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婳坐在一边,想了想,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这倒是。不过,我总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在江城也好,鹅城也好,其实能出来办事儿的术士不少,那些人什么都不管,特别来找你,我觉得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事儿挺麻烦,没人有把握,要么,这里头就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也不用想那么多,哪儿有那么多阴谋论呢?”
王小六儿忽然想起了之前被人刺杀的事情,也不由得心里一沉,他扭头看看柳婳,“不过,也确实有这种可能,小心点儿总没错。”
“要不,我让昆仑奴跟你一起去?”
柳婳看起来十分殷切地说。
王小六儿摇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暂时来看,还不太用得上。”
“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他跟我去了,那你这边有问题怎么办?”
王小六儿又一撇嘴,“再说了,昆仑奴能解决的问题,大抵上,我自己也能解决,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我不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我感觉,昆仑奴即便有一品的实力,在一品之中,也只能算是个守门员的级别。”
“差不多吧。”
柳婳点点头,“很多人,穷其一生都到不了一品,所以,能到那个境界的大修行者还是很少的。只是你的本事比他大,所以不太当回事儿也正常。”
柳婳又往前面凑了凑,“以我看,你现在的实力,不输于昆仑奴,也足有一品的水准了。”
王小六儿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我能看出来。”
柳婳暧昧一笑,“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澎湃着的力量,虽然也不知道你的极限在什么程度,但是,那种强横,霸道,深不见底的感觉,真的不敢让人小看。”
“你可能有点儿高估我了。”
王小六儿淡淡一笑,然后伸出手来,轻轻地摩挲了柳婳一下,“有些事情,只是靠估计,不准确,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倒是真想跟那些所谓一品高手过过招,到时候,一分高下,估计也就明了了。”
“那不太好弄。”
柳婳想了想,然后看向王小六儿,“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据我所知,在省城,一共有四个人,堪称一品,其中一个,就在沈韵的手下做事,这个人算是长风楼的金牌打手之一,专门应付那些闹事的人而存在的。”
“是那个长得不怎么出众,个头不高,看起来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的人么?”
“对,就是他。”
柳婳抿了抿嘴,“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还不知道,不过,传说此人的实力在一品中到一品上之间,在一品高手面前,也算是上乘人物,在沈韵能涉及的范围之内,这个人,算是一张王牌,他听命于沈韵,却又不完全听命于沈韵,准确地说,他听命于长风楼。一般情况下,沈韵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但是,同时,这个人也不仅仅是沈韵的下属那么简单,他同时,也有监督沈韵的职责。对沈韵来说,这个人,既是个帮手,也是个制约。”
王小六儿点点头,“那个人实力不俗,我看得出来。暂时我还不想跟他们有冲突,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除却那个人之外,听说,在省城的地界上,还有三个人有一品的实力,但是说实话,这几个,我没接触过,所以也说不太清楚。其实,我料想着,附近这些城市当中,肯定有高手藏匿,只是,有很多成名的人物都隐居了,不愿意轻易出手罢了。”
“那也是。”
王小六儿也很有同感地点点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
“嗯。”
柳婳笑了笑,又扭头看向坐在一边认真看电视的小妮子,“对了,老板,这小妮子,跟你什么关系?”
“佣人。”
王小六儿想了想,然后说道,“端茶送水洗衣做饭的。”
“佣人?”
柳婳眨巴眨巴大眼睛,看向那小妮子,那小妮子也看看柳婳。
柳婳扑哧一声笑了,“确定不是你媳妇?”
“拉倒吧,那小丫头片子一个,想什么呢。”
“她好像,也不是很小吧,十六七的样子,也是个大姑娘了。”
“是么?”
王小六儿也下意识地扭头看看那小妮子,小妮子,也眨巴着大眼睛萌萌地看着王小六儿。
王小六儿,从上看到下,从下又看到上,然后狠狠一撇嘴,“拉倒吧,小丫头片子一个,要前面没前面,要后面没后面的!”
那小妮子一听这话,斜着小眼睛看着王小六儿,有些怏怏不服,但不说,就给了王小六儿一个眼神儿让他自己体会,王小六儿见了,还一挑眉,“咋的,说你不服气啊?”
“人家,人家,人家没不服气啊。”
小妮子说完了,还龇着小白牙,一个傻笑。
这时候,王小六儿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头看向柳婳,“诶,对了,说起这个,我听沈韵说,她跟你还有点儿瓜葛呢?”
“沈韵?”
柳婳眨巴眨巴眼睛,“嗯,听说是,我跟她倒是没有太深的交情,甚至,多少有点仇,不过,听说她跟我妈以前关系不错。”
“她跟我说,你母亲,跟她以前,也是在长风楼认识的?”
“算是吧,那时候的事情,我也不是很了解。”
柳婳往旁边一靠,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后扭头看向王小六儿,“老板,你不是喜欢上沈韵了吧?”
“挺喜欢的啊。”
王小六儿淡淡一笑,“那样的女人,谁不喜欢?”
“也是。”
柳婳小嘴儿一撇,带着几分醋意,“一女的,前凸后翘中间细,不说别的,就那身材,哼。”
柳婳说完了,还悠悠地看了王小六儿一眼,“别的都不说,就说身材这块儿,你们俩,倒是正相配!话说回来了,估摸着,那沈韵,也是对你情有独钟吧,哼,我觉得,这天底下的男人不少,但也就你这样的,才能把她那样的女人摆弄明白。”
“哼。”
王小六儿听出了柳婳嘴里的醋味儿,忍不住淡淡一笑,“那沈韵,的确是个尤物,我当初第一眼见到的她的时候,就在想,这女人真不赖,但饶是当时心里有所准备,真碰见她的时候,还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王小六儿闭上眼睛,懒洋洋地靠在一边,“我当时就在想啊,这沈韵,还真是个妖精。”
“咦——”
柳婳撇着小嘴儿斜着眼睛,做嫌弃状,一边儿那个小妮子盘腿坐在地毯上,听了这话,也傻笑着一仰头,像是听明白了似的。
王小六儿暧昧一笑,懒洋洋地侧躺在沙发上,又看看柳婳,“怎么,嫉妒啊?”
“我嫉妒什么?”
柳婳冷哼一声,随后站了起来,她站在王小六儿面前,昂首挺胸地走过来,走过去,然后单手掐腰,两腿交叠,一前一后,那曼妙的身材,夺人眼球。
柳婳一挑眉,很是不服似的,说道,“沈韵固然不是俗物,问题是,我也不觉得我比她差多少呢?”
“确实如此。”
王小六儿暧昧一笑,“从某种程度上说,你比她,还像个妖精。”
“哦?”
柳婳有些得意地一侧身,“说说看?”
“你知道你最迷人的是什么地方么?”
“什么地方?”
“你那骨子难以掩饰的邪魅。”
王小六儿瞄了一眼柳婳那白皙里透着一点儿小麦色的肌肤,那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然后继续说道,“你的眉毛,细而长,眼睛也一样,乌黑的睫毛,乌黑的头发,乌黑的眼睛,配上那高鼻梁尖下颌儿,与那些肤白貌美的女人不太一样,可也就是因为这个,让你独具风韵,”
“嗤。”
柳婳侧头媚笑,然后又扭头回来,“你是在夸我么?”
“当然了,要不呢?”
王小六儿说着,还吧嗒吧嗒嘴,“你和沈韵,压根就不是一个类型,都是大美女,各有各的妙处罢了。”
“那,如果要你在我跟沈韵之间二选一,你会先谁?”
柳婳一挑眉,很好奇似的看着王小六儿,王小六儿一听,却仿佛间像是被问住了一样,他眨巴眨巴眼睛,老半天没说话,直过了好一阵子,王小六儿才灿然一笑,“我谁都不选。”
“嗯?”
柳婳一愣,“为什么?”
“就你们俩,哪有一个省油的灯?我说一句不好听的,像你们这样的女人,不是不好,是难伺候,别看眼下相处得不错,一单哪天厌倦了,说翻脸都不带犹豫的。”
“那不一定。”
柳婳咯咯直笑,又背着手走过来,走过去,“大多数时候,确实如此,但也备不住就有个例外什么的。”
“得了吧,喜新厌旧,是人的天性,该不了的。除非,确实天赋异禀,出类拔萃。”
王小六儿说完了,又看向沈韵,“你知道沈韵的偶像是谁么?”
“谁啊?”
“叶卡捷琳娜。”
“我知道她。”
柳婳一撇嘴,“一个放荡不羁的女王,既是个雄主,也是个那个。”
“沈韵想做一个那样的女人,但在我看来,她没有那个能耐。”
王小六儿顿了顿,又撩起眼皮看向柳婳,“但是,你有。”
柳婳一愣,然后扑哧一笑,“我要那么厉害,那你岂不是更厉害?”
“那不一样。”
王小六儿摇摇头,“你的智慧,野心,手腕,都不缺,更有一点比我出色。”
“哦?那我倒想听听。”
“你性格坚韧,能屈能伸。假若我们两个换个位置,我觉得,我做不到你这种程度。”..
“那有没有可能,不是性格问题?”
柳婳悠悠地看向王小六儿,然后走了过来,她身子一扭,直接坐在了王小六儿的大腿上,“我虽然出身低微,但长这么大,也没伺候过人。我之所以折节下气地像个奴才似的伺候你,你以为是为什么?”
王小六儿一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
柳婳一龇牙,嗤嗤地笑着,然后凑到了王小六儿的耳边,小声说道,“如果能选的话,我真不希望与你为敌,一来,你这家伙,确实很难搞定,二来,像你这样的男人,真是叫我喜欢。”
“哼,一边儿去吧!”
王小六儿笑骂着,轻轻地拍了她一下,“晚上别走了。”
“我明天还得起早呢!”
柳婳眼皮一耷拉,还把小嘴儿噘起来了。
“啊,那就算了。”
王小六儿明知道柳婳是在那傲娇呢,却很气人地作势要去拿手机,柳婳一见,连忙笑嘻嘻地打了他一下,然后看看四周,“你家有热水吗?”
“废话,谁家没热水。”
“我去洗澡。”
柳婳说完了,站起身来,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洗澡去了。
王小六儿躺在沙发上没动,跟那小妮子对视一眼,小妮子眨巴眨巴大眼睛,傻笑了一下继续看电视。
当天晚上,柳婳真就没走,住在了王小六儿的房间里,可能是头一次在外面留宿,柳婳看起来还有点儿小紧张,一整晚都小脸儿红扑扑地往王小六儿身边一趴,时不时地鼓捣鼓捣手机,再说些生意上的事儿。
两个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相处得不错,以至于,王小六儿心里忍不住在想,相比于冯楠那样的若即若离,仿佛间,倒还是这柳婳更叫人喜欢。
但王小六儿心里头挺没底,因为他非常清楚,这柳婳,野性难驯,社会关系也很复杂,怎么看,都跟贤妻良母那种感觉不太搭边儿,加上之前几次表白被拒,王小六儿多少有点儿心里阴影,所以王小六儿暂且看,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柳婳是个经过风雨的人,也不看重这些没用的,只顾着跟王小六儿玩玩闹闹地折腾了,仿佛间,一切烦恼都被抛到了脑后,不管王小六儿怎么觉得,起码,在柳婳眼中,王小六儿就跟她的“主人”没啥区别,说来也怪,假若当初王小六儿从长风楼的手里得到了柳婳,依着柳婳的性格,大概率会想尽办法挣脱束缚,逃跑,亦或反杀,总之肯定不会轻易屈服。
可王小六儿放弃了奴役她的机会,还她自由了,柳婳反而觉得自己一下被人“降”住了,这人世间,觊觎她的男人实在太多,可真心为她着想的人又有几个?
柳婳心里很清楚,那些臭男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背地里,却狗一样,个个都是奔着她的身子去的,让她见而生厌。或许某种程度上,王小六儿跟那些男的也没差多少,可柳婳却发现,从一开始的计谋算计,到现在的主动逢迎,不知不觉之间,她已经越陷越深,眼瞅着让这个龙精虎猛的年轻人给拿得死死的。
她无奈,她苦笑,她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愉悦之中带着几分疲惫,后半夜了。
柳婳微张着小嘴儿,依偎在王小六儿身边,沉沉睡去。
等她从睡梦中醒来,不意外,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她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下了地,走到窗边。
窗帘拉开,阳光撒将进来,有些耀眼。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坐在床头,而电话的另一头儿,王小六儿正处在赶往鹅城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