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还真是可笑。”完颜宗翰看到看着亲从官招供出来的情报,不禁笑出了声。
仅仅是因为,这所谓的化整为零,突围陈桥门的计划,实在是太过于幼稚。
幼稚的都觉得,这些在歌舞升平中长大的宋人们实在是太过于可怜和可悲了。
那便如同一只羊羔,在狮子的眼皮子底下,自以为聪明的蹦跶。
但那都是徒劳的,除了给狮子增添一点游戏的乐趣外,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天色,已经渐渐的暗淡了,如果那些还躲在城中的宋人记得时间的话,也就不久之后便会汇聚于陈桥门了。
完颜宗翰有自信,即使不增添兵力,加强防御,以弱宋的那几个软脚虾的力量也绝对不可能突破陈桥门。
哪怕是突破了陈桥门,城外还有没进城的完颜宗望的东路军虎视眈眈。
如此里三层外三层的军事部署,也只有天真的人才会觉得能够逃脱。
但完颜宗翰还是起了身,向衙门外走去。
陈桥门部署的金兵是足够,但完颜宗翰还是想要去亲自看看,天真的宋人们,最后的挣扎会是怎么个样子。
另外,虽然概率很小,陈桥门要是被突破了,他在完颜宗望的面前也会觉得脸上无光。
只是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队金兵的到来,金兀术带着他的东路军部属找到了宗翰。
“听说宋人准备从陈桥门突围?”下马的金兀术见到宗翰时直接问道,这一路上也碰巧抓到几个耗子,随便逼问之下,便轻易的套出了赵榛赵佶的军事计划。
“没错,本帅正准备去陈桥门看看那些软蛋怎么个突围法?”宗翰说道,言语间充满着对于宋人的不屑。
“但我觉得,这事情太过于简单了,轻易的便让我们知道他们的计划,也太过于儿戏。”金兀术和完颜宗望一样都是善于思考的人,这和只知道莽上去的宗翰相比,有着天壤之别。
但也正因为善于思考,所以很容易考虑的很多,就比如如此儿戏的计划,实在不合常理。
“你觉得宋人还有其他的准备么?”完颜宗翰反问道。
金兀术沉默良久。“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事情不该这么简单。”
这就好像一个对你不理不睬的女神突然要嫁给你,正常人都会觉得肯定不对劲吧。
这就好比,一个陌生人突然给你一大笔钱,正常人都会怀疑动机吧。
金兀术就是这么一个感觉,那些宋人果断的解散没有丝毫的犹豫,金兀术可是亲眼所见,现在虎头蛇尾般的让他们轻易的得知计划,总觉得有点猫腻。
“四太子,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宗翰从金兀术身边走过,亲昵的拍着他的胳膊。“抓了很多宋兵,都是这样说,难道你觉得他们能够串通好了谎报军情么?”
这还真难串通,士兵和将领不一样,大部分的士兵由于化素质不高,很难形成绝对的忠诚,他们打仗是为了吃饭,谁给吃的,就替谁卖命。
所以大部分的战俘很容易投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若只有一两个被抓获的亲从官说出他们的情报,有可能是假情报。
但所有的亲从官都这么说,那就基本可以落实。
“不要把宋人想的太过于聪明,之前他们不是还用什么六甲法么?以为贴上符咒就能刀枪不入,结果呢?”
结果直接被干出翔。
金兀术点头,并没有和宗翰争执,大概觉得的确是自己想的复杂了,或者是因为宗望特别交代给他,要格外注意下信王赵榛。
现在看来,那赵榛其实也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皇子,虽然有胆识的敢于在如此危迫的环境下突围逃跑,但还是太过于稚嫩,把战争,把军事想的太简单了。
这么看来,这大宋似乎真没有一个能让他金兀术看的上眼的对手。
也是因为此,正因为对宋的战争太过于碾压,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像样的对手,金兀术心里却有一种孤独和落寞。
“真是无趣啊。”
站在马前的金兀术,望着那已经善良的星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东城区中。
赵榛和张叔夜等人在粪厂内的一处矮丘边暂时躲了起来。
古代的城市,实际上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干净,在任何地方或多或少的都有让现代人很难容忍的怪味道。
这得益于粪便作为主要的肥料,被当做珍宝,运粪的人或车经常路过,或是散落一些在道路上也在所难免。
至于粪厂内大便的味道,哪更是难以忍受。
但赵榛和张叔夜都是很务实的一类人,生存是目前的当务之中。
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只想着践踏百姓寻欢作乐的金兵,如果不是变态,一般不会来粪厂这边找罪受。
躲起来不是长久的计划。
目前的金兵由于更热衷于抢劫,所以搜查的效率并不高,这也是赵榛他们还能够活下来的最大原因,倘若金兵玩腻了,全身心放在搜查上,他们估计蹦跶不了几个时辰就要凉凉。
赵榛和张叔夜在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张叔夜原本的打算就是战死在汴京城内,本着杀一个赚一个的心态,和这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残党依然坚持在城中抵抗。
对于逃出东京,张叔夜是无所谓的态度,但赵榛可没这么好的心态,他作为一个穿越者可还没有愚忠到这种程度。
自己的小命,可是最重要的。
原本自己一个人,仗着会普通话的优势,想要蒙混过去,其实还是有很大机会的。
但现在不得不和张叔夜他们在一起,实际上是有些拖他后腿的。
张叔夜是忠臣不假,赵榛也很佩服,但现在的状况,赵榛实在不敢保证可以将他们也搭救出城。
“下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欲与汴梁同生共死,但殿下绝不能再落入贼手,届时吾等强攻新宋门,殿下便借此机会混出城吧,至于能不能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叔夜此话,让赵榛颇为感动,竟然愿意如此牺牲,那又怎么能弃他们而去呢?惭愧惭愧。
“爹!”这个时候,张仲熊从远处匆匆赶来。脸上有着兴奋之色。“你猜我碰着谁了。”
热爱行军打仗的张叔夜,就算只有十几个人,还是保持着派出哨探打探消息的好习惯。
张仲熊就是被派出的哨探。
“什么?”对着赵榛还和蔼可亲的张叔夜,面对着自己的儿子时,便是脸色一正。
“我遇着太上皇的人了,他正往这里赶来和我们汇合,我还告诉他们信王也在这里”
张叔夜听后,竟是兴奋的不知所措。
但赵榛脸色不太好,寻思着还是扔下他们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