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苏被送进医院时,竟还十分清醒,或许是膝盖和后背太痛,刺激着她。只是她倒宁愿自己晕过去,也不用疼了。
庄晏带着她做了膝盖和后背的检查,最后住进病房后,主治医生叫庄晏出去,似有什么话要交代。
季云苏看过去,神色说不上的淡,“有什么话跟我说,他不是我监护人。”
主治医生微微一惊,看了庄晏一眼,他可说过是监护人。
庄晏眉头沉了几分,才问,“什么问题?”
“后背是外伤,并不严重,主要是胫骨平台骨折,有可能会影响以后走路,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季云苏手里的被子紧紧一抓,耳朵又开始嗡鸣,感觉那声音就像浸在水里,听不真切。
庄晏绷着脸,只是嗯了一声,等主治医生走后,才对季云苏道:“这只是普通医院,他会把最坏的结果告诉你,以防有任何意外找他麻烦。别担心...”
他轻轻抚上季云苏的小腿,“我会找人治好它。”
季云苏已经疼麻了,盯着一处,面无表情,“还有两天我们的合约就结束,就不麻烦了。”
庄晏紧紧抿着唇,半晌,抬手将她鬓角凌乱的发理顺,别在耳后,“我去找医生,晚点...”
“云苏...”冯驰一个箭步冲进病房,满头大汗,不停喘着粗气。
季云苏冷漠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冲冯驰笑了笑,“我没事。”
冯驰看到她那肿得不像话的膝盖,还有半边脸,又气又急,“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敷衍人也请认真一点。”
季云苏噗嗤一笑,随后深深吸了口气,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膝盖,“有事,医生说可能会影响以后走路。”
“可能?那就是也可能不会。别那么悲观,多少运动健将膝盖里打钢钉还在跑步,你自己别先泄气,你一泄气,身体就要泄气。
季云苏低低嗯一声,“坐啊,别站着。”
冯驰这才想起跟庄晏打招呼,坐下后问道:“人抓到了吗?”
庄晏看了季云苏一眼,起身,“嗯,你先替我守着她,我去办点事。”
冯驰眉头微不可察地拧了拧,什么叫“替”,哼。
“云苏是我朋友,我当然会照顾她。”是朋友,也不妨碍他怼。
季云苏这时开口道:“那两名绑匪当时说了一句‘没有接到电话指令’,我怀疑他们是受人指使。”
她抬头看去。
此时她几乎认定,是她那几个仇人中的谁故意加害她,除了他们,她想不到还有什么理由去解释那场明显是有预谋的绑架。
他会怎么做?依旧无视吗?呵,无视便无视,她的死活,他又有什么义务管,她已经毫无期待。
“你好好休息,这件事我来处理。”庄晏大步走出去,转身之际,眼里瞬间成一片阴寒。
......
某郊区一处废弃大楼。
程兆将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踹在地上,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脸上,“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
被踩的是矮个子,脸贴在水泥地面上,疼得直哼哼。
高个子替他道:“我们只负责找人,其他一概不知,接头人都没见过。”
程兆抬起脚,刚想一脚踩下去,就听到脚步声。
他收回脚,从一旁的黑衣人手里拿过资料递上去,“老板,这两人是人贩子,入行三年,期间拐卖了上百个女人,都是卖去国外。”
庄晏接过资料看了几眼,又扔了回去。
程兆继续道:“监控数据太大,要明早才能有结果。从他们的通讯记录来看,除了他们的团伙,还有一个叫夜来香的会所他们常去。但那会所不干净,没有安装监控,所以暂时没有查到他们与谁有交易往来。”
庄晏一步一步走过去,脚尖抬起高个子的下巴,“人是你打的?”
高个子被那双阴鸷的眼睛看得浑身发毛,不敢吭声。
庄晏蹲下去,又问:“手里死过人吗?”
高个子咽了口口水,惊慌得冷汗涔涔,“没...没有,你要干什么,我们就算犯法,那也轮不到...唔....”
庄晏脚尖抬起,踩在他嘴上,毫无波澜的眼神看着他,“这张嘴,太吵。”
程兆领会,给手下一人示意,那人立即扯了一截胶带贴上去。
庄晏转身,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程兆,而后伸手。
一黑衣人递上一副金边眼镜,等他戴好后,又递上一把榔头。
庄晏把玩着手里的榔头,推了推往下滑的眼镜,淡冷道:“听说十指连心,我们试试。”
他一步一步来到高个子的脚边。
鞋子已经被脱去,十根脚趾,不安地扭动着,像是知道即将面临的命运。
庄晏抬脚,脚尖慢慢踩下去。
疼痛像是在升级一般,渐渐加剧,直至整个脚背被踩得平贴在地面,骨头似要断了一般。
高个子疼得闷叫,惊恐地看着前方的男人,明明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里的冷漠却仿佛没把他当活人。
高个子用力挣扎,脚终于摆脱,可一根脚趾却直不起来,疼痛更是没有减少,明显断了。
庄晏眼梢微抬。
一直关注着他的程兆,登时吓得寒毛直竖,跟着老板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见过老板露出过如此阴冷可怕的表情,仿佛能吃人一般。
他给左右使眼色,立刻上去两人,将高个子绑在一条长凳上。
庄晏轻轻敲着高个子的脚背,似喃喃自语,又似在询问,“敲在这里,很疼。”
“唔...”
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自脚背袭遍全身,疼得高个子浑身抽搐,拼命挣扎。
可他被捆在长椅上,没有一处能动弹,双脚只能不停颤抖,嘴里哼叫着。
庄晏仔细看了看,“还没断。”一边说,一边举起榔头,重重落下,动作干净利落,甚至带着优雅感。
这一锤,直接能看到脚趾被砸断,扭曲地垂着。
高个子已经疼得尿失禁,裤子前面湿了一大团,拼命哼着,却因为封了嘴,连惨叫都做不到。
庄晏手指有节奏地叩着榔头,发出哒哒的响声,像是夺命魂曲似的。
“还不够。”他露出些许不满,转着榔头把手,又是一锤下去。
“啊...”矮个子眼睁睁看着那双脚在自己眼前被砸断,砸烂,甚至能看到断骨,鲜血淋漓。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脚,已经变成一团烂肉泥。
他惊叫着在地上蠕动,想要逃走。
程兆赶紧压下心里的惊愕,一脚踩上去,让矮个子不敢动弹。
“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哭叫道。
庄晏摘下眼镜,将榔头随意递出去,立马一人上前接过,只是那微抖的手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这样的老板,他从来没见过。
太可怕了,那双冷漠幽深的眼睛,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起一丝波澜。
庄晏接过程兆递过来的雪白毛巾,一点一点擦拭了脸上的湿润,再把那双早已被染红的手仔细擦干净,连指甲缝里都没有一丝残留。
“处理干净。”他将毛巾扔给程兆,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