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光线也就越暗,环境也越来越潮湿,气味也越来越不好闻。
绿珠楼的姑娘们一只手掩住了鼻孔,另一只手则提起了裙摆,走路也越发小心翼翼,一旦踩到了什么滑溜,还会惊叫一声。
钱老七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不理解为何柴简对这些娇滴滴的娘们儿这么看重,难不成就为了其美色?
见这些姑娘走的越来越慢,钱老七终于是忍不住了,“嗅觉是最容易疲劳的感觉,不管多臭的气味,你闻上一刻钟便不觉得臭了,你们还是把手放下来吧,像你们这般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程妙玉早就看这个一直摆着张臭脸的小子不顺眼了,见他发表这种高论,便反驳道:“你说是就是吗?你们男人整天臭烘烘的,当然不觉得!”
“这话不是我说的!”
“那谁说的?”
“柴简柴大哥说的!”
听到柴简的名字,程妙玉顿时失语,柴简在她心里已经是多智近妖般的存在,她自然无法反驳。
这时崔念奴率先放下了捂住鼻孔的手,回应道:“便听这个小哥的吧,只不过是臭点,不打紧的!”
武松也适时插话道:“接下来你们要跟紧些了,我们要横穿鬼城到护城河,鬼城里的人都不是
什么良善之辈,你们要是被抓去了,后果难以想象!”
鬼城即是汴梁城的人对地下汴梁城的称呼,生活在这里的人除了在地上干一些重体力活外,便是作奸犯科。
杀人放火、抢劫拐卖无恶不作,汴梁城如果哪家的小孩走丢了,多半就是鬼城的人所为。
当然不仅是小孩儿,年轻貌美的女子也是他们拐卖的目标,因此武松才要她们跟紧一些。
又走了约莫半刻钟,水声终于停了,前方也出现了光亮。
崔念奴顺着亮光看去,眼前是一条类似墓穴甬道的街道,只不过比墓穴的甬道要宽敞的多,左右两边皆有房屋,这些房屋都笼罩在一层泥土中,再往前便是黑黢黢的一片。
崔念奴一边跟紧武松一边跟自己打气:“不过是黑了点,看着跟地上的街道也没什么不同!”
但等她真正走入其中,才发现有很大不同,其中最大的区别便是,这里太过安静,安静的听不见人声。
一瞬间种种可怕的猜测涌上心头,崔念奴双腿不禁打颤起来。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崔念奴的右臂,崔念奴吓得猛回头,才发现是同样在颤抖的程妙玉,“崔姐姐,我害怕!”
崔念奴轻轻吐了口气,平复一阵后对程妙玉说道:
“柴大官人说过,恐惧源于未知,但我们以信念为舟驶过未知之海后,便能登陆新的彼岸,那里有柴大官人许诺我们的新世界!”
跟众姐妹打气过后,崔念奴自己也受了鼓舞,力量又重新充盈了身体。
钱老七默默旁观着,虽一言未发,但对崔念奴等人的印象却有了改观。
街道两旁的建筑内看似一片死寂,但在那古朴的窗框内却时不时闪过几双觊觎的目光,只是当这些目光扫到身高八尺,体健如牛的武松后,又纷纷黯淡了下去。
走过几栋建筑后,钱老七来到一间房屋面前,轻轻的扣了扣门扉,过了一会儿,门吱吖一声被拉开,漏出一张苍白的人脸。
这张脸比得了白化症的戚胜雄还要白,那是一种惨白,配上他大的有些渗人的双眼,观感极其令人不适。
崔念奴等人又被吓了一跳,但钱老七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问道:“衣服备好了吗?”
那人也不啰嗦,用嘶哑的声音问道:“钱呢?”
钱老七顺手扔给他一锭银子,那人接过银子颠了颠,随即点了点头说道:“随我来吧!”
钱老七随即嘱咐众女跟上,众人跟着那个佝偻的人形来到一个房间,整个房间散发出一阵发霉的味道。
那人取出火镰,紧接着点燃了油灯,众人才看清房间内的明细。
这是一间两丈见方的屋子,在屋子中间还摆着一张朽了的木床,床上摆着一堆女子的服饰。
那人点燃油灯后便出去了,钱老七则走到崔念奴身旁,递过去一只布袋,并说道:“你们把衣服换一换,身上的首饰细软放进这个袋子,你们这身衣服太招摇了。”
钱老七说完便也退出了房间,留下众女有些不知所措。
程妙玉只得看向崔念奴,“崔姐姐,我们换吗?”
崔念奴一咬牙回道:“换吧,我们不是早就决定了吗?不要锦衣玉食,只求身无拘束!”
半晌过后,钱老七见到众女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了,那些精美的锦衣已经被丢弃在原地,如今她们穿的则是最为常见的麻衣。
钱老七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走吧,路程还远着呢,我们得搞快点,别让梁山的好汉们等久了!”
于此同时,汴梁城的朱雀门外也燃起了大火,为了不伤及无辜,梁山好汉们选的放火地点都是一些独门大户。
而这些大户大多不是官宦之家,就是朝廷机构,因此很快就来了许多水龙救火,跟着水龙一起前来的还有步军司的禁军。
时迁作为梁山上首
屈一指的梁上君子,翻墙入院点上几把火,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不过时迁这人容易得意忘形,这点从他招惹祝家庄一事便能看出。
这次也不例外,明明卢俊义让他只管放火,不用去管有没有人来救,反正点火总比灭火容易,以时迁的身手,只要他不停的纵火,不停留在一处,便够汴梁城内的灭火队忙活一阵了。
但他偏不,或许是出于对这些高门大户的嫉妒,他硬是要将火烧到别人灭不过来为止。
因此很不幸的便被一小股禁军堵住了,此刻的时迁趴在屋顶根本不敢露头,因为一露头就会被禁军的劲弩射杀。
只是禁军想要捉拿时迁却也不容易,爬上去的禁军往往还未站稳脚跟就被时迁一脚给踹了下来。
此时房屋的主人看不下去了,他已经被烧了一栋屋子,此时的他恶狠狠的说道:“放火烧吧,他不是喜欢放火吗?今儿个就让他自己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禁军都头也觉得是个好主意,随即便派人取了火把,冲到屋内将易燃的物品尽数点燃。
时迁趴在屋顶惊惧不已,这下可就遭了,他要是想跳到别的屋顶,肯定会在半空中被射成刺猬,可要是不动,则会被烧成焦炭,这已然成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