言。

方言稍一思量:“情况不明,我们还是直接进去,看情况再说。”

说罢,看了看旁边段飞的舅舅和小姨,舅舅和小姨相互对视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点点头。

方言和段飞刚进入“ICU”房间,就听见几个惊喜声音叫道:“恢复心跳了、有心跳了,心率上去了!”

有人长吁了一口气

接着又一个声音,用沉重的语气说道:“老太太身体太弱,心率时有时无,心肺复苏法,不能频繁使用。老段啊!咱们医院设备太老旧,有些治疗根本做不了。”

这人顿了顿,又说道:“前一段时间,“京都”有几家医院,从欧洲采购了心脑血管治疗设备,听说很是先进!我建议立即联系“京都”那边医院,调军区直升机送病人过去?”

方言这才注意到,刚才说话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内衬橄榄色军装,五十多岁的男军医。他正在侧头看着旁,边一个身穿军装,将星闪耀,背影魁梧挺拔的男人。

此时,“将星男”缓缓弯下腰,用耳朵靠近病床上老人的脸部。一会儿直起身,扭过头,看着说话的白大褂军医,注视良久才说:“老张,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军医男”立即答道:“老段,你我相交几十年了,别的我也就不说了,从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看,像这样的情况,去“京都”那边医院也只是个希望,你得有心里准备啊!”

被称作老段的“将星男”,长嘘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那就准备联系“京都”医院吧!”

“等一等”!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了一声。

一时病房里落针可闻,五六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了门口方向,说话的当然是方言了。

“军医男”立刻转过身,看着门口站立的青年,大声喝问:“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当看到方言背后的段飞时,表情有所放松,随后,把目光转向刚转过身的老段脸上。

段飞及时的喊了声:“爸,他就是方言。”

只见段政委三步变成两步,快速来到方言面前,一把抓住方言的胳膊,急切的说:“你就是冯教授的学生方言?”

这时候,就听见背后有人小声议论:“这就是冯教授推荐的那个中医?太年轻了,看着还不到20岁。”

方言点点头,诺诺的说道:“段叔叔好,我就是方言。”

方言拘谨地看着段政委;方脸浓眉,面色黝黑,布满血丝的双目炯炯有神。

段政委侧过身,大手一挥,霸气的说道:“时间紧张,先看看病人再说。”

既然来了,又是好兄弟的家人,情况特殊,哪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方言也没时间矫情,直接穿过人群,走到病床前,看了看床前的心电图,两指搭在病人的脖颈动脉处

病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头发灰白,眼皮浮肿,嘴唇发青,面皮苍白,嘴角还残留些许泡液

两分钟后,方言把手从老太太脖颈处移开,左手托起病人的右手腕,两指轻轻搭在腕颈上,又是大约五分钟

把脉结束,方言直起腰,缓步走向门口的军医男和段政委,不容置疑,严肃的说道:“让所有的人都暂时退出房间,我要为病人诊治。还有,病人的病历,X光片,用药处方等都拿来,回头我要看!”

军医男侧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老段,段政委点点头。

军医男随口说:“大家都先出去,”随后,吩咐旁边一个三十几岁白大褂医生:“李大夫你和小童把病人资料拿到小会议室,我们随后过去。”

两个年轻军医应了一声,转身推门出去了

此时,段政委凑过来,面色忐忑的看着方言,声调柔和的说道:“小方辛苦了,病人情况怎么样?”

方言看了看军医男又看着段政委,多年的政治生涯,段政委也是只老狐狸了,立刻就明白方言的顾虑,随即就说道:“小方,有啥情况你如实说,张院长不是外人。”

这时方言才清楚,这个军医男是陆军医院的院长。随即就说:“张院长好!那我就直说了,有不妥的地方还请张院长纠正指导”。

张院长微微点点头,心里说:"这小子年龄不大,先不说医术高不高,感觉为人处世还行,且先听听他怎么说吧!”段政委及时插话:“小方你就直说吧,不要保留!”

听到这话,方言才徐徐开口:“病人心脏右侧有个5毫米左右的缺口,辅助血管鼓胀,血流不畅,应该有血栓或者血管堵塞现象”

话音未落,张院长和段政委诧异的对望了一眼。

张院长心中暗腹:“这小子有两把刷子,就凭这诊脉的手段,也超过很多大师水准了”!

就听方言接着说:“介于病人身体虚弱,心脏乏力,心率时有时无的情况,我认为不宜车马劳顿转院,立即就地实行针刺疏通,缓解症状,最不济得先让病人醒过来,具体方案等我行针完毕再说。”毫不拖泥带水,也没有商量的余地,狂傲也霸气!”这是张院长对方言心里的评价,但愿他的水平和他的口气一样的霸气。

4、隔山打牛

段飞跟着父亲和张院长准备向外走时,又听到方言说:“段飞留下来帮我。”

待众人都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方言和段飞。“接下来我要施针,你看着点时间,每隔一分钟报一次。还有,你盯着测试仪数据,有反应提醒我一下”。方言郑重的看着段飞,严肃的语调让段飞有点发怵。

段飞忙着点头

只见方言;从牛仔裤兜里拿出一把卷尺一样的银色盒子,从外面露出的手柄处,抽出一支长约5寸的银针,随手拿起急救台内的药棉,两指夹着银针向外一划拉,刚才还软趴趴地,有点弯曲的银针,瞬时直挺挺在空中闪闪发光。

方言左手拿针,右手揭开病人身上的薄被单,向上扯了扯病人的衣服,对准心脏斜右侧缓缓下针

段飞屏气凝神,紧张的看着方言手里,缓慢转动的银针,不一会,方言头上汗珠顺着额头流下,平整的短发上也散发出淡淡的蒸汽

段飞张大了嘴,都忘记了看时间

突然,听见方言的声音:“多长时间了?”段飞立即惊醒,结结巴巴地说:“好像快快两分钟了。”方言用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心电显示仪,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些:“不要分心,一分钟报一次。”段飞忙不迭的应承:“是是是”

5分钟过去了,银针只剩下寸许露在外面,方言不再转动银针,左手粘着针尾,右手盖在左手针尾上,不一会,隐隐约约听见嗤嗤的响声,银针的颈部也在轻微的抖动着

十五分钟后,方言又抽出一支同样得银针,用同样的手法,刺在距第一个银针相邻约10毫米的位置

嗤嗤声持续30分钟后方言依次缓缓的拔出两支银针,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有气无力的说:“出去吧!”

5、崭露头角

门口;段飞的父亲焦急的转来转去;段飞的舅舅面色沉重,在门口转着圈,搓着手;段飞的小姨泪眼汪汪的,旁边站着几个亲戚女眷,紧盯着抢救室门口

门突然开了,方言疲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大家都涌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怎么样怎么样了?”

段政委见方言脸色苍白,神情疲乏。果断的制止大家,关切看着方言,柔声说道:“小方,什么都别说,先去会议室喝点水,休息休息!”说着就拉起方言的胳膊,向会议室方向走去。

就在此时,后面的段飞插话说道:“小郎中,是不是姥姥有救了?”

方言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见段政委,回头怒斥了一声:“好好的名字你不喊,乱起什么小号!”

方言侧头,斜着眼挑衅的看了看段飞,只见段飞;嘴皱成包子,一脸无辜,小声地嘟囔着:“他叫我"小胖子"你咋不说。”

当一群人走进小会议室,投影仪已经打开,桌边坐着几个白大褂,估计专家组成员都在这。看见段政委和张院长一同进来,肩膀上将星闪耀,大家不约而同站起身,齐声叫道:“首长好!”

段政委边走边压压手,等大家坐定了,张院长才说:“李大夫,把病人的情况给方专家介绍一下。”

“不用麻烦了”。只见方言拉开靠背椅子,站起身,走到李大夫跟前,左手拿起X光片,轻轻抖了抖,对着灯光看了起来,一会他又拿起病历和处方对照着看了一会。然后走回座位,清了清嗓子说道:“病情已经清楚,我也看了病人的用药情况,基本都是清血化淤,疏通血管类的西药,还算中规中矩!”

这时,方言发现,斜对面的李大夫,一脸的不自然,眼里喷射着浓浓的不满。

方言也没想太多,接着说:“但是”

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盯向方言,大家一脸的不可思议:“难道用药有问题?”

“但是,大家忽略了一个问题,病人快80岁了,长年患病,身体羸弱,心脏有旧伤,导致心跳乏力,心脏出现衰竭,心脏缺乏动力才是病症所在!

段政委侧头看了看张院长,又看了看现场的专家医生。

接着又听方言说道:“水泵压力不足,即使化开的淤泥也很难清理出去,产生的积压污渣会再次形成凝结”。

这时会议室出现了嗡嗡的议论声,多数专家都在思考心脏动力的问题。

这时,李大夫站起身来,脸色涨红着直视着方言,大声反驳道:“病人的治疗方案是专家组议定的,用药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用的都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药,难道这样治疗会有问题?你不免也太狂傲了!”说完,眼光扫视了现场的专家,见大家点头,就得意的坐下,挑衅的看着看方言。

方言微一欠身,抿了一口茶,环顾了一圈,见大家都用质疑的眼光看着自己,也没有想要再说话的人。

接着又说道:“病人侧壁血管被挤压弯曲,凝结物堵塞,导致血管鼓胀,血流缓慢,长年累月,导致化解的淤堵物不能及时有效的被清除出去,形成二次凝结

我认为,目前首要任务是;增强病人的心动力,让化解开的瘀血能顺畅快速循环,从而增强心脏自我调节能力。

方言抬头看了看专家组方向,继续说道:“想要缓解病情容易!但想要消除病根,还需要长时间的药食调养”。说完,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起来。

能缓解病症,还能消除病根?就这么简单?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半个小时前还喊生喊死的,半个小时后说能消除病根,这就是说;老太太有救了?

这时,坐在方言正对面,一位头发花白,戴一副深度眼镜,五十多岁的专家发问了:“我叫陈旭东,请问方大夫,你进病房才半个多小时,就说能够缓解病情,乃至消除病根。这结论下的,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我在心脑血管疾病,临床领域几十年,遇到这种病人数不胜数,从来没有谁敢肯定的说,能消除病根,何况我们的病人,目前还处于昏迷弥留状态。方大夫,我想知道;你如何能让病人先苏醒过来?”说完,深深的看着方言。

方言轻轻放下茶杯,调整了一下坐姿,面带微笑的说道:“因为病体瘀血已经化开,被阻塞的血管已经恢复通畅。心脏压力已减轻,按时间算病人应该快醒了”。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那块黑色的电子表

听到方言的话,全场哗然

李大夫又站起身,大声说道:不可能!病人血管中堵塞物少说也有4毫米,你一不用药,二不用机械设备,半个小时就能化解了?何况又没有做造影,你如何肯定淤块已经消除了呢?

就是,就是,太匪夷所思了!这时,人群中又传来嗡嗡的议论声。

“口无遮拦,年轻人太急功近利了。”见形势不对,张院长心里叹息着,急忙站起身,双手轻压,准备为方言出声解围。

就在这时,嘟、嘟、嘟,听见有人敲门,一会门开了,一个女护士侧身,站在门口,神情激动的说;“院长,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轰”会议室众人都站了起来,相互看了看,脸上都满满的写着不可思议!

段飞的舅舅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

不一会,会议室只剩下方言和段飞了。

段飞红着眼睛对方言说:“小郎中,谢谢你,我就知道你行!”

方言白了段飞一眼:“谢什么谢,我们是兄弟,以后在别人面前,少编排本神医几句就行了,”说罢,也长舒了一口气

片刻后,段飞又轻声道:“我们也过去看看!”

6、赵明宇其人

接下来;方言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停用了所有通血化淤的西药。开了一剂;“人参三七汤”。既能补气提高病人的体质,又能清血化淤,清理血管残渣。又为病人设计了一套康复推拿操,要求专护每天分时段推按三次,每次不少于15分钟。并根据病人的体质特征,调整了病人的食谱。

忙完了这些,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段飞拿来了盒饭,两个人简单的吃了些,想了想再没有什么遗漏了,确定好了七天后复诊,准备告辞。

当方言再次进入病房,看见老人病床边,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满脸欢快的人,叽叽喳喳小声说着什么。门口站着两个老专家,相互议论着什么。见方言进来,大家不再交头接耳了,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路。

再见方言,段飞的小姨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走到老人床前,红着眼,对躺在床上的老人说:“妈,他就是方言,是他救了你,她就是我们家的恩人!”

方言急忙摆手说道:“阿姨,言重了,治病救人是医者份内的事,恩人我可不敢当。”

众人赞许的点着头

说罢,方言微笑着托住老人的手腕,又给把了把脉,然后欣慰的点点头。

老人脸带潮红,伸出干枯的手,轻轻的抓住方言的手,慈祥的看着方言:“我又活过来了,是你给了我第三次生命,谢谢你,小方!”

“三次生命?看来老人是个有经历的人。”

方言忙说:“老人家,我是医生,给你治病理所当然,请不必言谢!”

此时,段飞插话说:“是的,姥姥,“小郎中”是我最好的兄弟,不用谢他。”方言也微笑着望着老人,连连点着头。

听到段飞的话,小姨无奈的看了看段飞,又看看方言,“我们的小飞啥时能长大幺!”

看着因激动而面带潮红的老人,方言又微笑道:“我是小飞的好兄弟,和小飞一样,以后就叫你姥姥吧?”

老太太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说道:“你救了我,等于又给了我一次生命,是自家人,叫姥姥生份,就叫声奶奶,以后就叫我徐奶奶吧!”说完,微笑的看着方言。方言看了看郁闷的段飞,又看了看笑容满面的小姨,轻轻的叫了声:“徐奶奶!”

随后转身,微笑着对房间里的众人说:“徐奶奶病情刚有所好转,不能太疲累,也不能过于激动,应该多休息!这段时间,病房里要注意通风,大家轮流守着就行。”

得!这是医生惯用的赶人的伎俩,借此机会,七大姑八大姨,纷纷告辞,言明改天过来。

最后,病房内只剩下段飞的舅舅和小姨了。段飞问道:“小姨,我爸呢?”舅舅接口说“军区来电话,有个重要会议,刚走。”

方言走出病房,看着后面相送的舅舅和小姨,说道:“最近一周你们多注意徐奶奶的变化,有啥情况及时给段飞打电话,段飞能联系到我。”小姨紧张的要了方言的电话,又叮嘱着舅舅,一定要带方言去最好的酒店吃饭。

饭桌上方言才知道;段飞的舅舅叫赵明宇,原“C114”兵工厂的领导,正师级干部。南疆战争结束后,企业被合并重组,国企不好混。于是,背着家人,辞职下海,如今在长江省地产界也小有成就。但是,赵家就他这一个男丁,女儿女婿不是在军界就在政界,借着家族的庇佑,个个混的风生水起,唯独赵家的顶门柱赵明宇,却成了圈内的笑柄,沦落成人人瞧不起的“个体户”。

每每想起这事,老太太那个郁闷就别提了。从此,再也不给儿子好脸色,于是,赵明宇也在家里失去了话语权。如今,连老婆也弃他而去,跟着女儿去新加坡定居了。

7、闺蜜刘思可

惬意的时光是短暂的,匆匆的一周又过去了。

这一天早上,方言刚和远在国外的老师通完电话,穿上大裤衩,光着满身腱子肉的上身,拿起毛巾准备去冲凉,刚走出房门,就听见楼下有人喊方言。

“嗯,是个美女”!方言又急忙走回房间,从四楼敞开的窗户探出身子向下看,是谁。

杨雪看见光着膀子的方言,嗔声骂道:底下两个大美女,你还要点脸不?方言像触电一样,马上缩回了身子,随口应承:“奥奥、奥,纯属误会”。随后又向窗外喊了一嗓子:“等会,马上下去”。

方言放下洗浴家当,三两下穿好衣服,边系皮带边向楼下跑去。

刚出公寓门口,看见两个亭亭玉立的大美女,静静地站在树荫下,小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还抬头看看四楼自己宿舍方向。

杨雪穿着白底兰花的抹膝连衣裙,脚蹬一双葱白色半高跟凉鞋。皮肤白皙如玉,细腻如脂,双唇娇嫩欲滴,眉梢微微上扬,透露出一股俏皮的味道,她的美丽如同阳光,让人无法忽视。另一个美女,上身白色翻领体恤,下穿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脚穿一双白色网球鞋。皮肤白皙,清丽绝伦,姿容秀美,淡淡的眉如远山,流盼之间透出一股灵动之美。在迎风摇摆的树叶下,一切显得那么从容,那么和谐。

见方言出来,杨雪满脸鄙夷说“方言,给你打电话怎么老占线,不会你宿舍电话又坏了吧”?

方言笑着应承着走到树荫下。心理嘀咕:“杨雪知道自己来自山区,条件不好,年龄又小,平时在学校对自己很照顾,每次从家里回来,给自己带好吃的。像个邻家大姐姐,平时对方言嘘寒问暖,却很少和自己开玩笑说调皮话,更很少来男公寓这边找自己。

有一次,杨雪在校园喂养的大花猫生小猫崽,情况危急,还是段飞请他出手诊治的,杨雪从来不让方言为自己做任何事。今天突然找上门来,这是有啥事发生?”

“方言,你又动什么鬼心思?”声音如当头棒喝,方言立即回过神来,尴尬的挠了挠头,讪讪的笑着道:不是没有杨雪姐,你今天真漂亮。

只听噗嗤一声,两女孩笑的花枝乱颤,杨雪脸颊绯红,佯怒说道:“油嘴滑舌,你跟小胖子他们学坏了”。转身拉住后面的女孩说:“给你介绍个姐姐,这是刘思可,我的好闺蜜,从小到大的同学,京都大学法学系的高材生

“你好,我叫方言!家里的猫猫狗狗病了可以找我。”

刘思可接口说道:“常听雪儿提起你,怎么没说你是个小兽医?”说着看了看杨雪掩嘴偷笑起来。

有点尴尬,不愧是学法律的!“杨雪常提起我!这又是啥情况”?想起杨雪平时对自己的好,自己也很感激这个真诚又漂亮的女孩。于是,刚浮上心头的一点小心思,也随风飘走了,随即笑了笑,也释然了。

随即又呵呵笑着说:“杨雪姐,大热天的,你有啥事需要我做,打个电话就行了,今天怎么大老远的跑过来了”?说着,腼腆地看着杨雪。

杨雪收起笑容说道:“好了,不和你说笑了,听小胖说你们要出去旅游”?

方言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道:“杨雪姐,你这消息有误,不是我们去旅游,是我要出去游学。

这时,刘思可插话道:“出去玩就出去玩,还游学,说那么高尚有奖励吗”?说完又掩嘴笑了起来。

方言糗大了,脸颊也微微发烧。于是,红着脸笑了笑,讷讷的说道:“我每年假期都要四处走走,今年也准备借着暑假出去走走,看能否遇到隐藏在民间中医高手,或者遇到少数民族土名医,想向他们交流学习传统医术,实验室可出不了中医!”说完,红着脸看着俩女。

俩女对视了一眼,杨雪难掩失望的说道:“都是那个死胖子,就会忽悠我”。随后眼睛一亮:“造访名川大山,这不就是游玩嘛,你访你的贤人,我们看我们的风景,大家两不误”。随后,就和刘思可嘀咕,刘思可也迎合着点头。

一会儿,杨雪转过头,满脸欢喜的说道:“就这么定了,啥时候走,我们也去行吗?”

这下轮到方言惊诧了,微笑着说:“两位姐姐,崇山峻岭的,要走路的,有时还有危险,很辛苦的,就怕你们受不了!”

这时,刘思可又调笑了起来,细声细语的说道;“方言小弟弟,两个姐姐走过的路,你不睡觉也走不到头,知道驴友吗?”。

方言看着娇媚可爱的杨雪和刘思可,呵呵的笑着说:“就你们两个?”

杨雪没有回答,问道:“准备啥时出发?”

方言略一思索,抬头说道:“臻海涛解决出行工具,野营装备段飞包揽了,你们不要大包小包的,带点换洗衣服就行。那就后天早上6点钟,学校门口集合,其他东西路上有买!”

看着杨雪和刘思可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方言急忙回到宿舍,忙忙冲了个凉,去小食堂匆匆吃了个早餐,就直奔公交车站。

7、标本兼治

当公交车停在陆军医院大门口时,已经九点多,骄阳似火了,方言小跑着进入急诊大楼,快速进入电梯。

今天说好给段飞的姥姥复诊呢,当方言走进高干病房时,见徐奶奶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晒太阳,段飞的小姨坐在窗边沙发上翻着手机寻找着什么。

抬头见方言进来,小姨立刻站起身,忙笑着说:“还以为你忘了,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进来了,这人呐,真经不起念叨。”说完看着老太太,呵呵的笑着”

老太太也站起身,缓缓的转过来,对着方言微笑着说:“看把方言热的,奶奶这儿不急,快坐下喝口水”,又忙给小姨说:“快给孩子拿瓶冰水过来。”

方言忙上前扶住徐奶奶,笑着对小姨摆手说道:“不用拿水,渴了我自己拿。”又看着老太太说:“奶奶面色红润,中气底蕴强劲,气色大有改观,说明前面的治疗方法是对路的”。

老太太连声说:“对对路,这些年从来没有这么对路过!奶奶也从来没有这两天这么轻松,惬意!感觉身上卸去了千斤重担,走路都轻轻的,好像又年轻了二十岁。”

微笑着,看了看方言,又说:“老天收不走我,看来,我老太婆又要好活上几年了”。说着满脸真诚的看着方言,低声道:“真不知该怎么谢你!”小姨眼睛又红了

听到这里,方言赶紧打断说道:“小姨,最近医院检查怎么说?小姨立即收敛情绪,淡淡地说道:“做X光造影显示血栓消失了,血压,心率也恢复正常了,他们还能怎么说,还好意思说什么?”

“听话听音,小姨对医院不满,也可以理解。凭心而论,老太太的病,陆军医院是很负责任的。虽然有很多不足,但也是条件和形式所限,治病救人医院也尽力了。医患矛盾由来已久,有段政委和张院长的关系,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医院下不了台,更没必要和医院杠上。”

想到这里,方言立即插言说道:“小姨,术业有专攻,中西医本来是两个不同的体系,一个注重养,一个注重治。一个循序渐进,一个立竿见影。有利有弊,各有千秋。比如,外力造成的体内创伤,西医手术就能立马见效,中医就短时间难以有效果的救治。又比如;肝肺等内脏疾病,西医主张切割,舍弃病变部分器官,保留正常部分器官。而中医主张标本兼治,利用针灸疏通缓解,利用草药以毒攻毒,控制病变部分蔓延,提高良性部分对抗,达到以药养病以药克病,最终消除病毒的方式,得以保全整个器官。当然了,这样治疗是漫长煎熬的,有人治着治着就放弃了”

说到这里,方言看着小姨,呵呵笑了起来。小姨也笑了起来,苦涩的说道:“也许是我狭隘了”!

给老太太把了个脉,在原来的药方上加了点黑灵芝,又重新调了剂量,又把护理师叫来,也对推拿手法及其部位做了改动

8、丁家村义诊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十一点了,方言在医院对面找了个电话亭,给臻海涛拨了个电话。

一会一辆黑色普桑停在方言旁边,副驾驶车窗摇下,听见喊声,方言拉开车门上车,汽车快速驶向郊外。

车内,听见方言戏谑的说:“老臻,几天不见,你这都开上私家车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呀!”

只听车内传来爽朗的笑声,臻海涛炫耀的道:“怎么样,哥们混的还行吧?”方言翻着白眼笑着道:“你有得瑟的资本,谁叫你有个千万富翁的好老子呢”。随后又道:“这车老头子淘汰给你了?”臻海涛鄙夷的看着方言道:“会说话吗?什么是淘汰,说的那么难听,我闻到空气中有一股酸酸的味道!”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多小时后,小车驶进一条村庄土路,路边有块竹子制成的牌子,上面用红漆书写着"丁家村"。不到10分钟就在一户木栅栏小院旁停下,方言两人从车上下来,臻海涛又从后备箱提出了几个塑料袋里和纸箱,两个人抱着进入院子。

听见响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方言和海涛随口叫了声:“阿婆好!”

老太太急忙回应:“保国,两个好心人又来看你了!”说着,急忙帮海涛和方言提东西。

进入屋里,光线立马暗淡下来,正堂上有一张掉了漆的红条木桌,桌上放着茶碗器具,正墙上悬挂着一个相框,一群身穿军装,头戴军帽,朝气蓬勃的军人看着方言笑着。由于太远,光线又太暗,也看不清相片真容。条桌旁边放着一台包着薄膜纸的缝纫机,地上放着几把靠背小竹椅,门口左墙边立着一辆半新的28型红旗牌自行车。

进入右手套间,一架竹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蓬乱,胡子拉碴,面色却红润,40岁左右的男人。看见两人进来,那人两手撑着床要起来,但是还是没有起来。

方言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紧走几步扶住床上男人,说道:“保国哥,你不方便,就不要起来了。来,把靠枕垫上,就能坐着说话了。”说着拿过床边一只油腻的抱枕,一手搬起保国的肩膀,一手拿着垫子塞在男人的后脖颈下。

这时,海涛也放下东西走了过来,说道:“看保国哥气色比以前好多了”。方言也点点头。

这时,阿婆从外面进来,接口说道:“多亏你们两个好人医治,如今我们保国能扶着墙站立了。”

“什么,能站立了!”海涛惊呼出来,侧头看了看方言。方言没说话,两根手指搭在保国手腕上把起了脉,两分钟后,方言面露喜色,回头看着海涛说:“看来上次针刺有效果了,保国哥身体如火山爆发前期,体内能量开始冲击壁垒了,我继续施针,一会你帮着推拿推拿。”海涛高兴的连连说:好、好、好

9、青梅竹马的肖同学

从丁家村出来,已经下午是3点多了。海涛感叹的说:“小郎中,我想改修中医”,方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海涛又说“你推断丁保国啥时能站起来行走?”

这时,方言回应了,侧头看了看专心开车的臻海涛说:“如果不出所料,不出半年就能下地行走,下次我给带几副中药过来,开源节流,标本兼治恢复的更快。”臻海涛侧过头,郑重的说道:“方言,中医真了不起,我信你!”

方言戏谑的调笑道:“想什么呢?先给本神医开好车,想改学中医?简单,回去磕头拜师,我教你!”

当两人回到市区,已经下午六点多了,车平稳的停在宁都大酒店迎宾口,方言正睡的香,迷迷糊糊中感觉车不走了,就彻底惊醒了。这时,耳边传来臻海涛的大嗓门:“老刘,让人把车开过去洗一下,一车的土。”话音未落,就看见从酒店侧门,小跑出来一个30多岁,穿着保安服的男子,三两步来到车边,手把着海涛的车窗,谄媚的笑着应承着。

方言下了车,抬头看了看闪着金光的"臻氏大酒店"几个烫金大字,对走到身边的海涛说:“这是准备打谁的土豪呢,还是宰我这小鱼小虾呢?”刚抬腿进门,立马停住,嗯:“你不会真想拜师学艺吧?”

臻海涛嘿嘿的笑着说道:“你想得美,就你那两招三脚猫功夫,还需要我在这么高档的酒店里,行拜师礼,你不会还在梦游吧?”说完,鄙夷的看了方言一眼,昂着头向大厅走去。

方言很无语,也跟着向里边走去。此时,又听臻海涛说:“你梦游那会,我给哥几个说了声,一块坐坐,现在估计他们都在里面等急了吧!”

方言说道:”都谁啊”?臻海涛回道:“都是医生,就你一个郎中!”说完,哈哈笑着冲进了大厅。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上了二楼宴会厅,有一个身材高挑,面容秀丽的女服务员迎了上来,说道;“先生,请问你们有包房吗”?海涛扭头看了看方言,一脸豪气的说;"松涛厅"。女服务员转身,左手打着手势,先生这边请。

走在后面,方言嘀咕说:“这美女连自己的少东家都不认识!”臻海涛低声说:“认识我未必有好事,不认识我未必是坏事!”说完,对方言狡黠的一笑,拍拍方言的肩膀,又说道:“治病救人我不如你,人情世故,你得好好跟哥学。”

推开包房门,方言惊呆了,偌大的圆形餐桌前围满了人,有认识的,还有不认识的,估计也有十几个。

看见两人进来,门口沙发上几个说话的女生站起身来,有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臻海涛,这不年不节的,你又整的哪一出?”说话的正是早上刚见过面的杨雪姐。

听到杨雪的话,臻海涛不淡定了,浑身散发着热情洋溢的气息,声音略带颤抖的回应道:“这不,放假了,都小半个月没见,想大家了。”说完对着杨雪贱贱的嘿笑。

杨雪旁边一个声音响起:“想某些人我相信,想我们大家骗鬼呢。”方言这才发现,是学妇幼保健的李莉,一张俏脸微红,眼睛鄙夷的看着臻海涛。

轰如点燃的炮仗,满堂笑声

熙熙攘攘坐定,方言这才发现,刘思可也来了,正对自己微笑着点头呢,方言微笑着点头回应着。

刚准备说点什么,就见眼前出现一张圆嘟嘟的胖脸,没注意啥时候段飞坐在旁边,向前倾着身,扭过头看着自己。方言一脸惊悚,一手托起那张圆脸,向外推开。一手扳过段飞的身体,把他按在座位上。笑嘻嘻的说;“小胖子,你想吓死人”?段飞眼睛咕噜噜的四下打量,一脸坏笑着说:"小郎中,情况不对呀,看的这么入神,哥们这么个大活人坐在你身边,竟然被你忽视了,谁这么大的魅力?”说着眼睛飘向了杨雪和刘思可那边,看见杨雪和老臻讨论着什么,刘思可望着他们这边,掩嘴偷笑着。段飞眼中神光一亮,嘴里嘀咕着说:“小郎中,思春了了!”方言听的莫名其妙,只能呵呵笑了起来。

这时,臻海涛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帅哥美女们,大家静一静,老臻我有话要讲!”说着故作高深的扫视了一圈,现场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这货葫芦里卖的啥药。

这时,听杨雪小声骂道:“你还说不说了?不装逼能死呀!”随后就听见哄堂大笑。

李莉旁边几个女生大喊:“装逼的,下去”

哄闹中不知谁把一包纸巾丢了过去。臻海涛双手投降说道:“你们别这样,我真有话要说,首先、我代表臻氏大酒店感谢大家赏光,其次、我终于拿到驾照了。然后、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座驾了,以后大家有事随叫随到!嗯完了”

哈哈哈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此时,杨雪站了起来,斜眼看了看臻海涛,嘟囔了句:“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要紧事一句没说。”随后杨雪拉了拉旁边的刘思可,笑着向大家介绍说:“我闺蜜,刘思可,首都大学法学系,有不怕较真的帅哥可以追追。刘思可脸颊绯红,低声说道:“认识大家很高兴。”接着杨雪又说:“后天,我们准备出去游玩,有想参与的到臻海涛这里报名”

接着李莉站起来,拉着身边一个斯文的眼镜,对大家介绍道:“这是我的男朋友陈东,也是咱们学校93级学骨科的。”

这是纷纷嚷嚷十几分钟后,终于介绍完了。

这时,包间门开了,服务员推着餐车上菜了。等服务员出去,臻海涛端起一杯啤酒站起来说:“红的啤的随便喝,就是没有白的。我们都是学西医的,酒精会麻醉神经,喝酒量力而行,拿不稳手术刀就废了!”突然看向方言,又说道:“当然了,这里还有一个中西双修的狠人,他就另当别论了,说完就哈哈一笑,最后,提议为友谊干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看着有同学面红耳赤,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方言一边听着段飞絮絮叨叨酒话,一边醉眼朦胧审视着全场:臻海涛;浓眉大眼,多金,个性宽和很讨女同学喜欢,身边围着几个女人,正在听老臻眉飞色舞的吹嘘什么。徐健;斯斯文文戴一副深度眼镜,典型的白秀才,神情庄重,应该正在和骨科男聊着学术问题。赵东禹;四小天才之一,与方言同届,心脑血管学研究生,方言的舍友,比方言大两岁,平时处的还行,专业方面有点能力,目中无人,有些偏激。正在一个人坐着想事,见方言看过来,举起酒杯做干杯状,方言也举杯喝了一口。方言正心猿意马的想着

突然,包间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穿白西服,油头粉面,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左手端着一只高脚杯,大步走了进来,后面服务生托盘里放着一瓶茅台酒。来人进来眼睛紧盯着杨雪和臻海涛那边,脸上带着笑眼光却很隐晦。开门见山介绍道:“我叫肖常波,和杨雪青梅竹马一块长大,又和雪儿是同学,听说雪儿在这宴请同学,我过来敬杯酒,也略表地主之谊。”说完,直接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看向了杨雪说道:“雪儿,你们尽兴,单我已经签过了,想要什么直接找服务员就行。”随后,眼光不善的盯了臻海涛,扭头扫视了全场,转身推门而去。

懵逼了,自始至终杨雪一句话都没说,粉脸涨的红红的,右手中的玻璃杯都快要被她捏破了。这时就听见刘思可淡淡的说:“雪儿,一个暴发户,一个过气的衙内,值得你这样生气吗?”杨雪慢慢的松开了茶杯,脸上勉强挤出笑容。

片刻,旁边的李莉发话了:“吃饱喝足了吧!我看今天差不多了,已经九点多了,不如我们散了吧?”

随后,大家三三两两走出包间,方言和段飞最后出来,看着前面杨雪和刘思可靓丽的身影,段飞斜着脑袋悄悄的说:“小郎中,情况不对呀。”方言没有回应,急匆匆拐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10、坤哥的人

解决完问题,刚出大厅门口,就看见四五个流里流气,长毛小青年,围着杨雪和刘思可,满嘴的污言秽语,就听一个肩膀上纹着两条龙,麻脸小混子说:“美女,陪哥几个唱唱歌去,”旁边几个小混混大笑起哄。

此时,有一个小黄毛上来动手动脚起来,杨雪吓得大喊:“滚开!”这时臻海涛冲了出来,刘思可赶紧拉住杨雪躲在臻海涛身后,臻海涛大声呼喝:“你们什么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要乱来,闹事我们报警了。”

这时几个保安听到声音,拿着橡胶棍围了上来,保安队长一马当先:“臻少,要动手吗?”这时又一个满脸横肉,矮胖光头走了出来,蛮狠的说:“你们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坤哥的人你们也敢动,在宁城不想混了?”

看见情况不妙,怕臻海涛吃亏,方言刚想冲过去,眼光扫向酒店门后面一个人,探头探脑的,是杨雪青梅竹马的“肖同学”,不对,杨雪被欺负,他为啥探头探脑不出去,不会是?想起肖同学敬完酒,出门看老臻的眼神难道这些混子和他有关?

酒店保安听见“坤哥”两个字,保安队长立刻变脸,马上掏出一支烟递向光头:“这位兄弟,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光头没有接烟,轻蔑地看了看臻海涛说:“让这两个妞陪哥几个唱会歌,这事就这样了了。”

臻海涛年轻气盛,听到这话,被气的脸色铁青,愤愤说道:“即是坤哥来也得讲理啊,朗朗乾坤,你们想干什么?”光头抬起手,狠狠的给了臻海涛一个大嘴巴。“小兔崽子,怎么跟老子说话的,坤哥是你能说的吗?”

臻海涛怒目圆睁,随手夺过一个保安的橡胶棍就要上去拼命,却被几个保安死死拉住。

正在这时,方言几个健步冲了过来,挡在臻海涛前面。面露寒气,温和的说:“杨雪姐你们没事吧?”还没等臻海涛杨雪说话,背后风声响起,只见一个混混手提甩棍砸了过来。方言脑袋向右微偏,一个侧身抓住砸过来的甩棍,向前一拉,迎面就是一脚,只见一声惨叫,这个打人混混头朝前,平躺着飞了出去,满脸开花,狠狠的砸在青石地上,抱头圈卧在地上,连嚎叫的力气都没了,众人皆惊!

方言眼光扫向光头,光头惊悚的向后退了两步,颤声道:“你是谁,坤哥的人你也敢动?”方言眯着眼,向前跨了一步,盯着光头问道:“是你动的手?”你自己扇两耳光,还是要我帮你动手呢?”光头愣了片刻,回头看看后面几个面色难看的小弟,再看看那个被踢飞,蜷缩在地上抽搐的兄弟,抬手,啪啪抽了自己两耳光,拔腿就往外走。

“站住,带走地上那条狗”。

看着一群混混消失在夜幕下的街巷,方言回过头看着杨雪,轻声问道:“没吃亏吧?”杨雪抬头看着方言,突然眼睛涩涩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时,又听到段飞戏谑声音;“你那青梅竹马的肖同学,躲在门后面,看着你被人欺负!

方言看了看臻海涛,微笑着说:“你也没事吧”?臻海涛揉了揉嘴角,摇摇头。

惊魂未定的杨雪,听到段飞的话,有点不淡定了,面色狐疑的问道:“段飞,你什么意思”?话音未落,只见酒店门口冲过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肖常波。只见他快步走到杨雪面前,愤愤地说;“雪儿,刚听说你被人欺负了,我就立即带人过来了”。侧头狠狠瞪了一眼臻海涛,语气温柔的继续说:“雪儿,他们没伤到你吧”?然后回头扫视了一圈,恶狠狠的叫到:“闹事的人呢,出来,看老子不废了你!”说着又装模作样的扭头寻找起来。

这时,段飞插话道:“他们出师不利,半天不见你出来,估计等不住了,从那边走了”,说着还用手指了指。

杨雪死死地盯着肖常波,突然叫了一声:“滚”。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拉起刘思可扭头就走了

大家都散了,路边只剩下肖同学还在风中摇曳着。

方言进入酒店医务室,为臻海涛简单处理了嘴角的伤口。叮嘱了几句,随后也和段飞离开了。

从段飞口中得知,肖常波的老子是宁城原市长,是杨雪父亲的老领导,两年前年龄到点了,去省政协养老了。肖大少财大气粗,黑白两道通吃,如今在省内经营着一家大型文化娱乐公司,听说还参与地下赌场。

听完这些,方言开始为臻海涛担起心来,通过今天晚上的事,肖常波恨上臻海涛了,说不上连臻家也被恨上了,明天一定要记得提醒老臻一句,最不济也不能让海涛吃暗亏。

11、送手机

第二天早上,方言和段飞刚起床,宿舍电话就响了,是导师冯教授,询问了个中医方面的问题,听说方言又要出去游学,也很无奈,并告诉方言,黔西南有个民族,善使用针灸,听说手法独特、效果明显,不但能即可止血止痛,还能驱毒化瘀,活络补气。当年有人在大别山用过,救人无数,可惜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有机会寻访一下

对着电话发了一会呆,方言嘴里念叨着;黔西南!段飞从卫生间洗浴回来,看到方言嘴里念念有词,站在地上发愣,知道方言琢磨医术,也就没敢打扰。

就下楼去小食堂买了两笼小笼包,打包两个豆浆回来,看见方言还没洗漱完,就给小姨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和方言一起游玩去,估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并问了姥姥情况。

不一会,宿舍电话响了,是舅舅的声音,让半个小时后到学校门口等着,有东西给方言。

看见方言还没回来,段飞抓起两个包子,拿了一杯豆浆,边走边吃下楼了。方言洗漱完回来,见段飞不在,看见桌上早餐,边吃边翻笔记。

半个小时后,段飞满头大汗上楼来,边走边说:“小郎中,为了给你取东西,差点把段爷的肥油晒化了?”方言闻言,向门口看去,见段飞满脸汗水,左手拿着一只包装精美的黑色盒子,神秘兮兮地说:“小郎中,猜猜是什么?”

方言随口说:“无聊不?小孩子游戏刚丢下几天,又捡起来了”!段飞肥脸一抽,鄙视的说道:“没劲!”随手把盒子丢给方言。

方言拿起盒子一看,诺基亚手机,这可是个稀罕物,谁这么大手笔,自己传呼都没舍得买呢,说着狐疑的看着段飞。

段飞刚用湿毛巾擦完脸上的汗,正舒服的呼气呢,看见方言询问的眼光,随后就道:“舅舅拿来的,不是为了感谢你,是怕关键时刻联系不上你,你安心收着吧!”长呼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即使家里想感谢你,也不会拿台破手机来寒颤人!电话费不用你交,你安心用就行了。”

方言也没矫情,打开盒子,拿出电话,黑色壳子带伸缩天线的,机身15公分的样子,比大哥大瘦点小点,手机号码写在背面贴纸上。

下午和段飞从游泳馆回来,方言就着手准备明天出游的事,段飞也准备回去。临走告诉方言,杨雪和刘思可有可能不去了!

段飞走后,方言发了一会呆,想了想杨雪,估计是昨晚发生的事,影响了杨雪的心情,然后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11、黔之行

段飞回到家里收集野营装备,部队这种东西不少,通过关系弄了几套套,除了没有枪,其他都应有尽有。

晚上八点,段政委回到了家,看见儿子摆弄步兵背包,得知段飞要和臻海涛陪方言去游学,对儿子也没好脸色,心里暗叹:“这人和人咋就这么大差距,方言中西医双学位,不但医术高明,十八岁硕士证都快拿到了,还在四处探访名医游学。再看看自己这儿子,看着也不傻,咋就那么不上进呢”?

想着想着,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再看看自己肩膀上的将星,还不是家族荣耀庇护出来的。突然之间他明唔了,这也许说的就是命,至少儿子在自己庇护下也不会混的太差吧!常言说;有个好脑子不如有个好老子。方言有颗聪明的头,需要自力更生。段飞有自己这个强大的老子,以后水到渠成,将来谁比谁强,谁主沉浮,还未知呢!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高大了不少。

于是,又和颜悦色的把儿子叫过来,询问方言最近的情况。

看着老子的一日两春秋的态度,段飞心里虽然狐疑,但也是唯唯诺诺的,把方言为姥姥复诊、又和臻海涛百公里为伤残老兵义诊、为了保护臻海涛和杨雪,在酒店硬扛坤哥小弟,连同一些鸡毛蒜皮小事都通通地倒给了老子。段政委津津有味的听着,听到精彩处还接话问问。

听完儿子的叙述,老段沉思了起来随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方言就收拾好行装等着臻海涛和段飞过来,其实也没啥收拾的,段飞准备好了野外设备,自己就带点日用品。

时间刚过六点钟,听见楼下车喇叭响起,听声音好像不是臻海涛普桑,功率明显大多了,抱着狐疑心,方言通过窗户向楼下看了一眼,一台军绿色越野车,方言暗想:“看来段飞在老爷子面前地位有所提高啊!”

快步跑下楼,见一辆挂着军牌的悬挂厅堂,灰尘满地飞扬,方言心在滴血,这就是他的童年他的家。

看着爷爷的坐诊竹椅,方言仿佛看见那个白发苍苍,老花镜下炯炯有神的双眸,那个面对患者时温婉可亲的神情

左邻右舍听见动静,三三两两过来打招呼,唯独没有看见董伯伯的身影,隔壁阿婆告诉方言,董老师退休回老家了。

方言在爷爷坟墓前呆了一个下午;拔草培土,焚香烧纸。向爷爷汇报了自己的成绩,也向爷爷诉说了自己的打算

天黑之前,方言来到了老支书家,当着众乡邻的面,留下10万块钱,让老支书在济世堂自家院地上,为大家搞个集体养殖场,帮助大家致富。

老支书田玉林,退伍军人,腿有残疾,人和善本分。方言临走时,老支书拉着方言的手说;这十万块钱就是股本,让方言三年后再回来看,他能让村里换颜色!

带着乡亲们的关怀和期望,方言登上了回宁城的列车。回想起这几天的点点滴滴,方言心里很是感慨。十万块钱是公安局给自己的营养费,虽然自己并不富裕,但乡亲们比自己更需要它,这些钱在这里能发挥出更大得价值。

方言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当年乡亲们给他的帮助,就是爷爷平时的滴水积攒而来的,自己受了爷爷的福泽,就应该用最大的福报回馈过去。能用自己微薄之力给乡亲们做点事,方言感到从没有过的快乐和欣慰。

看着一个个乡亲们,因为自己的付出而眉开眼笑,因为自己的付出可能改变生活。

这一刻,方言跟期待,期待着三年以后,期待着看见过上好日子的父老乡亲。

这一刻,方言很快乐,体验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满足感!

22、杨雪的担忧

回到宁城的第二天上午,方言接到杨雪的电话,问方言在哪里,有事找方言说。

在学校门口咖啡馆里,方言见到了杨雪;还是那么的清纯、那么典雅,唯一不同;感觉有点深沉,少了些灵动之气。

坐下后,方言给杨雪要了杯奶茶,自己要了杯现磨的苦咖啡。杨雪细细的品尝着奶茶,没说话,方言也没说话,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啥,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喝茶,感觉怪怪的,有点紧张!

片刻后,方言抬起头望着杨雪,此时,杨雪也抬起头望着方言,四目相对

终于还是杨雪打破了沉默,悠悠的说:“对不起,方言,我刚刚知道你在派出所的事情”方言很纳闷,这事和杨雪有啥关系?她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方言呵呵一笑:“看来,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行啊!”杨雪抬眼剜了一下方言,怒嗔说道;“受了那么大的罪,还笑呢,真不知道你的心是咋长的”?

方言收敛调笑的口气,轻声问道:“杨雪姐,这事与你没关系,你又为何道歉”?

杨雪抬起头直视着方言,眼睛里红红的,突然之间,方言感觉有个神经刺痛了心脏,慢慢的向四周扩散着那颗坚硬如冰的心也慢慢开始融化着潮湿着向外扩散着

方言转头望向窗外;一对顶着太阳伞的小情侣从窗下慢慢走过,依偎着呢喃着

回过头来,强压住波涛起伏的思绪,方言平静的说:“杨雪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没必要为任何事,任何不相干的人背责而内疚。相信我,一切都会解决。”

“可是,你不了解他们,肖常坤他们很卑鄙的,我怕你吃亏”!杨雪不顾一切的说。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方言很感动,更多的是开心。

“臻海涛什么话都给你说”!方言微笑着说:“肖常坤想找我谈和,他没有给你说?”

杨雪紧张的说:“这才是我要说的,肖常坤和肖常波都是无赖,典型的笑里藏刀,表面和气了,有机会就从背后给你捅刀子,你千万不能信他们。

臻海涛让你过来劝我不要和他们见面?方言看着杨雪柔和的说。

杨雪喝了口奶茶,温柔的说:“不是的,是我知道后,怕你上当吃亏”。接着杨雪又说:“听说肖常坤打算出五十万,让你不在追究派出所的事情”。

方言嘻嘻一笑,没想到在肖氏俩兄弟眼里,我就值五十万?这瞧不起谁啊。

杨雪噗嗤一笑:“人家还担心你呢,你还有心情嬉皮笑脸!”

收敛了笑容,杨雪又说道:“这事本来也是因我而起,我回去让爸爸给警告一下,让他们也收敛收敛,以后也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毕竟,我们是正常人,哪有千日防贼的精力!”

方言真的被感动了,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郑重的对杨雪说道:“杨雪姐,谢谢你!”

这一刻,方言想了很多,他本想拒绝杨雪的帮助,他不想让杨雪掺合进这种破事里,他不想欠杨雪太多,更不要欠杨雪父亲的什么看着杨雪纯净而期待的眼睛,方言的心慢慢妥协了

突然间,这个世界仿佛静止了,眼前只有杨雪那如花的娇艳,只听见自己彤彤的心跳声

杨雪抬起头,喃喃的说:“有这么盯着人看的吗?”说罢,站起身,慌乱的走下了楼梯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电话惊醒了沉思中的方言,是段飞,邀请晚上去家里看徐奶奶。

放下电话,想起了丁家村的丁保国,很长时间了,也不知最近保国哥恢复啥样了,该过去看看了,随手拿出手机给臻海涛打了过去。

23、排长方怀东

方言提上为丁保国配的药,刚出校门,就见臻海涛的车已经停在校门侧面,见方言上了车,臻海涛开心的说:“最近郁闷坏了,听见你回来,心情马上就好了”!说完,自顾自的呵呵笑了起来。

方言侧头看了看臻海涛,唏嘘着说:“这才几天没见,我们臻大公子的性趣向不会都变了吧,不爱美女爱帅哥了”?臻海涛鄙夷的斜视了一眼,不屑的说:“哪里有帅哥,我怎么没看见”?说完,两人都哈哈的笑了。

到丁保国家已经下午两点了,刚停好车,就看见木栅栏门口站着一个人,双手扶着木门,面色潮红的看着两人,臻海涛还在车里取东西,方言一个箭步跑过去,扶住丁保国的胳膊,开心的说:“保国哥,自己走出来的?这栅栏不结实,小心摔倒”!

丁保国激动地说:“麻烦你们又来看我,我这不好好锻炼,对不起你们的关心呀”!说着放开栅栏,又对方言说:“方大夫,你松开手,我走两步你们看看”,这时,臻海涛提着东西也过来了,激动的看着丁保国,眼睛竟然潮湿了

放下东西,在院子里大梨树下坐下来,方言又为丁保国把了把脉,面露喜色的说:“保国哥,恭喜你!你堵塞的脉络打通了,其实你已经正常了,就是身体不适应,调整心态,加强腿部锻炼,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恢复如初了”!

听到这话,丁海涛号啕大哭,臻海涛眼睛也泛着泪光,开心的傻笑着

不一会,阿婆提着筐从门外进来,见都在外面干坐着,赶紧进屋烧水泡茶,听到这个天大的喜讯,也是泪光闪闪,连声道谢!

闲聊中,丁保国谈到了军营,说起了那场战争;“丁保国服役的连队叫老虎侦查连,83年进入南疆参战。一次排长带队执行敌后侦查任务,不小心被敌人发现。敌人不惜调动一个团兵力,围追堵截他们这支小分队,冲进茂密的雨林,战士们边打边撤,敌人紧追不舍。过了一个峡口独木桥,排长看着剩下的残兵,决定自己断后,保证他们带着伤员撤退。那时,丁保国后腰部负伤,用皮带扎捆着”。说道这里丁保国潸然泪下,哽咽这说道:“我这条命就是排长用他的命换来的,这么多年躺在床上,排长的墓前也没去烧过一张纸,我对不起排长呀”!说着,他摖了一把眼泪,对着也在抹眼泪的阿婆说道:“妈,进屋把那张合影拿过来,让两位兄弟也看看!”

手摸着相框,丁保国止住哭泣,指着一个英姿飒爽,被两边士兵搂住肩膀的年轻军人说:“这就是我的排长;方怀东”!听到这个名字,方言心里最深处隐隐的动了一下,也许都是姓方的缘故吧,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

这时,丁保国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道:“方怀东方言,怎么这么像,太像了!”

臻海涛懵逼了,傻傻的坐在石凳上,看着照片和方言,惊的嘴都合不拢了,这不就是穿上军装的方言吗!

丁保国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方言,脸上泛着希望的红光

当方言看到照片时,心里猛地一收缩,彻底被惊呆了,这不就是自己吗?

压住心里惊诧,丁保国颤声问方言:“方兄弟,你家在哪里?你的父亲是?”

听到问话,方言稍微回过神来,神色凝重的说:“我家在巴省一个叫绵州的地方,我是个孤儿,是爷爷收养了我。”

怎么可能?听排长说;他家在京都,家里好像也不简单,爱人是个教师,他上战场那会,爱人怀胎8八个月,听医生说,应该是个男孩,把儿子名字起好后上的战场。当时,我们大家还打趣排长说;如果生的是女儿,你那名字不就叫“白起”了。排长笑我们没文化,说他起的名字,男孩用着大气,女孩用着秀起。臻海涛急忙插话道;“起的什么名字?”丁保国遗憾的说“排长好像没说完,战斗警报就响了”

听着丁保国的喃喃自语,语无伦次,方言的心隐隐作痛,世间巧合事很多,但这次绝对不是巧合;都姓方,长的又那么像,时间上又那么吻合。此时此刻,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很坚信;这个人绝对和自己有关!

方言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狐疑的众人笑道;“世上巧合很多,何况我们都姓方,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说着又扶着丁保国坐下,故作轻松的说道:“保国哥,说说你们排长吧!”

丁保国又看了方言一眼,点点头,唏嘘的说:“排长是为我们几个死的;按照排长的指挥,我们几个抬着伤员跑出了几里地,潜伏在山坳李等待着天黑,排长叫我们尽量向祖国方向撤退,他一个人目标小,没有拖累,天黑后摸过去炸掉木桥,就回去找我们等到夜幕降临,听到来时方向一声爆炸声,当时,我们都很激动,排长成功了,一只等到月上头顶,也没见排长的音讯,周边非常安静。柳班长顺原路寻找回去,只找到一只布满弹孔的水壶和一堆空弹壳。桥被拦腰截断,只剩下洪水涛涛”

给丁保国做了推拿,叮嘱了用药事项,方言满腹心事的离开了丁家村。

在车上,臻海涛看到方言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方怀东,这个名字深深的钉在方言的心里,方言有一种感觉,自己的身世将从这个人身上解开。听丁保国叙述,方怀东家在京都,家庭背景不一般,如果是这样,方言不敢想,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方家甘愿放弃自己的亲血脉;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一个年轻母亲抛弃自己的亲骨肉

当年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是不是和方怀东有关?方怀东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诸多疑问,在这一刻,彻底点燃了方言的寻根欲望,并且越来越强烈,越烧越旺

看来以后有机会,要去京都看看,找找那位给方怀东生孩子的可怜老师。

回到宁城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在学校附近找了个面馆,吃了一碗炸酱面,刚回到公寓,还没进门,就听见公寓里电话响着。

电话是刘宇打来的,他告诉方言,自己马上要下C师117团,任团参谋长了。方言听了很是高兴,立即恭喜,嚷着要请客。刘宇也没推辞,呵呵笑道“知道你今天回来,就是打不通你的手机,不然,估计你都喝大了”,说完哈哈大笑,方言忙拿出手机一看,没电关机了,昨天晚上火车上没充电,今天回来也没顾上充电。

方言连连致歉刘宇又提起特招含的事,方言爽快的答道:“啥时报道请参谋长指示”,刘宇听完爽朗的笑道:“明天我就汇报司令部,你等我电话”。

说好了明天晚上为刘宇庆贺,于是就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方言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来,取下玉佩,脑海里又出现了丁保国的叙述;医生说是个男孩,起好了名字上战场,男孩用上大气,女孩用上秀气?“方言”这名字不就能男女通用吗!

唬的一声,方言翻身下床,从床下拉出皮箱,拿出一片军绿色小被单,这不就是从军用毛毯上剪下来的吗?在当年,这种毛毯只有军官才能配备,一般的老百姓家不可能有这种材质的军毛毯!方言大震,答案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