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季言之把火气撒到车上,把车开得飞快。

明季大骂:“我草,季言之你不要命是不是?这他妈是老子的车,被拍到深夜酒驾飙车是要被处分的!”

季言之眼睛都没眨,单出一只手在他身上找烟,“给我支烟,放心,我没酒驾,最多记你一个飙车。”

明季草一声,“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

季言之不爽,说话带刺儿,“你不欠我的,你欠我妈的。”

“……”国外留学估计就他妈学捅刀的功夫了吧,一捅一个准儿。

“对了我说,你和岑家那姑娘合着有过一段啊?”

明季自己咬着吸燃了根烟递给他。

季言之嫌弃。

“嘿,你他妈,瞎讲究。”

“没兴趣吃你口水。”

“啧,给你说得这么恶心。”

季言之单手扶着方向盘,左手夹着烟伸出窗外,嘴里吐出的烟半秒就被吹散,不疾不徐回答:

“是,有过一段。”

“行啊你小子,还会早恋?”

“不然呢,像你一样做个老光棍?”

明季:“……”

把明季送回家,季言之打车回公寓。

房子是六年前就买的,装修都是按照岑宁的喜好。但后来出国就一直闲置着。家电一应俱全,就是少点人气儿。

冷风四起,苏市变天。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后半夜。

季言之洗完澡出来躺在阳台的休息椅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今天抽的烟赶得上在国外一个月抽的。倒不是有烟瘾,就是忍不住,看见她就要抽烟才能压抑住某些东西。

阳台空旷,烟味倒是聚不起来,但旁边烟灰缸里堆了一小堆烟蒂。

季言之一点睡意也无,脑子里都是岑宁。

晚上离开会所前,她蔫了吧唧地说“季言之曾经是我男朋友”,一副小可怜的样儿,就像谁不要她似的。

实际呢?

一次,两次,都是她不要他。

六年前是第一回。

今儿晚上是第二回。

还把他当幻觉。真是好样的。

头隐隐作痛。

季言之按着额头,叹气。

这祖宗。

五月初已经摸到了夏天的前奏。

下雨偶尔带着雷。

先是远处一道白色闪电划破夜空,跟着再是滚滚的雷声飘近。

季言之咒了一声,听见楼下有小孩被吓哭。

他坐在阳台听得很清楚。小孩声音洪亮,哇哇地哭,到后来变成猫一样的叫唤。

他忽的就想起岑宁那祖宗也是这么个德性。

十六七都还怕打雷。

每个夏天雷雨季一到,她就整晚整晚地往他房间里跑。拦也拦不住。

撒泼耍赖,死缠烂打,无所不用极其,只要季言之能答应陪她一起睡。

季言之不是她,神经粗。

十六岁那年,少女已发育得亭亭玉立,纤腰细腿,身段初显。

他开窍早,比一般人聪慧,早对自己的心思一清二楚,平时保持距离尚且能忍得住,睡一张床上,他真不敢保证忍得住。

又一个雷雨夜,季言之从浴室出来,床上鼓起一团。他心里门清,掀开薄被赶人。

岑宁装睡。

季言之把人一裹,直接拎回隔壁她的房间。

岑宁装不下去,假意醒来,揉着眼睛装凶,反咬一口:“季言之你干嘛呀?我都睡着了你还把我吵醒!”

季言之不和她争辩,转身就走。

“诶诶诶,你别走啊……”岑宁很怂,立马反悔。

“不是说我吵你吗?你接着睡,我这就走,保证除了雷声你不会听到半点我发出的声音。”季言之拿捏她是拿捏得死死的。

“…好嘛,其实是我怕打雷,自己跑你床上去的。”岑宁有点委屈,这人明明什么都知道。

季言之拿开她揪自己衣角的手,“我知道,下不为例。”

“哦。”岑宁难得乖巧。

季言之拧眉,这么听话?

岑宁却亦步亦趋跟着他回房间。

季言之顿住,心塞,感觉和她交流特别费劲儿。

“岑宁,你听懂我的话没?”

“听懂了啊!下不为例嘛,那今天就还是可以和你睡咯!”

“……”

季言之失笑,这话说得他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耐着性子和她讲道理。

“岑宁,你十六岁不是小姑娘了。我十七,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你再和我睡一张床,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明白?”

岑宁睁圆眼镜,懵懵懂懂的,半晌才明白,一张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可爱得紧,季言之喉咙滚动,觉得口干舌燥。

岑宁豁出去,腆着脸,大声告白:“我巴不得发生意外呢!季言之你不是知道我喜欢你吗?”

季言之那时候想得多,她年纪小,不懂事,他怕害了她,就不敢沾染她,说:“岑宁,我是你哥。”

岑宁晃着脑袋,五官鲜活明媚得可爱,顶撞他:“你算我哪门子的哥,阿姨明明只生了你一个儿子!我妈也只生了我一个女儿!”

季言之当时就气笑了,那天晚上硬是狠了心,在自己房间里打了个地铺让她睡。

小姑娘一点不介意,反倒乐颠乐颠的,别让她一个人面对雷雨就行。

她睡得安然,一夜好眠,季言之却醒着数了大半夜的绵羊。

虽然没和她睡一张床,却也离得近,一闭眼鼻尖就有属于她的气息围绕过来一样。

挠心挠肺的痒。

心躁动,身体也躁动。

最终还是做了些少儿不宜的事。

后来两人确定关系其实也和她这毛病脱不了关系。

说过下不为例,季言之却抵不过她胡搅蛮缠的工夫。一次次的妥协。

于是岑宁从地铺渐渐又睡回了他床上。

十六岁这个夏季将完时,岑宁插科打诨的工夫练得一流。

最后一个气势汹汹的雷雨夜,岑宁穿着规规矩矩的睡衣睡他旁边。

她那晚格外闹腾,不停翻身。

一向背对她的季言之翻身看她,警告:“岑宁,能不能安分睡觉?不能就回你自己房间睡。”

岑宁总觉得睡得不舒服,又翻了一圈,柔软的胸-脯擦着他手臂。

季言之脑子嗡嗡响,窜出一股名为“爽”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挺下流,但还是抑制不住的想她,脑子里尽是旖旎的画面。

岑宁怕他真把自己赶回去,一动也不敢动,勉强入睡。

季言之却陡然翻身压着她,呼吸沉重、炙热……

“岑宁,你逼我的!”那语气,咬牙切齿。

滚烫的吻落下来,岑宁大脑有一瞬的放空,然后就是十分的回应和热情。

季言之一激灵,真是没办法了,这小姑娘的感情热烈纯真,他根本抵挡不住,恨不得当时就办了她。

但是她还太小了,最后他咬牙忍着疼,还是紧急刹车叫停,用别的方法欺负她。

事后,岑宁眼睛亮晶晶的,欣喜地看着他,还记得和他讨论名分问题:“季言之,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呀?你亲我是不是代表承认我是你女朋友啦?”

季言之当时笑,也是认了命,喜欢,怎么可能不喜欢,都他妈的喜欢死了。

小姑娘娇娇软软的身体光是想着就觉得身体躁动起来。

季言之呼吸渐沉,被一个惊雷拉回心神。

一看手机才发现已经凌晨三点。

回到房间发现微信有新消息。

[祖宗:季言之,打雷了,我怕,想和你睡……]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