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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的声音沉静了下来,好像要在声音中加入力量。
“云内城不需要这么繁华,这里也不需要什么商贾,他们的买卖做的是什么,我们都清楚,有人在向突厥不断献媚,有的从中谋取私利,咱们不说那些大道理,只说咱们恒安镇。”
“就现在看来,恒安镇从中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韩景这样的边将,蝇营狗苟,不过为的是一己富贵,早把祖上的勇烈丢光了。”
“突厥人一来,他能守的话,到也能守两天,但以他和突厥人往来之频密,投靠突厥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啊,他走了对马邑来说是好事,咱们肯定和他不一样了。”
“珍珠财货,你我都看不上眼,那么何必容这些宵小在眼前晃悠什么名门望族,我看他们多数也已自顾不暇,我们如今顾忌太多,突厥人一旦来了,咱们恒安镇怎么从皇帝征天下之兵征伐高句丽开始,晋地便匪患渐多,商队被劫的事情屡屡发生,但那要也要看是哪家的商队。
这支商队,插着王氏商旗,也就不会有那胆大包天之辈,敢动商队一根汗毛,在晋地,动了太原王氏的东西,定是众矢之的,以后别想有活路了。
商队中摇晃的车厢中,王庆昏昏欲睡。
和大多数一身儒雅的王氏子弟不一样,他有着年轻而强壮的身体,风吹日晒的粗糙面容,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相的多。
没办法,身为家中次子的他,上不能继承家业,下还要四处奔波,照顾弟弟妹妹,次子,这真是个尴尬的称呼。
实际上,他身上的王氏血脉已经很淡了,但只要还姓王,就是大阀王氏的一员,可以说,如今晋地姓王的,十有,皆出太原王氏一门。
因为大家认这个。
马车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王庆的脑袋撞在厢壁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一下就把王庆的睡意撞没了。
他揉了揉脑袋,没去责怪车夫的粗心大意,而是揭开帘子,往外面望了望,想着是不是骑上马透透气。
但随即,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已经进入云内县境内了。
云内的荣大郎死了,事情有些突兀,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恒安镇的韩景走了,恒安镇军都换了人。
史千年死了,而荣大郎那样的人,死在人家手上,也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现在恒安镇那些人,胃口到底有多大,王氏这杆商旗,压不压得住那些骄兵悍将。
不过,不管那边胃口多大,商队也要走上一趟,因为出塞和突厥人打交道,是宗族那边传下的族规一样的命令,没办法,想要在北地立足,生存下去,就不能老是盯着长安洛阳这样的地方。
突厥汗国的强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说不定那一日,便和匈奴,鲜卑一样,占了中原呢。
现在冒一些风险,交好突厥权贵,总好过日后刀剑加身的时候,再去献媚于人,那时可就晚了。
所以,王氏的商队行于商途之上,为的不是区区财货,为的是家族大计尔。
这些念头一旦升起,让王庆有些不太舒服,王氏这样的名门望族,在晋地乃至于天下,都有着名声,但却要面北而摇尾乞怜,让他这样的旁支子弟,都感到颇为羞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