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张叔夜的年轻天真,他更是明白张叔夜将任务交给几个副将的后果,毕竟他在西北军那么多年,自然很清楚一些将领的狠辣,相比文官的含蓄而言,这些将领的手段更是直接,而且对于百姓这些人眼中可是没有怜悯之心。
“哎!这个嵇仲,却是太过年轻了!”
虽然这样想,不过对于这件事,他并未插手,毕竟只有自身经历过,他才会明白其中的后果,但是不得不说,虽然他的做法比较稚嫩,可是却也不算是错,只不过他却是托付错人罢了。
本来他一开始以为他会自己一人去完成,不想竟然会将任务给分配给麾下,这样的想法并未错,唯一错就错在他在没有掌控绝对权利的情况下,有些想当然。
果然,随后的一段时间,一则则详细不断传入种师道的耳中,他知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应天府要热闹了。
“报!”
就在他心想的时候,一个急报声传来,打断了他的思虑,种师道闻言直接站了起来,走出书房。
一个士兵正半跪在书房门口,举着一封急报。
“报,将军,皇城司的急电!”
“皇城司?”
种师道不由心里微微一惊,要知道,他上午刚刚接到了皇城司的急报,可是下午却是又送来皇城司的急报,一般而言,皇城司应该不会这么做的,可是现在却是破了其中的规矩,那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想着,他从士兵的手里将急报打开,刚
一打开,他就感觉到眼前一晕,只见上面写着:“皇城司二号急报,江宁府方腊军数目不对,约有十万大军不知去向!”
这个消息顿时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让种师道有种想要吐血的冲动,要知道当初他们为了防止走漏消息,甚至官家让皇城司直接下令封锁整个京城汴京,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出征的消息泄露出去。
可是现在看来,对方一定是从某种渠道里得到了他所率领的大军消息,否则的话,不会这么巧,在他达到应天府的时候,就直接遇到了方腊军中的变故,不过当时他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
可是后面的十万大军失踪,这可不是小事,若是对方猜到了自己的行动,来一个半渡而击的话,那么对于他所率领的大军而言,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想了想,种师道直接让士兵退去,他返回书房开始调整起了计划,先前的计划可用,但是却不能将全军的命运全部押注在登陆上。
想着,他的目光不由望向了苏州和扬州,若说除了南下亳州之外,还有什么地方能够绕开江宁府的话,那么只有苏州和扬州。
提起苏杭二州,让人们不得不想起当初在这里留下无数墨宝的文人骚客,然而除了这些,苏州在江南的地位却是仅次于杭州。
不过想要从苏州进入江南,那么就必然会绕不开扬州,扬州本身就是朝廷的驻地,当然相比亳州而言,更适合大军南下,可是却有一
点,让种师道哪怕宁愿强攻江宁府,也不愿意去途径扬州。
而除了扬州与苏州,再想通过其他地方进入江南,就只能靠海军了,可是想及朝廷的海军,就连种师道自己也不禁摇头。
实在是北宋朝廷根本就没有海军,只有水军,而仅凭那些纵横河流的战船出海,他根本就不放心。
“难道真的要强攻江宁府不成?”
叹了口气,种师道却是不甘心的将目光望向江宁府,江宁府本身的防御就在一般的州县之上,更何况经过方腊大军一年多的修整,可以说现在江宁府的防御根本就不下于一般的防御要塞。
若是他强攻江宁府的话,那么无疑他麾下的大军会死伤惨重,这对于种师道而言,根本不是上上之策,可是对方的十万大军到底是去了哪里了呢?
既然不愿意强攻江宁府,那么他只能找到那消失的十万大军,若是不能找到十万大军的踪迹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却是始终是一个隐患,这对于他接下来的计划影响却是极为重大。
这可关系着他渡江的规划,越想越不放心,他转身出了书房向着应天府的一处民房内走去。
行走在应天府,大街上的百姓人来人往,似乎根本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一个个都擦肩摩踵的,结伴而行。
喧闹声,叫喊声,买卖声,烟火气却是最抚人心,渐渐的他感觉道自己的心也开始平静起来。
当来到民房前,他上前几步扣了扣大门。
“谁啊?”
随着一声叫喊声,大门打开,一个身穿灰布长衫的中年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当看到种师道的时候,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哎呦,这不是老大人吗?老大人可是有事?”
对于种师道,皇城司的人早就从画像中看过,现在看到种师道第一眼,他们就认出来人。
“这位先生,家里的主人可在,老朽有事想问?”
种师道闻言,神色如常的点了点头,问道。
“在!当然在,老大人随我来!”
中年人说着,带着种师道走进了大门,种师道放眼望去,这里虽然是一座民房,可是规模却不比一般的官员府邸小多少。
当然其中的房间却是不少,反而更多,在中年人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客厅,中年人先是给种师道切了一杯茶。
“老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叫家主!”
说罢,转身离开了客厅。
看着中年人离开,种师道这才有机会打量起了客厅,只见客厅的面积并不小,而且周围的墙壁上却是挂满了山水画,其中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有几幅应该是张择瑞的画。
张择瑞虽然在朝廷名声不显,可是他的画却是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尤其是官家,对于张择瑞可谓是喜爱有加,也因此,朝廷众人一般都以收藏张泽瑞的画为荣。
可惜的是张泽瑞因为拒绝为蔡京、童贯几人绘画,遭到几人的打压,使得哪怕官家喜爱对方,也只能放弃,毕竟宋徽宗很清楚,相
比蔡京等人,张泽瑞的才华不在官场上。
不过就算如此,张泽瑞的所画的画依旧深文人的喜爱,丝毫不减。
“哈哈哈,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种将军!”
就在种师道刚准备起身欣赏张泽瑞的画作时,一道好爽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种师道转眼望去,就见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人,迈着虎步向着种师道而来。
“大人过奖了!今日种某前来是有事要求大人!”
对于中年人,种师道可不敢有任何小看对方的心思,要知道虽然对方的官职不如种师道,但是其地位却远在种师道之上。
毕竟对方可是皇城司的一方诸侯,而且只属于官家领导,其地位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哪怕是蔡京等人,也不愿意得罪皇城司的人。
“将军说笑了,请坐!”
中年人说着,一下子坐在主位上,对着种师道伸手示意的道。
等到种师道坐下后,中年人才问道:“不知种将军今日前来某的府中可是有何要事,毕竟将军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尤其是皇城司店门!”
中年人可是知道,皇城司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是龙潭虎穴,可是对于这些位高权重的重臣来说,皇城司却是官家的耳目,因此对于皇城司一般都是避而不及,若是没有急事的话,根本不可能登皇城司的大门。
而种师道身为此次征讨方腊的主帅,其权势更是可以说凌驾于一般的知府、知州之上,一般情况下更不可能登皇城司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