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熊觉看着合约上柴简给出的条件待遇,确实很让他心动,但他也有他的顾虑。
梁超虽然话少,但却比熊觉果断,他是读书人出身,本来想博个功名,但奈何水平不济,知道徽宗喜丹青,又想投其所好,可成就依然有限,蹉跎至今还是只能给一商贾打下手。
“如果说柴大官人能说到做到,我愿意跟着柴大官人干,但有一事还得大官人出面解决才是!”梁超目光炯炯的看向柴简。
柴简清楚这种眼神,那是野心,从梁超身上柴简嗅到了熟悉的投机者味道,但那不重要,一个冉冉上升的组织内肯定是会有投机者的,关键是要用好他们,关键时刻也能控制住他们。
“梁师傅请说!”
“我们两人跟着邓行头也有十余年了,他的手段我们二人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我们投入柴大官人麾下,柴大官人能护住我们家眷安危吗?”汴梁城里的行头背景都很复杂,基本都是半黑半白,若要定性的话应该是具有黑社会性质和官方背景的商业团伙,因此梁超有这等顾虑很正常。
柴简自然也知道这些行头什么德行,点头回道:“这点没问题,我会派人把你们的家眷都接到外地
,之后你们跟着我干,也不会在东京,邓行头威胁不到你们!”
两人得了承诺,对视一眼便异口同声的说道:“今后我二人便唯柴大官人马首是瞻!”
随后便是宾主尽欢,二人喝到酒饱饭足才从柴府离开。
敲定了计划,柴简便立刻派钱七去将二人的家眷打包送走,二人的家眷都是良人,因此要离开东京还是挺容易的。
柴简自己也打算在萧红衣生产后,便带着家人撤离,在此之前,柴简还要狠狠的挖角。
汴梁是大宋之精华,不仅天下财富汇聚与此,各式各样的人才也在汴梁扎堆,等回到阳谷县或是去到青岛,再想招揽相应的人才就不那么容易了。
钱老七从慕容英处拿了些金子,立刻赶到了熊觉梁超二人家中,两个金元宝落到二人手里,又让二人安心不少,立刻便嘱咐家人开始收拾东西起来。
而钱老七则赶到南城城郊,准备找一家车马行将两家人托运到阳谷县。
钱老七来到一家名为宋记车行的店铺,这家车行看起来是附近最光鲜的一家,不仅铺面宽敞明亮,而且马厩里的马也精神头很足。
“掌柜,送两家十二口人到东平府阳谷县多少钱?”钱老
七走到店内,对一名打着算盘的账房问道。
掌柜抬头看了看来人,见钱老七长得唇红齿白,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的绸缎,便以为钱老七是位贵公子。
这倒是冤枉钱老七了,钱老七长得白俊是天生的,身上的衣服却是萧燕容给柴府内的人制备的,武松因为习武不习惯穿绸缎,钱老七倒是没这个顾虑,穿的光鲜点有啥不好呢。
“十二口人……”掌柜的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念叨着,“一共是一百贯钱!”
“一人八贯钱吗?”钱老七眉头紧锁,这价格贵的有些离谱了,要知道在汴梁附近买条牛也不过八.九贯。
“客官,你要是去别地还能便宜些,但东平府你是知道的,梁山贼寇就在附近,路上还有其他山贼,这一路风险很大啊,价格自然就高了那么一点!”掌柜随即耐心的解释道。
钱老七想了想,便没在多言,伸手摸出了一锭金子,掌柜看到金子便瞳孔大震,这锭金子少说有三四十两,不是富贵人家谁能拿出这么大一锭金子。
钱老七将金子摆在柜台上,用小刀切下个小角,约莫五六两的样子,然后丢给掌柜说道:“先付你一半,等你把人送到了,再将回信带回来
,我再付你另一半!”
“得呢!那客官把文契签一下吧!”掌柜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两张契书。
钱老七在契书上按下手印,随即便出了店门。
等钱老七走后,掌柜立刻唤来一名小厮吩咐道:“你去城南找到肖老大,跟他说明日我这儿有笔大生意!”
城南的肖老大,本名肖三,因为不知在哪里听了流言,说汉高祖刘邦是从一地痞流氓做到了皇帝,便也给自己取了邦作为名字,期望自己那一天也能做成一番伟业。
宋氏车行的小厮找到肖邦时,肖邦还在训手下。
与邓禄先和戚胜雄相比,肖邦及其手下是纯纯的犯罪组织,完完全全的轻资产,干的基本也是人力资源和物流搬运的活。
人力资源主要是给地下樊楼提供优质的员工,物流搬运主要集中在财物搬运这一块,只不过他的客户大多都不是自愿的。
“怎么就这么点儿?这连一贯钱都没有吧?”肖邦看着倒在自己面前桌上的铜钱向一名女子喝问道。
站着肖邦身前的女子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浅浅的蛾眉,不俗的五官加上雪白的肤色,也当的起绝色二字,只是过于消瘦的脸颊让整个人带着几分凄楚的气质
。
“对不起,肖老大,你知道我弟弟他病了,买了药就剩这一点儿了!你再宽限一段时间,我之后一定把这段时间欠的钱补上!”女子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
肖邦抬起头盯着女子的脸,慢悠悠的说道:“可你上个月就是这么说的,每月三贯的例钱,别人都交了,就你没交,你让我怎么偏袒你?”
女子只能垂头默默不语,在东京城里不仅干正经营生有行头,就算干小偷小摸也有行头。
而在东京南城,这一带的行头就是肖邦,任何人若未经肖邦的允许在城南这块地界乱伸手,轻则断手,重则丢命。
东京的其他地界也差不多,而对于女子来说在肖邦手下做事,算是最好的了,因为肖邦这人不喜女色,她的美貌才没成为负担。
而一旦失去了肖邦的庇护,不用别人出手,就是此刻站在她身后的“同僚”也会立马把她吃干抹净。
肖邦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道:“你这样不行啊,看在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给你指条明路吧,这地上地下的樊楼我都有路子,你看你想进哪一家?”
女子一听立马睁大了眼睛,惊恐的回道:“我不去,我不想入贱籍!更不想去地下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