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确信计策可行?”虽然还有疑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绝望的赵佶别无选择,这似乎是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想了想,进了金营就算能活命也没好日子过,那些金人可都是禽兽,第一个进了金营的茂德帝姬,可是听说被玩残了的。
就算这是这赵榛瞎扯淡,也没有更坏的结果了。
“儿臣确信,肯定可以脱身。”赵榛信誓旦旦的说道。
计策可不可行,赵榛心里可不确信,但现在必须要让赵佶相信,所以自己必须要表现出十拿九稳,很靠谱的样子。
说谎就要有说谎的水平,瞎几把扯淡扯的自己很心虚,那是谁都骗不了的。
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赵榛眼神中闪烁这真诚的目光,那种自信无疑感染了赵佶,让后者安心了许多,说话也不似之前那般戾气。
“你确信,还可以保住其他的宫眷皇子?”
“可以,届时只要让宫中的女眷装作被掳走的女子即可。”牛逼就要往大的吹,反正不要钱。
赵佶想想,感觉有点可行,但还是有所顾虑。“你敢对天发誓?”
“我赵榛对天,对列祖列宗发誓!此计定可助父皇脱身,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赵榛看了看天空,还好晴朗无云,这要是真打雷了,那就戏剧了。
总之发誓对赵榛来说毫无心理负担。
但对于十分敬畏神明的古人来说,可不会随便发誓调戏神明的。
既对天,又对祖宗,赵佶大体上信了赵榛的鬼话,剩下的一点疑虑就是,赵榛说的这个时机到底能不能成?
“只是,还需要父皇答应我两件事。”
赵佶眉头一皱,但还是淡淡的说。“哪两件?”
“第一,库房中的金人甲胄务必保管好,莫要遗失。”
“嗯”赵佶并无异议。
“第二,许我在宫里自由出入。”
赵佶思索着赵榛的用意,但是还是捉摸不透。“可以,但不许离开大内。”
赵榛心里咯噔一下。
这赵佶莫非看出来他想脚底抹油的想法?
不过脚底抹油,虽然是一种逃脱方法,但现在的赵榛已经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听天由命的脚底抹油了,依靠赵家皇族的力量,利用这些炮灰来为自己逃出生天做铺垫,可远比跑出宫中,躲在城里活下来的希望更大。
虽然可能更冒险和刺激了一点。
“这是当然。”
“另外,这两个人就听命于你了,你也是有王府的人了,在宫里总不能没个下人。”
赵佶指的是一直站在赵榛身旁的两个亲从官。
那是皇帝的直属卫队,让这两个人当下人?怕是用来监视自己的吧。
赵榛心里明白的,但也不能点破,暂时脱离了被丢去金营的命运,现在已经足够庆幸了。
剩下的,就是等待“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
转眼天色有些暗淡。
赵榛坐在垂拱门不远处的石阶上,这里是宫外来人见赵佶的必经之路。
掐指一算,赵桓去了金营快两天了,紧接着金人会要赵佶亲自去金营,也就这两天肯定会要人。
赵榛在等,或许今天等不到,但被围困下的皇宫也无乐趣,也只能这样等下去了。
只是深夜,几乎就没什么人,除了如同跟屁虫一样跟在身边的这俩亲从官相互之间窃窃私语,赵榛不知道该和他们说些什么。
大抵上是能感觉到那两人的视线就没从自己身上移开过。
对此赵榛并不在意,自己定下的计划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个世界,这个宫廷还没有能让他完全信赖的人。
厚重的垂拱门缓缓的打开,赵榛虚着眼睛。看着几个官宦打着灯笼走了进来,而他们身后护送着一个身着官袍的中年男人。
他们没有注意到赵榛,一步一步的朝着宫内走去。
看起来是赵佶深夜召见大臣,只是不知道准备商议何事。
“那是”赵榛并不认识那个官员,他只是个没有实权刚刚成年的皇子,就算在记忆力,能认出来的宋廷大臣也屈指可数,比如“六贼”,但那六人去年就被人道毁灭了。
“孙相公。”身后的亲从官们倒是认识,脱口而出。
赵榛回头看了眼,又陷入深思,孙相公,那就是孙傅没错了。
赵榛还是知道孙傅的,心肠不坏,只是是太蠢,做宰相有些不够格。
轻信郭京六甲之法,堂堂宰相被当猴子耍。
赵榛苦笑了摇了摇头,起身拍了拍屁股便是准备离开。
宋钦宗去了金营就再没回来过,汴京城乱做一团。
孙傅和何栗勉强主持着大局,但在一些事情上,孙傅在没有皇帝的时候也只能去见太上皇商议。
“金人说,金银布锦一日不齐,圣上便一日不归。”
孙傅垂头丧气的对着赵佶说道。
金人简直就是漫天要价,一千万金,两千万银,一千万锦布,就算是经济实力不错的大宋,想要拿出这么大量的财富也根本不可能。
最关键的是,就算凑齐了金银,金人也只是说可以放了赵桓,可没说退兵,况且金人不讲信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只有投降派的大臣还会傻乎乎的相信金人会信守承诺。
孙傅算不上投降派,但也不希望皇帝回不了家,就算金人不讲信用,也得尽可能的营救。
此番进宫,也是他的意思,看能不能让老皇帝再从牙缝里挤出点金银出来。
“可凑齐乎?”赵佶问道。
孙傅摇了摇头,零头都不够,那能怎么办呢?两人都在唉声叹息中,时局的压力让每个宋人都觉得喘不过气。
“汴京外无援兵,内无强将,怕是已经不可守了。”赵佶突然的说道,让孙傅微微抬头。
孙傅觉得太上皇这话就是废话,傻子也能看出来汴京根本守不住了,要不是这些日子一直试图满足金人的胃口,他们要破城只是抬手间的事情。
“孙傅,你觉得如果假扮金人,可否骗过他们的耳目?”
“太上皇,此法太过于儿戏,予以为徒增笑尔。”孙傅否定。
赵佶皱眉,默然的思索着什么。