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玓对褚粟依失忆还是有一点点欣喜的,忘掉上一次历劫的记忆也好,离去的挚友,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都是一段痛苦的记忆。
混沌天其他的神仙也听说了褚粟依醒来的消息,不一会儿,木神殿便陆陆续续进进出出各式各样的神仙,这让覃玓和褚粟依彻底没有了独处时间。
褚粟依尚未完全恢复,无法下榻,只能半躺着和前来探望的神仙说几句,大多数都是覃玓在应付。
直到夜晚,没有神仙再来,褚粟依才有机会问她:“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吗?”
“……嗯。”
“可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褚粟依敲着脑袋,“我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记忆,那段记忆如空白一般,我之前很爱你吗?”
“很爱。”
“你过来。”
覃玓走过来,坐在她的床边。
“你凑近一点。”
覃玓又凑近了一点。
此时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褚粟依盯着他的嘴唇,感觉内心不知名地升起一股炽热,忍不住想亲上去。
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她轻轻的再覃玓的唇上点了一下,说道:“我之前大抵是很爱很爱你的,即使是失去了记忆,但看见你,我还是会有异样的感觉,你可以给我讲讲上次历劫的事吗?”
覃玓想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给她讲什么,讲离去的挚友,讲那个没出生的孩子,讲人间百态,讲民间疾苦。
讲什么?
他轻轻将褚粟依搂在怀里:“有时候,忘记,是一件好事。”
“真的吗?”虽然褚粟依对她依然残留着本能的爱意,但被陌生人搂在怀里,依旧让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身子,拉开了一些距离:“可若是告诉我之前的事,或许我能爱你爱得更快一些。”
“不急。”覃玓收回手,“如果让你重新爱我代价是记起回忆里的伤心事,我宁愿你不再爱我。”
又休养了几日,褚粟依基本上也可以下榻走路了,只是灵力还未完全恢复。
褚粟依尝试着再凝聚一次灵力稍微能聚一些了,但也仅仅是聊胜于无。
“太慢了,要等完全恢复,怕是要猴年马月。”褚粟依一边批着公文,一边自言自语道。
眼下最好的修炼方式,就是再下凡历劫一次,等回来,说不定灵力已经能恢复了七七八八。
褚粟依站在下凡的地方,她已经不知道人间变了什么样了。
她转过头,却看见身边有一熟悉的身影:“覃大人?”
“这次跟你一起历劫。”
褚粟依别过头:“覃大人倒也不用如此担心我,这凡间历劫不过短短几十载,一睁眼一闭眼的事,很快便回来了。”
“最近闲来无事,公文都批完了,下凡也增进一下功力。”覃玓说罢,顿了顿,又补充道,“顺便担心你。”
两人落下的时间地点都不错,是一座小镇附近,还是傍晚时分,没有人。
两人再往里走,便是小镇,这下人一下多了起来。
褚粟依注意到,所有人都是异样的打扮。
女子们穿着裙子,勾勒出了姣好的腰身;男子们都剪短了头发,一身布料剪裁得体,贴合着身体。
她看了一眼自己下凡时的衣服,衣服是下凡之前覃玓差人准备的,她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何要准备这样一身衣服,裙子紧就算了,两边还开了叉。
外面的褂子也毛茸茸的,袖口很紧,想来知道是冬季,特意给她加了一件。
她抬头看着身旁的覃玓,覃玓不知从哪搞来一顶高帽,盖住了自己束好的长发。
索性是冬天,他外面穿的是披风,盖住了里面宽大长袍,在人群中看了没那么扎眼。
“你没有给自己准备?”褚粟依压低声音问道。
“没来得及。”
“那现在怎么办?是先剪头发还是先买衣服?”
覃玓想了想,从袖子里掏出几块金子:“先去换点钱。”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不管在怎么时候,黄金都是硬通货,覃玓拿着块儿金子换了好些钱。
褚粟依套话般得和金店老板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唉,我们这也是才到镇上来,平常村里交易,也用不上这些钱什么的,不知镇上这购买力怎么样?”
“唉,也就那样的物价。”金店老板举起一块大洋,“这一块儿大洋,大概能买四十斤米,当然,这大洋你也换成铜板,一块大洋能换成两三百个铜板。”
褚粟依递给金店老板一块大洋:“那麻烦老板帮我们给这个大洋换成铜元吧,我们刚到镇上,有一些要紧事,急需铜板。”
“好嘞。”
换了铜板之后,两人又找了地方给覃玓剪了头发,又买了棉袍长衫。
折腾一番下来,两人这才真的像这里的人。
天色渐晚,两人决定先找到一家客栈住下,等第二日找一些做工的地方。
一切都很陌生,这和以往都不一样,以往的朝代虽各有不同,但都大差不差,如今却变了许多,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已经没有多少认张口闭口“之乎者也”,也没有谁跪在那里一口一个老爷,取而代之的是“先生”,就连居所……
两人来到客栈,掌柜的一拉绳子,“啪”一声,灯火通明。
“住店一晚。”褚粟依掏出一些铜板,说道。
掌柜的收下铜板,带他们来到楼上,这住处也大有不同,里面有很多新奇东西。
住了一晚,第二日,两人决定寻找一些谋生的手段。
只是好似这谋生的手段也变了。
“没有科举了?”褚粟依正在客栈楼下和其他住客闲聊,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找不到,“啊,家里那边消息闭塞,也没什么人能考上会试殿试的,竟不知道连科举都取消了。”
“唉,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人说道,“现在读书都去什么外国,什么大学,嗐,都不是咱们这普通人能去的起的。”
“是是是。”待其他住客走后,褚粟依才回过神来,问覃玓道,“刚才都听到了罢,没有科举了”
“嗯……”覃玓若有所思,“不如,咱先找到一家商铺做工,一方面保证生活,也好先适应在这里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