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遇阻

唐军在承休整兵一日,将领们凑到一处又商议了一下。

步群领李年率万骑留下,与徐世绩,薛万彻一道围困洛阳,又留两千兵守承休。

由张士贵领五千骑兵随大军主力继续南下,第二天大军起行,顺汝水而下,破郏城,过汝水,摧枯拉朽般陷龙兴,鲁山,直趋鲁阳关。

这时唐军已经算是彻底切断了洛阳梁军的后路,而洛阳的梁军甚至还不晓得唐军主力已经去到了他们的南边,正在打算与唐军在洛阳决战呢。

在河南北部战场之上,唐军已经增兵至两万骑,恐怖的骑兵洪流所到之处,不但完全断绝了洛阳梁军的耳目,而且持续的向河南东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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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蜀中也已烽烟再起,为配合河南战事。

益州总管李靖留李大亮等守益州,与张伦,宇文镬率四万兵开启了夺取夔州的战事,将张镇州,柴绍所部牢牢牵制在蜀东地区。

这一年的六月间,唐军攻势如潮,却才方兴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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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烽火连天,关西却已慢慢进入了稳定期。

长安城的夏天渐显繁华,可还处于外松内紧的状态,大军征战,战报雪片般的飞回到长安。

不曾间断的战报让长安朝堂上的人们都紧张了起来。

李破不再离开宫城出去“散心”,从开战以后便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宫内,和臣下们一样心不在焉的处置着政事,耳朵竖的老高,时刻的洞察着前方的战局。

尉迟恭等人在河南战事初期的举动,显然并不能让他满意,大军东出的时间把握的不对,从弘农出发去攻南阳守军的战略,笨拙的就像喝多了的醉汉。

预先设定好的战场不要,却跑到别人的家门口拼命,换了他是周法明,一定在鲁阳关死死拖住他们,然后把大军主力撤往襄阳,将战事尽量拖到冬季,到时候唐军进退不能,粮草供给一旦出了问题,十几万唐军都得被这些蠢货葬送在南边的山水之间。

尉迟恭和步群两个的才能不足之处彻底暴露了出来,一直以来,他们都为众将之首,这么多年下来却还无法压制住军中将领们的声音,使众人膺服,这是其一。

其二,无法贯彻既定的战略,让战局显现出了胶着之势,完全是在依靠着唐军精锐敢战的优势在作战。

其三,他们甚至抛弃掉了唐军骑兵的优势,只用步军去跟人攻守……无论是在战略上还是在战术上,都被周法明所牵制。

太丢脸了,这一年的六月间,李破的心情阴郁的就像长安布满了阴云的天空。

同时他也在自省当中,把大军集中在潼关,弘农一线如今看来完全是个败笔,那么多的骄兵悍将在一处,浪费不说,也增加了尉迟恭和步群领兵的难度。

后勤上给大军准备的太过完备,兵卒太过精锐,让他们有了肆意挥霍的底气。

想到这些,李破暗自咒骂,他娘的,难道还成了老子的错了?

当时他也只不过犹豫了那么一下,没有干预军前将领们的决定而已……唉,潼关离着那么近,不如跑两步亲自去领兵了。

狗屁的不能御驾亲征,老子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难道还能和杨广似的去阵前闹着玩?

好的不灵坏的灵,接下来便是尉迟恭在鲁阳关前遭到了开战以来最为激烈的抵抗,一连五日,无有寸进。

还是最擅攻城的赵世勋亲自率军登城,身披七创犹自酣战不休,彻底激发出了部下的斗志,唐军不计伤亡,狂攻不止,终于在第六日午间破关而入。

鲁阳关一战阵斩黄州总管府左领军周绍德,守军五千余人,竟无一人退后,最后只俘获伤兵数百,其余尽都战死在了关上。

唐军伤亡三千余,左领军将军赵世勋更是差点献出一血,这位从晋地跟随李破一直杀入关西,即便跟秦王李世民交战也不曾受伤的前亲军统领,差点没被人永远留在鲁阳关。

战后因受伤过重被送往承休养伤。

这一战彻底让骄傲的唐军将领们清醒了过来,南人是不如北人强悍,可他们的血性并不比人差了。

尤其糟糕的是,唐军进军极快,让梁军措手不及的优势也已消失殆尽。

周法明根本没打算去救援自己的长子,倒也没撤兵会襄阳,他没那个精力再去应对朝中的汹汹争议,只是趁着唐军进军并在鲁阳关苦战的机会,在南阳整军备战,彻底将南阳武装成了刺猬。

当得知长子战死在鲁阳关时,周法明老泪纵横,顺势举丧遥祭鲁阳关战死之将士,梁军上下群情激愤,皆欲与唐军死战。

当唐军越过鲁阳关,终于进入到南阳盆地的时候,他们所面对的就是缩成一团,战志汹汹的二十余万梁军。

南阳城下,沟壕密布,周围全都是梁军依城立下的营寨,甚至纵火焚林,只为让唐军不那么容易制造攻城器械。

誓死一战的气势让唐军停下了脚步,观望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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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李破好像也感觉到了战事来到了关键时刻,心情焦躁了起来。

可有些人这个时候却还在挑动他的神经……

布政坊,高氏主宅。

书房之中茶香隐隐,岁月静好。

户部侍郎高慎高坐榻上,和他对坐的则是吏部郎中独孤修德,他是洛阳人,独孤机的儿子,独孤机为王世充所杀后,独孤修德投了李渊,独孤怀恩死后,其继任为独孤氏阀主。

独孤氏的显赫那就不用细说了,真论起来李破还得叫他一声舅兄呢,因为宫中有独孤氏的女儿嘛。

另外一位端坐于侧,身份也不简单,兰陵萧氏子孙,父亲为前梁临海王,现任秘书少监的萧璟。

他是萧璟幼子,萧铖,年纪还轻,也就三十出头,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的侄儿,长的也好……

此时他优雅的抿了口茶,道:“皇帝无意于突厥,咱们若私下行事,可就有些不妥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