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在金人即将进攻的时候,留在这毫无城防力的兰封,那就跟在马桶里挂机一样.等屎。
“我不走,我要和十八哥一起。”还留在府邸的和福公主,执拗的不愿意被赵佶带走。
“那就不要管她了,我们现走。”没有任何想要劝说和福公主的意思,赵佶毫不留情的将和福公主抛弃。
只带着自己亲从官和王硕,贤褔一起离开。
没有什么比他个人的安危更加重要。
城东已经混乱不堪。
无数的百姓拥挤在狭窄的道路上想要逃出城去,踩踏事故层出不穷,被人流分割的亲人相互呼喊,还有一些被挤的难受的人不好受的大叫。
嘈杂的声音让人分不清南北。
城门已经被封闭。
没人可以离开。
不是守兵不想放百姓走,他们甚至比百姓还想逃跑。
但城门不能开啊。
因为东城门外也有金兵!
遇到敌袭后,大部分百姓都想着往东逃窜,但百姓能想到东边可能会安全一些,完颜宗翰作为经验丰富的元帅更能料到。
这一次带着必杀赵佶赵榛的心态从汴京奔袭兰封。
各种准备都已经做好。
先锋的三千骑兵,分数路,在正面叫门的同时,大部分的骑兵已经迂回至了兰封的各大城门。
骑兵攻城或许无能为力,但将整个兰封封锁,保证绝对无人能够逃出城外,还是可以轻松做到。
那一个个战马的嘶鸣,以及手中的利刃,就如同死神一般,但凡有人敢于出城逃跑,那迎接而来的必然是无情的杀戮。
封锁住兰封的逃亡之路,等到完颜宗翰的主力抵达。
如果兰封不投降。
那留给兰封城内所有人的命运就是,城破人亡。
不仅仅是东城门和西城门出现了金兵,其他几处城门亦是如此。
在完颜宗望周密的安排下,那兰封城内的所有人,就如同热锅上的螃蟹,蹦跶不了多久了。
“乡亲,这边也有金人,不能开门啊!”城门上的守将对着人群大喊道。
那些嘈杂的人流才安静下来。
绝望传遍了各个角落,有人沉默,有人哭喊,也有人试图去其他城门碰碰运气。
但城东都出现了金人,其他地方或许也是一样。
该如何是好?难道他们也会像汴京一样惨遭金人的屠戮?
“都是那个赵佶,要不那个老东西赖在咱们这里不走,又怎么会引来金人。”有些人大骂赵佶,那是兰封即将遭受劫难的罪魁祸首。
“您可小心了,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
“大逆不道?!这兰封一破,咱都活不了了!骂他这老东西都是轻的!如果让我看到他,非打死他不可!”
“就是,这还太上皇,真是狗屁,真不把咱们当人看,太不是个东西。”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让那些早有怨言的人们什么都敢说了。
死都要死了,还会考虑什么大逆不道的问题?
“只顾着自己快活,这种人怎么不死啊,城里好多人都被抓去给他修房子,还有好几户人家的闺女,要不是信王,可能都要去伺候这老不死了。”
赵佶此时正和王硕一起装成老百姓的样子,混在人群中。
那人群里痛骂赵佶的人不在少数,这让赵佶听着心里恨的牙直痒痒,但也正如百姓所说,现在生死存亡之时,谁又会去在乎言论的问题?
哪怕赵佶听到,也不敢直接承认赵佶就是他,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也只有心里想想,等逃出去重回汴京之后,一定要惩处这些目无君长的刁民。
一定。
“信王?”
忽的有人意识到了信王的存在,那是令人讨厌的赵家人里唯一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人物。
“赵家里也就信王是个好人。”
“要不去找信王,也许信王有办法能救兰封?!”
“信王是挺为老百姓着想的,但会打仗么?有办法退金兵么?”
“你难道没听说,信王可是从汴京跑出来的,那金人里三层外三层包饺子,结果硬是让信王带着太上皇给跑掉了。”
“千真万确,我可是听我娘舅说过,他亲眼看到信王只带了区区数骑将所有的金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逃出汴京的时候,还让雷公劈了一道雷,把那些金人劈死了好多。”
聚集起来的百姓,在讨论了之后。意识到,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能拯救兰封,那就是当下在兰封信望爆表的信王。
而随着谣言和绝望混淆在一起,让赵榛的名声再次上了一道台阶,甚至随着百姓的以讹传讹,赵榛的形象都快趋近于无所不能的神话了。
连什么一拳放到几百金兵,一脚踩出地震的事情,都开始在百姓间谣传。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兰封危机的时候。
那将仁义礼智信聚集于一身的男人,一定有办法帮他们化险为夷。
这似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此时的赵榛正和其他的狱卒一起喝酒吃肉,几个狱卒将那王硕带来的银子换成了酒肉,带过来一起享受。
直到伍贵的出现,让赵榛和其他狱卒都有些尴尬。
和囚犯同饮同食,怎么看都感觉很诡异。
但伍贵没时间计较这些,况且我不会去计较这些,大步流星的迈到赵榛面前,拱手行礼。“殿下,金人打来了。”
整个监狱为之一静,狱卒们相互对视,这个消息足以让任何人感觉到惶恐。
只有赵榛还表现的非常淡定,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形了。.“一切都是因为我。”
赵榛叹息道。“若不是因为我宿于兰封,或许金人根本不会过来。”
赵榛表现出的主动揽锅,让伍贵连连摇头。这很明显是赵佶的锅,但没人敢于提出来罢了。
“殿下莫要自责,下官只是苦恼自己无德无能,无法保护百姓罢了,殿下从汴京而来,颇为了解金人,又深得民心,下官想请殿下主持大局,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伍贵说出他来此的目的。
拥有民心的人,在享受人民爱戴的同时,也应有相应的义务。
“只是我担心自己才疏学浅,难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