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向晴的来访

褚粟依这天醒的很早,早到枕边人的体温还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披上一件衣服,走出了门。

“夫人?你醒了?”门口的侍女正扫着地。

“嗯,今天大人上朝?”

“是的夫人,大人嘱咐我们不要叫醒你?”侍女看着褚粟依,“夫人,大人上朝早,我们不知道你今天也起得早,怕饭凉了,便没准备早饭……”

“无妨,等大人下朝一起吃。”

褚粟依回到了屋子,为了方便,覃玓也吩咐人在这里多放了一份妆奁。

她对着铜镜用皂荚洗了脸,因为在家,便也没涂胭脂,头发也用木簪简单挽好,一切就绪后,便等着覃玓下朝吃饭。

饭后,枢密院还有事,覃玓赶忙去处理公务。

休息了一会儿后,她叫来了涂珘。

“最近这几家胭脂铺子怎么样了?这些新品生意还好吗?”褚粟依翻着账本。

“回夫人,生意很是不错,不过最近我在铺子附近转悠的时候,听到了一些声音。”

“什么声音?”褚粟依的目光落在这几家胭脂铺子的账上,上面都写着盈利。

涂珘挠头:“就是街上有姑娘三两成群地说着什么春天了,自己的脸总是又红又痒,干的难受,我是个糙人,实在是听不懂她们说的是什么。”

“又红又痒……”褚粟依回味着涂珘的话。

突然间,一个侍女进屋来:“夫人,外面有人求见。”

“见我?”褚粟依挥手,“涂珘,你先下去吧——把客人带进来吧。”

来者是向晴,笑意盈盈的。

褚粟依不明她来的目的,先让她坐下,并让人沏上了茶。

向晴端坐在雕花木椅上,说道:“那日姝姝冒犯了你,我这做姑姑的,却没有拦住她,我向你道歉。”

“我还能和她计较。”褚粟依抿了一口茶,“又不是多大的事。”

“我生在京城,十六岁时嫁去了京兆府,如今已经又是一个十六年了。”向晴缓了口气,又说道,“活了三十多年,我自诩什么都见过。”

褚粟依停住喝茶的动作,看着向晴。

“但像褚姑娘这般,生于浮萍之中,在城色繁华之下,敢于经商,有智慧的女子,我却从未见过。”向晴的眼中满是欣赏。

褚粟依避开向晴的眼睛:“哪里,是得益于覃大人的照顾。”

“是啊,他们都说,是有了覃大人,你的胭脂才能卖的这般好,才不至于像之前那样,风餐露宿,挑着担子去卖脂粉。”向晴的眼睛亮晶晶的,“但我知道,覃大人,只是帮你在世俗中立稳了脚跟。”

“世人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出去经商,覃大人便做你的媒介,帮你实现自己的抱负,我说得可有错?”向晴说。

“是没错。”褚粟依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我也需要一个媒介。”

褚粟依瞪大眼睛,正对上向晴期待的目光。

“你是说……”

“对。”向晴点头,她拿出了荷包中的一叠交子,“这是我的钱,我想投入这几家胭脂铺子中。”

“这……可行?”褚粟依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叠交子,看着便价格不菲,当世女子虽嫁妆丰厚,但日日吃的穿的用的打赏的也是一笔花销,向晴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属实让她一惊。

向晴坚定地点点头。

“可这生意有盈利便有亏,我是说……”褚粟依垂下眼眸。

“我相信你。至于盈亏,那是我的命数。”

“好吧。”褚粟依叫来专人,画了一份押,画好押之后,她把向晴的那一份给了她之后,说道:“既然已经画押,到年底时我会把你的那一份钱寄给你。”

向晴收好纸,温婉地又闲聊了几句,告辞离开了。

“呼……这一大笔,正巧这次研制面脂还没买东西。”褚粟依掂量着手中着一大叠交子。

“涂珘,你过来。”

涂珘听见褚粟依叫他,他进了门:“夫人,您请讲。”

褚粟依把交子递给他,说道:“你现在帮我出去买一些小麦胚芽和鱼胶,买多一些。”

“是,夫人。”

“然后除此之外,再去买一些春黄菊、金盏花、甘草、积雪草,然后若看见了,再稍微买一些月桂、艾蒿、薰衣草、百里香。”

涂珘听得头有些大:“夫人,这么多,我担心会忘,您要不先写一份纸吧。”

“好。”褚粟依带着涂珘来到书房,写好后,涂珘便拿着纸出发了,书房内剩下了她一个人。

之前她也总来书房,但都是来找覃玓,却没怎么转过。

她在书房里转了两圈,书房不大,布置也很简单,就一个书案,还有两个书架,然后就是几个柜子。

柜子常年关着,不知道覃玓常年放些什么。

她很想打开看看书柜到底会放些什么。

但强烈的道德感迫使她不去打开书柜,但她真的很想去看,忍不住地想去窥探覃玓的秘密。

“要不就看一眼?”强烈的念头冲击着她的道德。

“就看一眼就看一眼……”这个念头十分强烈,驱使着她打开那些柜子。

“就看一眼,看完就当没发生过,应该没关系的吧……再说了,我是他最爱的夫人,最爱的夫人看官人的柜子,天经地义,没错,天经地义。”褚粟依说服了自己,伸出手率先打开了最近的一个柜子。

里面是一些卷轴书籍,大概是平常覃玓的字画。

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拉开了一张。

是那天覃玓给她画的画。

“没意思。”褚粟依把画收好,放回原位,又打开了另一张,又是她。

但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画的。

她又放好,再拿出一张,还是她。

接着她又放好又拿出,几乎看遍了所有柜子,果然不出她所料,要么是她,要么是花鸟鱼虫,要么是练的字。

正当她要把最后一个卷轴放好时,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了一阵声音:“在看什么?”

她拿着卷轴的手顿住了,大脑里对上了声音的主人后,便僵硬地转过身去。

她讪讪地摇了两下手,手上还拿着卷轴:“大人。”

“在看我的画?”

褚粟依点点头,又很快地摇摇头:“大人,我只是好奇,但我保证,下次绝不乱碰你的东西。”

“想看便看。”覃玓盯着褚粟依拿着画的手,声音淡然,“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