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六儿也抓了一把瓜子儿,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有点儿不对劲儿。”
白胜簪扑闪着大眼睛,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一寻思这店里头,人多眼杂的,就没多说,一直店里打烊了,下班回去了,白胜簪才一边走,一边跟王小六儿小声说道,“能不能,是老黄知道了什么,有人要灭口?”
王小六儿摇摇头,“我看不像,如果真是要灭口的话,他回不去,我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从血迹上判断,老黄,不是在家里受伤的,他应该是受了伤,跑了,失血过多昏迷了。”
白胜簪一皱眉,“那你觉得,他是在哪里受的伤?”
“这就得问他了。”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医院那边儿有消息,我就得过去。”
话刚说完,王小六儿的手机就响了,王小六儿低头一看,是黄瘸子的儿子打来的。
他拿出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
“六爷,我爸醒了,想见你!”
“我马上过去。”
王小六儿说着,扭头看向白胜簪,白胜簪拉开车门上车,一挑眉,“怎么个意思?”
“先去医院吧,去医院看看。”
“行啊。”
白胜簪说完,拉开车门上车了,小妮子抱着小猫儿坐在了后面,王小六儿,则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子开到了医院,白胜簪和小妮子没下车,王小六儿自己过去了。
到医院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一切,看起来都比较平常,他找到了黄瘸子所在的病房,看样子,手术比较成功,现在就躺着呢,也没有在重症监护室。
黄瘸子的脸色好了些,但看起来,还是十分虚弱,旁边儿一男一女,男的是小黄,女的,应该是那个准儿媳妇吧。
女人看起来模样一般,王小六儿也没多瞧,他凑上去,“怎么样?”
“大夫说,暂时看,没有生命危险。”
小黄说着,扭头去看黄瘸子,“爹,六爷来了。”
黄瘸子一听这话,缓缓地睁开眼睛,扭头看向王小六儿。
王小六儿上前,“怎么回事儿?这是跟谁撞上了?”
“张,张家那三个……张家那三个……老家伙……”
黄瘸子胸口起伏,“他们,他们,发现我了……我……我中了他们的……埋伏……”
王小六儿一皱眉,扭头看看两个年轻人,对方会意,小黄带着女人先出去了。
王小六儿这才往前又凑了凑,“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不,不是……”
黄瘸子呼吸急促,“他们没看见我的脸,不一定……不一定知道我是谁……他们……他们是以为我跟他们盯上了一样的东西……怕我黑吃黑……截了他们的……货……”
王小六儿一听这话,顿时警惕起来,他倒吸一口冷气,“东西,见到了么?”
“东西倒是没见到……”
黄瘸子干咳一声,“但是,也快了……”
“东西在哪儿……”
“在,在放牛沟。”
黄瘸子压低声音,像是害怕被人听到似的,“放牛沟,有,有宝……他们……他们这几天……一直在那儿……转悠……”
王小六儿寻思寻思,“知道是什么吗?”
“还没闹明白……”
黄瘸子说完了,闭上了眼睛,“不过……我看来看去……总感觉不对劲儿……”
“哪儿不对劲儿?”
“我……我感觉……他们这次来江城……好像就是冲着那件东西来的……”
黄瘸子这话一说完,王小六儿顿时警惕起来,他微微皱眉,“诶,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冲着那东西来的?”
“我……我这些日子……也……也没闲着……”
黄瘸子有点儿喘不上来气儿,吭吭嗤嗤地,继续说道,“那些个人,那些个人,这些日子一直就在那附近……转悠……假装是收山货的,打听这个,打听那个……我听说,早在他们刚来的第二天……他们就过来了……这不明显是有目的来的么……”
王小六儿眼珠儿一转,觉得黄瘸子这话说的有道理,他点了点头,“放牛沟。”..
“放牛沟。”
“你放心吧,我,抽空儿去看看。”
王小六儿说完,站了起来。
黄瘸子有些担心,“你一定小心!那些人,心黑手狠,小心他们黑吃黑!”
“放心吧。”
王小六儿说完,安慰了黄瘸子几句,就转身走了。
来到楼下,上了车,白胜簪一挑眉,“怎么样?”
“跟我猜的差不多,真是伏牛山的人下的手。”
王小六儿抿了抿嘴,“看样子,这事儿还真没那么简单。”
“这个节骨眼儿上,伏牛山的人跑江城来了,是挺奇怪的。”
白胜簪抿了抿嘴角儿,“肯定有什么目的。”
“这都明摆着的。”
王小六儿靠在座椅上相了想,“最麻烦的是,现在情况晦暗不明,张薇什么立场,我也不能确定。现在要是联系张薇,说不定,打草惊蛇了,反而坏事。”
白胜簪笑吟吟地看着王小六儿,“怎么的,一个小小的张薇,你也搞不定了?你也不行啊!”
“别来这套。”
王小六儿斜睨着白胜簪,“要逼她说出实话,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事儿。但是那之后呢?如果张薇这个人真的是敌非友,我现在有什么动作,她知道,都不好。如果她是友非敌,现在联系她,也容易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现在联系她,不管她的立场如何,都不稳妥。”
白胜簪对王小六儿的话很是赞成,当即点了点头,随后,白胜簪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王小六儿,“诶,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张薇,和你,是不是有一腿?”
“哼。”
王小六儿见状,直接被逗笑了,“这话让你说的,是与不是,现在都无关痛痒,本身不影响什么。我这么说吧,现在这年月,不同以往了,你以为,像张薇那样的女人,跟人睡一觉,就跟谁是一伙儿的?裤子穿上谁也不认识谁的事儿,你没见过,还是我没见过?”
白胜簪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王小六儿,“那我就是好奇呢?我就是想知道!”
“你就没有。”
王小六儿瞅瞅她,“真没有。”
“那我觉得,这个事儿,张薇,可能不是主谋。”
白胜簪一撇嘴,“最少,我觉得,这个事儿可能不是冲着你来的。”
王小六儿一愣,“为什么?”
“如果张薇跟你好上了,他的动向,张薇势必了如指掌,张家人如果真想针对你,让张薇使上美人计,显然是风险最小收益最大的办法,而且,事成之后,对伏牛山来说,张薇也算立下了一大功,这对于张薇在张家的未来有不小的好处。”
“你说的,其实也有道理。”
王小六儿顿了顿,“不过,以我对张薇的了解来看,我看张薇,对张家,也颇有怨言。”
白胜簪一愣,“怎么说呢?”
“你知道,有一个人叫尹天仇么?”
“孙氏那个老爷子的养子,之前背叛他,投靠了岛国人。他不是已经没了么?”
“那个尹天仇,之前,跟张薇有婚约在身。”
王小六儿顿了顿,“张薇对这件事,很不满意。但是没办法。实际上,是张五爷为了拉拢尹天仇与他们联手,将张薇当成了礼物送给了尹天仇。本来张薇看不上他,但是她没办法违逆张五爷的命令,因此,可以说,张薇实际上已经成为了张五爷手中的一枚棋子,随时都可能为张家牺牲自己。她虽然没有说太多,但我看她的态度,挺消极的,不似当初那般生龙活虎了。由此推测,大概局,她也心灰意冷,不想为张家效力了。”
白胜簪寻思寻思,“你说的这些,现在能确定么?”
“十有八九,基本上吧。”
王小六儿说着,轻叹一声,“上一次进山的时候,张家那一批人,是张强和张薇带队,后来出了事,人都折在里头了。原本,这个张薇一直跟着堂哥张强混,一心想保着张强这个太子爷上位,但是,在他被古墓当中的老粽子咬伤之后,张强弃之不顾,自己跑了。说真的,要不是我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伸手救她一命,到现在,人已经都烂在山里了。”
王小六儿顿了顿,“第二次还是在山里,张强和张薇又碰了面,张薇跑回去跟张强汇合,张强假意让张薇断后,自己又先行跑了,把张薇留在了古墓里替他断后。虽然张薇事后什么都没说,但设身处地地想想,这事儿,对于张薇来说,估计多少也让她心存芥蒂。更何况,后来回来以后,为了保全张强的脸面,张薇还把那次行动失利的责任都给扛了下来,是不是主动扛的,不知道,但是,她心有不满,应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
白胜簪想了想,“诶,那你从上次回来以后,有调查过张薇的底细么?”
“打听过,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是否准确现在还不好说。”
王小六儿沉默半晌,这才继续说道,“张薇按照外面的规矩,原本就不姓张,但是她母亲是张家人,按照张五定下来的规矩,张家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也姓张,所以她叫张薇。张薇的生父在她刚生下来没多久就死了,母亲随后改嫁,之后又生在了一男一女。因为生父早死的原因,张薇在张家,一直都是一个边缘人物,人长得又比较漂亮,被家族内的姐妹们排挤,所以这个女人,性格有点儿偏激,孤僻。那时候,张强算是对她比较好的,所以,她一直跟着她的堂哥混,虽然是个女儿身,但是心狠手辣,业务能力也不错,所以能算是张强身边的左膀右臂。在张家,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她。”
白胜簪点了点头,“所以,你觉得,这个人有机会为你所用?”
“不能说是为我所用吧,但是我觉得,虽然我们立场不同,但是,勉强的,还是可以交个朋友,毕竟,我跟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深仇大恨,你说呢?”
王小六儿扭头看看白胜簪。
白胜簪抿了抿嘴,“我的看法,跟你的看法,差不多。不过,这个人到底怎么样,还有待观察,看人呢,不能凭感觉,总得时间久了才能看明白。”
“道理是那个道理。”
王小六儿顿了顿,“一直让我比较不放心的地方是,如果张家那几个老资格是出来办秘密任务的,为什么,他们来这里的时候会带上张薇呢?从各个方面来讲,他们带上张强明显要更稳妥些。张薇,刚刚受罚,这个时候派遣她重要任务,明显有些不合适。所以,我现在真的摸不准张薇的立场。”
“白胜簪想了想,想了半天,然后微微皱眉问道,“那你下一步,作如何准备?”
“我明天抽时间,想出去看看。”
王小六儿顿了顿,“老黄跟我说,那些人,可能是带着任务来的,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白胜簪一愣,“你要跟他们正面冲突?”
“不会。”
王小六儿一撇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会先动手。”
“你可要小心。”
白胜簪顿了顿,“那些人,在暗处,他们既然敢来,肯定留了一手。”
“我心里有数儿。”
王小六儿笑了笑。
说话间,到家了,王小六儿收拾收拾,洗个澡,准备早点儿休息。
小妮子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也不好多嘴。
白胜簪虽然想帮着王小六儿谋算一下,但是,看王小六儿的样子不想她添乱,白胜簪也不好多嘴。
不过她相信这些事儿王小六儿可以妥善处理,所以,闲着没事儿,就跟小妮子她们俩一起逗了一会儿小猫儿,等时间有点儿晚了,王小六儿开始叫人了,白胜簪才笑嘻嘻地进屋儿,原本以为这厮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跟自己一起嗨皮一下什么的,却不想,刚一进屋儿,就看见王小六儿盘腿坐在床头,正直勾勾地盯着她呢。
白胜簪一愣,反手把门锁了,走上前,“干嘛那么看着我?”
王小六儿兴冲冲地,“我忽然想到一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